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政局紧张,薛家无故圈禁皇子,再往大了说,岂不是觊觎皇位,想控制九皇子,再扶持其上位,做个傀儡皇帝。
这里边学问可大了,只要把柄被魏渊廷抓住,那说辞还不是任他编造。
薛子钦眉头深锁,现在事情迫在眉睫,实在没有时间容许他慢慢思索良策。他抬起头看向闵秋连忙说:“你去安排让他先避避。”
闵秋道:“已经安排了……”
薛子钦突然转怒为笑,笑容里暗藏杀机道:“那我们北方军也不能薄待了魏大将军,走吧,去会会他。”
“是。”三人齐声道。
闵秋的情报一向准确,薛子钦出去便安排了暗哨往涟水门方向守卫。果不其然,不到小半个时辰,魏渊廷已经声势浩大地带人到了北方军驻军地。
薛子钦气定神闲地站在涟水门方向的入口,大老远瞧见魏渊廷带了少说百人,骑着马往他过来。
转眼间人马已来到薛子钦面前,薛子钦早差人把周潇也叫了过来,四个副将立于他身后,眼瞧着魏渊廷的马已经放缓了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了薛子钦面前。魏渊廷在马上,恰呈居高临下之势,他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笑得让薛子钦浑身不舒服。
还未等薛子钦开口,魏渊廷反而先开口道:“薛将军年少有为,耳朵还很灵。”
薛子钦才懒得跟他来这种虚假问候,索性敞开了说:“魏大将军特地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魏渊廷丝毫没展现出不悦,反而大方地笑起来:“北方军一向治军严明,乃是我宣国典范,自然是来拜访拜访,汲取些长处,让我商州君也学习学习。”魏渊廷这话说得得体,那面上的表情却总让薛子钦看着难受。
他老是笑,而且笑得特别虚伪,又很欠揍。
魏渊廷并未穿着甲胄,倒是穿了身黑色的华服,一看便知是荣华之人。他虽年过四十,精神却很好,尤其是眼睛,精光奕奕,也没有留胡子,看着很是年轻,像刚过三十的人。
薛子钦看着他的脸,突然想起了他家老头子。
和魏渊廷比起来薛长峰还真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年岁,平日里虽然收拾的精神利落,但两鬓微有些灰白,下巴上总有些胡茬,也不知道老头子到底是怎么修的。
想着想着薛子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胡子长得慢,三五天修一次,下巴现下光溜溜的。
薛子钦光顾着想了,一时间忘了答话。倒是周潇在旁边,连忙微微上前,救场道:“魏大将军这样说,我北方军深感惶恐,但来者是客,定当好好款待。”薛子钦也被他说话的声音,唤醒,抬眼又看了看居高临下的魏渊廷道:“对,还请魏大将军下马随我进去,不过……魏大将军来得突然,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薛子钦这话说得甚有水平,听得深知他脾性的郭林充和闵秋二人都一愣一愣的,压根没想过自家那个看起来不学无术脾气爆炸的将军还能说出这等客气话来。
但薛子钦其实想得很简单,言下之意不过是:给老子下来,不准比老子高。
魏渊廷自是听明白了,现下也没打算拂了薛子钦的面子,不过话说回来本来也没有驭马进人家营地的道理,他便翻身下了马,到薛子钦面前,把缰绳递给了薛子钦道:“那可劳驾薛将军将我这马带去喂喂了。”
闵秋悄悄瞅了眼薛子钦的脸,他表情倒没怎么变,可很明显在魏渊廷说出这话的时候,薛子钦额头上的青筋暴出来了一下。见到此状闵秋赶忙走过去,替薛子钦接下了缰绳道:“魏大将军放心,请!”
周
潇也赶紧微微俯首道:“请!”
魏渊廷这才满意地朝营地走去,甚至走在了薛子钦前面。
按辈分来说,薛子钦是小辈;按官职来说,薛子钦也不如魏渊廷高。这么一比,现下魏渊廷干了什么都算不上过分,薛子钦胸中一口闷气无处可发,只能攥紧了拳头走在魏渊廷身后。
……
魏麟拿着那本《春夜瓶中梅》坐在帐子里翻起来,岑黎玊坐在一边,样子十分不高兴。突然之间貌似就来了大事,闵秋说让他们呆着不要出去,这会子赵志楠和贾大都在训练,魏麟忙着看淫书,江也满心的疑问都不知道跟谁问。
他瞅瞅岑黎玊,脸色挺不好,又看他在稻草垛上有些坐立不安,想想可能是因为坐着不舒服。
再瞅瞅魏麟,江也越看越烦,索性张嘴说道:“你能不能不看了?”
魏麟头都没抬:“哇你看这个姿势,厉害啊!将军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
“我没问你姿势,我说你别看了。”
可是魏麟完全像没听见江也说的话,继续惊呼:“天了匪夷所思!你要不要看看!我觉得很厉害!”魏麟说得真切,还抬头满脸真诚地看着江也。
江也竟被他这副认真研究淫书的样子,弄得无话可说。
怎么会有人对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都能如此认真?
“你能不能别看了!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啊!”江也提高了声音道。他刚巧又坐在岑黎玊旁边,突然大声,惊得岑黎玊伸手捂住了耳朵。
魏麟不解道:“什么?你刚才不是也看得很起劲吗?”
魏麟所指当然是先前在将军帐里刚发现这本书时的事。这话说得江也脸上瞬间红了起来,冲着魏麟破口大骂:“去你娘的!别在这儿瞎哔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