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凌晨,在客栈中打坐的祁岩微微歪了歪头,似乎是侧耳聆听了片刻,随即睁开眼,顺着窗子就出去了。
他御剑而起,恰好阻住了一队才途经此处的修士。
为首的子千城看清停在半空中的人是谁之后,整个人都震惊了,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诧之色:“祁……祁师弟?”
祁岩微微颔首:“子师兄。”
子千城自打与祁岩走散之后,便觉着祁岩是已经凶多吉少了,带着一众师弟们连着寻了几日都未见到寻得尸首,便猜测没准已经被毁尸灭迹了,才不得不作罢。
但没想到对方不但全须全尾,居然似乎回来的比他们还快,直接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拦着他们了:“你……”
“自秘境中出来后,我担心那大魔头还在附近,便没敢给师兄发信号,也没敢在原地一直停留。”祁岩道,“师兄慢了。”
旁边有个小弟子插话道:“祁师兄,我们是为了给你收尸才回来慢了的。”
子千城听了这话,立刻回头瞪了发话的弟子一眼:“你说什么呢?”
他训斥完小弟子,再度回头看向祁岩,笑道:“祁师弟,我们是想着若是你能逃出生天,应当会来找我们,因此多等了几日才出来。”
子千城见祁岩果然如自己料想中的并不在意这种小细节,便询问:“祁师弟随我们一同回去?”
祁岩点点头,让开了路到了子千城旁边:“嗯。”
子千城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祁岩,也注意到了祁岩背上背着一个剑匣,怀中还抱着一个,且脚下踏着的那把似乎并不是早先的那柄了,便询问:“师弟,你之前的那柄剑呢?”
祁岩简单道:“断了。”
“那可真是可惜。”子千城叹了一声,“不过这次还真是多亏了祁师弟。若是没有祁师弟,单凭我也是抢不到师弟师妹的。”
先前被他抢回来的师弟和师妹对着祁岩作辑,一齐道:“多谢祁师兄。”
祁岩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了,仿佛先前他舍己为人冲出去独战群魔不过是一桩小事而已,不足挂齿。
“祁师弟怎么还是这么冷淡。”子千城一边御剑一边道,“我们在那边耗的时间有些长了,祁师弟等的挺久了吧?”
祁岩答道:“几日。”
子千城“哦”了一声,又问:“不知祁师弟在我们离开之后,又经历了些什么?”
祁岩:“勉强逃脱。”
子千城大致询问好了之后,见这位师弟又像个闷瓜一样什么也问不清楚了,便作罢:“总之是我将师弟们带出来的,如今也将各位顺利的全须全尾的又带了回来,我便放心了。”
他说完这话就打算放过祁岩不再问了,却不成想顿了片刻之后,祁岩又主动问道:“那日似乎听子师兄曾说过,与那大魔头有过一面之缘?”
子千城见祁岩又搭理自己了,便看了过来:“正是。”
祁岩问:“只是不知子师兄是在什么机缘巧合之下得以见到此人的。”
此时他再提起那魔头的时候,脸上一片云淡风轻,倒不似之前那般激动了,倒是叫子千城有些揣测不出他与那魔头之间的仇恨究竟有几分了。
子千城掂量了一下,方才笑道:“祁师弟可知,我正道与魔域之间有一条上古时期的河为界,阻隔着二者?”
祁岩点点头。
“那河中的弱水不浮活物,无论是多厉害的大能,都没办法从那弱水中活着游过来。唯有御空或者去乘坐岸边摆渡人的船才能过河。”子千城继续道,“为了限制这两边的往来,这条河上便禁空,日日有双方的弟子巡守。我正道这一边是由大型仙门轮流负责的,每年由三个仙门派遣出弟子。”
“早年我曾主动请求,前往过几次。其中一次我便恰巧见到了那个魔头。他是一人出行,才一到交界处便似乎是找出了我等身处的位置。他说是要去祭拜故人,前辈们无人认出他是何人,只知他似乎修为颇高。又见他身上并未乱带什么也无恶意,便简单看了看后就放行了,只向宗门传了个消息。
但我因为见到那魔头似乎还随行带了个很大件的东西,因此多看了两眼,一直跟到他上了岸,被他发现了。但此人并未因此感到受冒犯对我大打出手,反而是好声好气的说了些话便将我甩开了,就叫我误以为……他颇为好说话的样子。”
如此描述,倒和那个冷漠无人性,以他人痛苦和死亡为趣味的苍九云有些不太一样了。
“也许只是在正道领地上不好对师兄下手罢了。”祁岩如此解释道,“但不知师兄所说,那魔头随行所携带的物件,究竟是何物?”
“有些神秘。”子千城却摇了摇头,“他用魔气将那物件牢牢地包裹住了,我也看不到那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子千城说完停顿了一下,抬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眯着眼似乎是在回想:“如果只说那被包裹着东西看外观是什么样子的话……倒是有些像个大匣子,但是足有一人多高,三尺多宽,看着很是沉重。当时那魔头独自乘船,船上只有他和摆渡人,但那船的吃水却和旁边多坐了数人的船差不多。”
祁岩沉默的听着子千城描述完,思索了一下才低声问:“那师兄觉得,他像是带了些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虽然我当时也很是好奇,但他的修为到底是比我高上许多。且已经放了我一马,若是我再不识好歹的跟上去乱看,怕是讨不得好,所以我便没再细细查看。”
祁岩又问:“那此人返回之时呢?可还带着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