大夫人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去复命吧。”
夏荷欠了欠身,退下了。
林嬷嬷一边给大夫人锤肩,一边问了同样的问题:“不是说惜朝少爷没考完就被送出来了吗,难道还能中举?”
“有大皇子在,向皇上求个情,贺惜朝有真才实学,一个乡试破个例也不是不可能。”大夫人说。
林嬷嬷称是,可转眼一想,她疑惑道:“不对啊,区区一个举人就要做衣裳摆宴席,国公爷会同意吗?”
“自然不可能只是一个举人,他才名在外,若是没有解元,哪怕只是第二名都不会这么张扬。”
如此自信,看来大皇子在皇上面前的分量可见一斑,不仅保留了乡试资格,还能争取解元……大夫人这么一想,顿时惊讶极了。
可惊讶过后,她突然大笑起来,“看来咱们的国公爷现在是睡不着觉了。”
魏国公的确睡不着觉,他现在很矛盾,非常犹豫。
贺惜朝要大办筵席来庆贺他高中解元,魏国公自然不怀疑他的实力,可是大办?以魏国公府的名义大办?
这不就是明着要他择向大皇子了吗?
那置三皇子和贵妃于何地!
到时候魏国公就是长了三张嘴也无法跟贵妃和三皇子辩解呀。
可不给贺惜朝办吧……说得过去吗?
解元啊,多有面子的事,再看贺惜朝在提前交卷的情况下都能中解元,可见皇上对他是真的看重,说不定还等着他三元及第呢!
本来贺惜朝对魏国公府就没什么归属感,若真寒了这个孩子的心……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如今的贺惜朝在魏国公心底的分量已经不是六年前的了,贺明睿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望,他不舍得放开这个很可能让贺家更上一层楼的孩子。
再者贺惜朝的背后还有萧弘,拒绝了贺惜朝就是拒绝了萧弘。
现在还以为萧弘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那也是一代蠢人,皇上对大皇子的重视就从封号上便能看出,英亲王,那可带着莫大的期许呀!
萧弘和萧铭,谁都有可能,他都不想放弃。
魏国公于是进退维谷,寝食难安,第一次觉得若是真取消了贺惜朝的乡试资格也没什么不好。
接下来的日子贺惜朝就安心地在安云轩养病,一直到放榜的日子。
三年前同样的情形又演了一遍,阿福踩着风火轮,一路喊一路跑进安云轩,“解元,我家少爷是解元!”
真的中了!
敲锣打鼓的报喜声传到正厅,魏国公的神色有些复杂。
他看着面带微笑,坦然受下人们恭喜的贺惜朝,最终轻轻一叹。
当日的家宴上,魏国公欣喜非常,连连赞扬了贺惜朝,他喝多两杯,到了末宣布道:“贺家已经多年未出举子,惜朝争气,秀才举人皆为魁首,实乃贺家幸事,合盖好好操办一次,让人也知我魏国公府子孙可不只是靠蒙阴的纨绔子,也有真才实学之人!”
此言一出,顿时老夫人和二老爷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二老爷当场道:“爹,你……”
魏国公摆了摆手,“我心里有数,如今外头谣传纷纷,皆道府里容不下他,给惜朝大办,也是让人看看国公府对他的重视,让谣言不攻自破,保全脸面。”
“国公爷,大皇子不明真相妄加指责,擅自将惜朝带进宫才引得谣言纷纷,妾身不明白,为何惜朝由着大皇子,使国公府蒙羞。”老夫人几乎失了往日镇定,言辞急切又有失身份。
贺惜朝听了只是微微扬了扬眉,既然目的达到,他就不计较对方的口不择言了。
可是大夫人却说:“老夫人这话就不对了,惜朝乃大皇子的伴读,大皇子要带他走他还能不走不成?况且,来人不是已经禀告了吗,惜朝那时候烧的可是连话都说不清了。”
魏国公轻轻颔首。
老夫人见此心中一凉,想到宫里的女儿和外孙,努力保持着冷静,“国公爷,妾身说句不好听的话,哪怕是解元,也只是一个举人,大肆操办是不是太张扬了些?况且,不管什么原因,惜朝提前出了考场是事实,如今皇上仁慈,没有取消他的资格,我们若是大办,岂不是得惹他人不快?”
二老爷一听顿时同意,“是啊,爹,惜朝毕竟是我侄子,他能中举儿子也高兴,可是本就是皇上法外开恩,再不低调行事岂不是惹皇上不快?万一收回了解元,不就得不偿失了?”
这样一说,魏国公觉得有些道理,目光不禁看向贺惜朝。
贺惜朝神色渐淡,说:“我都不担心,诸位又有什么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