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所言非虚,真的是得到了正统传承的新任妖王,那他必然是知晓那些旧日恩怨的。”
“千万年前的修士到底是何种模样,我是不知道的。但我知晓,正道诸多宗门中,有不少都是在那时建立的。他们的开派祖师,大抵经过过那一战。”
“本座曾听闻,妖族之主历来仁慈,祸不及三代。而我魔域中诸多宗门虽然也为千万年前修士们的后裔,但历经了这么多年,已经鲜少有人能说得清祖上的渊源了。大约也是因此,正道门派中才屡次传出被砸了灵堂的事情,而我魔域却一直未发生什么。”
若是这么讲,似乎确实有些道理。
虽然诸位宗主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事情,但一来方云说的实在是信誓旦旦,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仙人姿态,二来合欢魔宗确实是魔域中传承比较久的宗门,有些什么别人都没看过的古籍似乎也还说得过去。
方云又微微笑了笑,云淡风轻道:“可饶是如此,往昔的仇怨是往昔的,日后比邻而居产生的矛盾却是日后的。先前他只念着往昔恩怨,与我魔域相安无事是不错。但谁又知晓此人究竟有多大的野心,日后又会如何行事呢。”
在场众人就没有没野心的,暗戳戳心里幻想着的大抵都是天下共主之流。
以己度人,便会觉着祁岩也是这么想的。
而那祁岩,保不齐日后便真的能有这般能力了。
方云话音一落,便又有人应道:“如此看来,宗主可是认为若是继续放任他成长下去,他很快便会压了正道一头,而后便要来寻我们的麻烦了?”
方云没应声,意思不言而喻。
以往他们历来认为,无论祁岩打的什么算盘,都不足为惧。
因为在修士的认知中,妖连个群体都算不上,历来是散乱的兽类开了些灵智,或者是上古妖兽在各自领地上繁衍出的后裔罢了,不成规模便就意味着散乱而没什么才能。
只靠着祁岩一个人,纵使多修几座殿宇也成不了气候,他自己本身就撑不起多大的领地。
但如今看来,似乎其他的妖有没有才能都是无所谓了的,真正的威胁并不来源于这个族群,而只来源于祁岩一个人。
——他也许不能集合一整个种群,重新组建出一片繁荣来,但他却能集合了所有的修为,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大能。
可怜那群伪君子从未想过会大祸临头,还在那里虚与委蛇。
“若果真如此,那么此人便万万不可留。”有人沉吟了片刻,道,“我等皆为这魔域中名头响亮实力强横的宗门之主,此时我等达成共识,又有何惧之?”
方云从他的话中听说了一丝杀意,便又抚了抚袖口。
“宗主忘了本座之前的话了么?此人无情无义,不落弱点,没甚牵挂。”方云笑道,“且问宗主,往昔被正邪两道一同追杀之人,有几个是真真正正能见到尸骨的?”
这方世界太大,修士太多了,不说隐姓埋名藏在俗世中便能藏匿很久,哪怕躲到了某个小秘境中,怕是也能让人一辈子都找不到。
若是他们想杀祁岩,却没杀成,生生与对方结了仇,怕是日后便真的会遭到报复了。
“可那群伪君子还在讲道义呢,断不会无故出手。难道我等如今已经知晓了此事,却要眼睁睁看着?”
“祁岩的可惧之处便在于,他可以将妖修们的修为都聚集起来。”方云道,“祁岩杀不掉,但想来那些单着的妖兽我等还是战得过的。”
虽然方云口中把祁岩说成了一个极其可怖的威胁,但他如今到底是还没成长到那个地步呢。
毁掉他的助力,确实是一个限制他的不错主意。
“合欢宗主之言甚善。”有人应道,“纵使他可号令妖兽,但一来他此时能力还有限,二来沉睡久了的大型妖兽到底是反应慢的,如今看他行事,不像是已经得到了它们的助力。我等此时动手,可谓占尽先机。”
方云道:“若是如此,本座愿率先出力。”
“本座也愿为宗主效劳。”
“本座自是愿跟随宗主。”
……
方云见大家已经达成了共识,便又看向了天魔城主:“进来空间异动频频,想必不日便会又有大型妖兽出世。纵使我魔域中的精锐皆已集结,但只靠我魔域,到底是势单力薄了些,若是来不及清除些大型妖兽,叫它顺利归入祁岩麾下,那便大事不妙了。”
城主知道他这是想叫正道也出份力。
可你这个时候看我做什么?
方云顿了一瞬,看了他片刻,才继续道:“此事,若是城主愿前去协商,提前为他们透露出我等的计划,再讲清了利害,想来是再好不过了。”
城主总觉得他在意有所指,实在不像人话。
仿佛就在说提前把他们商议的事情透露给正道,是他常做的一般。
但思及方云之前那种仿佛什么都知道的做派,他便没翻脸,只是装作没觉得这话说的别扭一般,一展折扇呵呵轻笑了两声,应道:“在下不比诸位宗主,虽也能与诸位同堂,但到底也没什么真能耐。合欢宗主却还愿委以重任,在下自然感激涕零,莫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