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我哥哥的战友,我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白露见到叶凡迟疑,追问道。
她的一双美眸中,可是还夹杂着浓烈的期许。
足以见得,白露现在可是十分想念自己的哥哥了。
“不是。”叶凡迅速收敛情绪,回答。
“那你怎么知道我哥哥叫白荻?”白露有些不相信,问道,“大叔,我哥哥是不是遭遇了什么意外?如果你知道的话,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啊,你放心,我有心理承受力的。”
“我真不认识你哥哥。”叶凡强调道,“至于你哥哥的名字嘛,是我瞎蒙的。”
“真的?”白露冷静了一些,问。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叶凡说道。
“你叫白露,名字来源于《蒹葭》,若是你有个哥哥的话,名字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叫蒹葭。”
“但白蒹葭和白露,很显然对不上,而蒹葭又称之为‘荻’或者‘芦’,所以,你哥哥的名字,大有可能叫白荻,或者白芦。”
“若是叫白芦的话,跟你的白露,在读音上,又有些相似,所以我就猜测,你哥哥大概可能叫白荻,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原来是这样啊。”听到叶凡的解释,白露刚才还激动的情绪,不免瞬间平静了一些,道。
“不然呢?”叶凡打趣地说道,“如果我真是你哥哥的战友,又知道他现在的情况的话,我肯定没有必要瞒着你的,我十分理解这种对亲人的思念……”
叶凡虽然从内心来讲,十分想将白荻的消息告诉白露,但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有时候,善意的欺骗,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白露和她的父母一天不知道白荻的消息,他们就一天还会心存念想。
但若是一旦他们知晓了,那就连内心那最后的一丝念想也没有了。
唯一留给他们的,则是无尽的悲伤和永恒的绝望。
这样的场面,可是现在的叶凡十分不愿意看到的。
“谢谢你,大叔!”白露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叶凡过多纠缠,十分感激地说道。
“你是兮兮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们之间,又何必那么客气?”叶凡笑道,“你刚才猜测得不错,我的确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你想听吗?”
“想啊。”白露一双美眸,不免一亮,说道。
“好,我讲给你听。”叶凡端起身前酒杯,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再静默地点燃一根烟,靠在沙发上,懒散而悠闲地吮吸了一口,讲起了一个流离非洲,为战友报仇雪恨,成为非洲神话,最后凭借一己之力,参与撤侨,拯救同胞于水火的故事。
只是,较之于白荻的结果,叶凡这个故事中的主角,最后光荣完成任务,荣归故里……
“哇,大叔,你原来这么伟大啊。”白露满目崇拜地看着叶凡,说道。
“嘘!”叶凡做了一个不要大声说话的动作,压低了声音,道,“不要大肆炫耀,我是一个低调的人。”
“大叔,我敬你一杯。”白露抓起身前酒杯,跟叶凡的就被轻轻一碰,便直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大叔,谢谢你。”
“谢我什么?”叶凡问道,“白露,好好的,你怎么哭了?”
叶凡不经意地一抬头,就见到身边刚才脸上还洋溢着笑容的花季女孩,那娇美的容颜上,有着两行泪水,大滴大滴地滚落而下。
“谢谢你告诉了我哥哥的故事。”白露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抽泣着说道,“我想,如果不出意外,我哥哥在那次任务中,永远留在了非洲吧?”
“我并未提及,你怎么知道,那是你哥哥的故事?”叶凡问道。
他现在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将那个故事讲给白露听了。
白露这个女人的心智,可是非同寻常。
“因为,你在讲诉那个故事时,你的眸中,泛起了一丝忧伤和惆怅,虽然你已经竭力掩饰了,但那一丝丝忧伤和惆怅,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白露道:“如果那个故事跟我无关,你没有必要讲给我听,如果那个故事是圆满的结局,你的眸中不至于泛起悲伤和惆怅,你说,我说得对吗?”
“对不起,我并不是刻意要隐瞒你的。”叶凡说道。
“我知道,你是怕我接受不了。”
白露道。
“实际上,在哥哥离开的那一天,我在某种程度上,就已经猜测到了哥哥的目的。”
“再加上哥哥这么多年没有消息,我在内心,或多或少,也有些准备,他的消息,虽然让我很难过,但我并不会永恒的沉迷于这样的悲伤之中。”
“我哥哥是为了战友报仇,是为了同胞安危,永远留在了非洲那片遥远的土地,他现在虽然已经不在了,但在某种程度上,他却成为了永恒!”
“白露……”叶凡可的确没想到,白露一个十多岁的少女,能够讲出这么一番话来,声音不免有些哽咽。
“我没事。”白露说道。
“真的?”叶凡有些不确定,问道。
“知道林徽因吗?”白露突然开口,问道。
“怎么不知道?”叶凡道。
“林家满门忠烈,林徽因叔叔英勇就义,‘九名空军弟弟’血染长空……”
白露顿了顿,继续道:“我虽然姓白,但我妈妈姓林,跟林徽因所在的林家,虽然不是一家,但五百年前,应该是一家,所以,我哥哥是为国捐躯,他的死,不是我们白家的悲哀,而是骄傲。”
“白露,你跟其她女孩子不一样。”叶凡深吸了一口凉气,说道。
“我曾经,跟其她女孩子也一样,但现在我哥哥不在了,父母年迈,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就是家里的未来……”白露抹了一把眼泪,坚强地说道,“大叔,再次谢谢你。”
“你不必谢我,毕竟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如果你愿意的话,从今以后,可以将我当成自己的哥哥。”叶凡很真诚地说道。
若是在此前,他可能只将白露当成人生路上的一个匆匆过客。
她的笑容她的乐。
她的忧伤她的愁。
都跟自己,没有多大干系。
但在知晓白露就是白荻的妹妹那一刻,叶凡是发自内心地想将白露当成自己的亲人。
毕竟,自己人生二十多年,也是那般的孤单……
他可不想。
白露有没了哥哥。
有一天,再没了父母。
也孤身一人。
在她悲伤时,在她痛苦时,在她落寞时,连一个诉说的人都没有。
“哥!”白露叫道。
“哎。”叶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