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铮平生最讨厌的味道就是苦,她早早拿了蜜饯在手里,吃了好几个才张口吃药,汤药的味道真是直冲鼻峰,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紫玉抿着唇,心疼地看着她大口大口地干呕着,差一点就功亏一篑全吐出来。
宝儿赶紧又含了一个蜜饯在口中。
紫玉连忙把水送到她面前,她连续吃了几个蜜饯,才往后一仰,整个人都摊在椅子上了。
李厚出去之后再没回来,这会儿面前没有别人,紫玉连忙凑了她的面前,摇着她一边胳膊,使劲眨眼:“小姐,你怎么回事啊,昨天晚上怎么在大公子屋里住的啊!”
宝儿今天因为这件事也算经历了一次小风浪,听见紫玉又问,有些不耐烦了:“什么怎么回事,我昨天晚上去看顾莲池,没想到他病那么重,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我才病的,我觉得我太对不起他了,就哭了一阵,谁知道怎么回事,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紫玉脸色古怪,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半晌。
宝儿眨眼:“怎么了?”
紫玉站在她的面前,突然俯身,她伸手捧着宝儿的脸,低头与她四目相对,一脸凝重:“姑娘,这也没有别人,你是知道我的,我待姑娘是一心一意的,有什么事你千万别瞒我,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咱们大公子了?”
宝儿眸色漆黑,怔怔也看着她:“说什么呢,我看上谁?”
说着脑袋一甩,给紫玉两手甩掉了。
紫玉瞪眼:“咱们顾大公子啊!有没有这回事?”
宝儿摆出一副你想太多了的表情,摊手:“他现在是我哥哥,从伦理上讲,虽然我退婚了,但是和他也不可能的啊!”
紫玉嘿嘿地笑,直搓着手:“啊哈,原来小姐知道这个的啊!”
宝儿:“……”
她当然知道,既已成兄妹,必当珍惜兄妹情意。
吃饱喝的了,顾宝铮又嫌气闷,直接开了窗户,冷风顿时钻进了屋里,吹在她的脸上,让她清醒不少。不多一会儿,李厚从顾莲池的院子里回来,便叫紫玉收拾东西,这便要带宝儿回去。
宝儿惊呆了。
其实昨天晚上,说想去表哥家住是由她说出来的。
但是她说的是气话,今天答应李厚过去,也并不是发自真心,一来呢她是觉得郡王府已经是她的家了,闹脾气是闹脾气,娘既然把她托付给了顾修父子,以这爷俩的脾气谁也不可能答应表哥。二来呢,是她真的担心自己过去会把病气带过去。
就像顾莲池说的那样,表嫂生产在即,昶儿还小,若是把病都传给她们可怎么办!
是以,临到头上了,她又犹豫了。
李厚嘱咐了紫玉收拾东西,才要下楼去准备马车,宝儿连忙追了上来:“表哥,等等!”
他回眸:“怎么了?”
宝儿讪讪地笑:“我是很想去的,但是我去的话,表嫂和侄儿怎么办?会不会传给她们啊,那样的话我就是千古罪人了啊!”
李厚瞪她:“放心吧,风寒也是有周期的,一般发烧也就三天。你现在就是三天头上了,磨蹭一会就到晚上了,如果不热那就是快好了,你表嫂都有按时服保胎药,里面我也放了些预防的东西,用不着你操心。”
宝儿哦了声,想想又道:“那你和大叔说了没有?”
李厚点头:“说了,他说可以。”
宝儿又哦了声,无话可说了。
见她略有不舍,李厚推了她一把故意说道:“快去收拾东西吧,你个小病包都给顾莲池传上病了,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宝儿被他推开两步,听见他这么一说,顿时回头:“他怎么说的?”
见她果然在意,李厚板起了脸来:“还能怎么说,让我快点给你带家去,好让他去去霉运。”
这……这叫什么话!
顾宝铮抿唇,快步走了紫玉身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多给我带两套衣裳,我不回来了!”
紫玉:“……”
李厚摸摸鼻尖,转身下楼了。
一收拾想要带着的东西也不少,沈江沅送她的小狐狸得带着,小青得带着,换洗衣裳,她常佩戴的发带首饰,宝儿一一查点,一时间来来回回地仔细盘查,生怕落下什么东西。
紫玉见李厚走了,连忙来撞她的肩膀:“我的好小姐,你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也不是不回来了。”
宝儿一本正经地还把了自己的笔墨包了起来,放进木箱里面:“嗯,我娘不回来,我就不回来了。”
紫玉着急了:“为什么呀?”
宝儿懒得解释,直推她:“快帮我想想 ,还有什么没带?”
紫玉指了指院外,撇嘴道:“还有咱们以前养的阿黄你要不要带,还有你的小二呆,要不要带?”
宝儿:“……”
阿黄就算了,宝儿没觉得她这是玩笑话,还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一会儿你抱着二呆,带上它。”
这是真的要搬家吗?
紫玉无语:“……”
宝儿可是好好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李厚让小厮一点点都搬了车上。
顾修当真是和颜悦色地来送她,只叫她安心在表哥家住下,过些时候便是接她回来。
她笑笑,目光却在他的背后扫了扫。
顾莲池还病着,一定不能出来了,她上车的时候回头看了好几次,可连喜童的影子也没看到。
紫玉帮着她抱着小兔子,上车就跳地上了,二呆像是受了惊一样,这天寒地冻的,兔子都不愿挪窝。宝儿叹着气,伸手把它抱在了怀里,使劲揉了揉它的小脑袋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