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的手指动作很慢,扣子一棵一棵解了开来,她眼睛都忘记眨了:“你干什么?”
顾莲池眸色略动:“我干什么,我想打你。”
说话间他臂膀一动,就将外衫脱了下来。
宝儿以为他真的要打她,下意识就后仰贴紧了车壁,结果顾莲池身形一动,顿时在她面前蹲下身来。他抓过她两条腿过来,用他的外衫缠着包裹起来。
宝儿一早起来发现娘和表姐已经不在郡王府了,差点疯掉。幸好紫玉说她们和沈江沅也才走,她来不及穿衣服穿袜子穿上鞋就顶着北风跑了出来。顾莲池拿外衫给她包住膝盖,她才一动,才觉得双脚冰凉,低头一看,原来出门的时候袜子都没穿,鞋也没穿好,之前跑远了不觉得,现在一看,右脚的后脚跟还踩在鞋外面,已经冻成冰坨子了。
很显然,顾莲池也看见了。
他一抬眸,盯着她的眼底顿起怒意:“林宝铮!”
宝儿一缩脖:“不敢了,以后不干蠢事了!”
她先还闭上了眼睛,后注意到他竟然叫她林宝铮,小心睁开了一只眼睛:“人家现在是顾宝铮,是你妹。”
说着对他笑了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她娘说的,套近乎总没有错的。
两只眼睛都睁开了,这句话好像真的有用,因为眼前的人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顾莲池扳过她的双腿,让她侧身坐在软垫上。
他坐回原处,两下脱了她的鞋子,揽住她双脚入怀。
也没看清他到底是解开了哪处棉衣,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塞过去的,宝儿瞪大双眼,只觉脚下一热,顿时像烫到一样贴在了他的肌肤上面。滚烫滚烫地……
好……好暖!
顾莲池微微倾身,更是用力贴紧了:“此事于礼不合,不能让别人知道,明白吗?”
宝儿点头,心里扑腾扑腾直跳:“明白。”
她回答得这么快,明白怎么回事才怪,顾莲池沉吟片刻,又道:“也不能和别人做这种事,知道吗?”
宝儿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知道。”
一时间,她唇齿间干燥起来。
浑身哪里都不对劲了,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马车也不知道压到了什么一颠簸,她那捧着的手炉差点摔落地上去,脚趾头不由自主地勾了勾。
顾莲池浑身顿时绷紧了些,抬眸便恼:“别动。”
说着已然别开脸去,不再看她。
还好没有看她,宝儿脸有点热,也别开了脸去不敢看他,没话找话:“南方很温暖,我表姐去了好养病,挺好的。”
这个傻姑娘,顾莲池忍不住回头,宝儿的长发胡乱披在肩头,她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有些可笑,上半身被斗篷裹得老紧,下半身被他用外衫馋成了茧形,偶尔还会打一个喷嚏。
她想了想又说:“那边真的很暖和,只有山上才凉快些,以前我和陆离总是上山,上风吹着很舒服的。那晚上也总是很热闹的,花灯很多,几乎遍地都是,当地的老百姓都会做。陆离就喜欢那些梅兰竹菊的说什么高雅,我不喜欢,我喜欢小图花花草草的,有一次有个画匠做了一个,上面还画了个小公子,可惜那天我没抢到……”
马车又一颠簸,顾宝铮差点整个人都摔出去,还好顾莲池一只胳膊拦住了她,她两脚搭在他腿上,扶着他胳膊才觉得坐稳了,外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喜童哈哈笑了起来。
宝儿混乱的脑子里,忽然闪现了紫玉说过的那句话,没头没脑地突然从陆离的身上跨度了过去:“他真的和他嫂子好啦?”
顾莲池竟然听得懂,应了声:“嗯。”
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这样安静下来,更觉有点微妙。
不觉得冷了之后,宝儿开始冷静下来。
她偷眼瞥着顾莲池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不安地动了动:“莲池哥哥,我娘走之前,可是说了,你和顾大叔会照顾我的,这话不假吧?嗯?”
她的脚趾头又不安分起来,一有动作,其中总有那么两个会挠他两下。
他面不改色,只伸手入怀,一把按在了她的脚上:“别动。”
宝儿开始得寸进尺了,眸色渐亮:“那我以后就叫你哥了啊,你多让着我些。”
或许是她的神色太过于雀跃了,顾莲池嗯了声,就算是应了。
宝儿心里欢喜,为了加强他们之间的这种二婚兄妹关系,还故意说道:“这回可好了,从前京里那些姑娘小子们,总是笑我还不如公主亲,人家一口一个哥哥的,都说你不待见我呢!”
顾莲池自动忽略了姑娘两个字,闻言想了想:“你娘不在京中,我爹估计也无暇太顾念你,你少惹事。”
她拍胸脯保证:“怎么可能?别人不惹我我是不会惹别人的。”
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知道她心思简单,直接了当道:“你娘不在的时候,我爹不会私自给你定亲事的,所以不要和那些小子们走得太近,多生事端。”
想了想又说:“凤栖也不行。”
宝儿:“……”
她不明白了:“什么意思?凤栖是我弟弟。”
顾莲池心口处被她双脚冰得冰冰凉:“你知道他不是。”
好吧,他知道这个秘密,宝儿争辩着:“他不是亲的,但是比亲的还亲,虽然他总是欺负我,但我知道他还是很惦记我的。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他对我有别的想法?”
外面车夫已经开始吆喝马儿了,喜童喊了声到家了,也跳下了马车。
顾莲池侧耳听见动静,将她两脚从容拿将出来,盯着她的脸一副你以为你是谁的模样:“你想得太多了,穿鞋。”
宝儿哦了声,低头把鞋穿上。
才在温暖的地方回到冰凉的鞋底,她嘶地一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