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那位官员的名声在京中极好,谁都比不过,堪称好官典范,可偏偏是这样的好官,说抄家就抄家,说流放就流放。
只是因为陛下喝茶烫了嘴,就导致一位国之栋梁被抄家,被流放,说出去谁能信呢?
小太监心里想着,已经默默为这位红妃娘娘捏了把汗。
这红妃娘娘即便受宠,一年、两年、三年,迟早有一日,陛下的心会散,到那时候,谁敢说这后宫之中又会轮到谁独占恩宠?
人就是这样,宠着宠着,这心就会上了天,若是遇上常人也就罢了,偏偏遇上咱这位情绪不定的陛下?
冷宫有暖炉吗?司瑾好奇问道。
你当真准备好要去冷宫了?慕容启默默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司瑾。
若是冷宫有暖炉,也可以一去,回头等到了开春,陛下再让我回来便是了,陛下觉得如何?司瑾认真询问,真要是去了冷宫,肯定没必要再吹着冷风等慕容启,前提是冷宫的床要是暖的。
慕容启还未回应,司瑾脑海中的系统已经崩溃出声。
【你疯了吗?去了冷宫,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司瑾没有理会系统的暴躁,继续看着慕容启。
慕容启冷笑:你以为这冷宫之中,是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吗?你这么想去冷宫,不如朕成全
司瑾眼巴巴看着他,等着他回应。
然而慕容启说完成全两个字后突然停滞。
你倒是想得开,连去冷宫都不在意了,慕容启垂眸,抬眸时眼中没有丝毫情绪,随意坐在椅子上,不若你给朕弹奏一曲,若是朕高兴了,可以免了你去冷宫的惩罚,还可以允你每日早早上床歇息。
司瑾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当真?
君无戏言。慕容启轻启唇口。
可以!
司瑾来了劲,潇洒地掀起斗篷。
嘶
只是打开了一条缝,司瑾就瑟瑟发抖地把斗篷卷了回去,假装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裹成团一点点挪到琴架后。
慕容启皱眉:朕记得爱妃之前没有这么怕冷。
也许是最近冻的吧。司瑾揉了揉鼻子,捏着鼻子轻轻打了个喷嚏。
这个身体比司瑾想象中更畏寒。
这时候的不像后世有空调暖气,可也有暖炉暖室,温度虽然低,却也没有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更何况屋里还放了炭盆。
司瑾看了看裹成球的自己,又看了看正常的其余三人,顿时觉得心有不甘。
第一次穿成小太监已经够惨了,好不容易开启第二周目,穿成了正常的男人,又是这样病弱的身体,动不动生病就算了,生着病竟然还有体寒的后遗症,真是防不胜防!
好不容易挪到了琴架后面,司瑾颤巍巍把手探出来,颤抖的幅度跟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似的。
慕容启皱着眉把脚下的炭盆往司瑾所在的方向踢了踢。
面对司瑾疑惑的眼神,慕容启没好气道:怕你在朕面前冻死,脏了朕的眼睛。
司瑾不说话,只是笑着看他。
第一次穿越,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他总以为慕容启是一个从骨子里冷到全身的人,因为冷漠无情,所以可以笑看别人痛苦。
直到之前在火中发生那件事。
即便慕容启毫不犹豫拿起了弓箭,可他看清了慕容启所说的话。
对不起。
哪怕再冷漠的人,内心深处也会有一丝柔软,权看你究竟能不能发现。
陛下可曾有想念的人?
慕容启面容淡漠:不曾。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司瑾微笑着,手抚在琴弦上,轻轻地、缓缓地调着音,试着音。
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是原主,不是他,哪怕他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对于如何弹好琴也是一知半解,更不用说弹出具有古典特色的琴音。
慕容启无法发现眼前的人跟之前有多少不同,之前的他哪怕经常来红妃这里,也总是一个人坐在一旁看书,至于红妃在做什么,他完全不想了解。
红妃的宠,在于他的懂事,不戳穿、不宣扬、不外露,只当这宠是真的恩宠。
眼下坐在琴架后的人跟之前似乎有一些不同。
这是慕容启今日唯一的想法。
但也仅仅只是一丝不同而已。
面对毫不在意的人,谁又能发现那人每天的变化?
今天给陛下弹一首欢快的曲子吧。司瑾好不容易摸清了面前琴弦的音调,从脑海深处调出了一首在现代耳熟能详的曲子,从慢吞吞弹奏,到逐渐加快节奏。
曲子很简单,就算弹上好几遍,也不费什么工夫。
司瑾一共弹了五遍,知道熟练为止,这才放下手。
陛下觉得如何?
这首曲子叫什么?慕容启很少听到这样的曲调,忍不住好奇。
司瑾神情严肃:两只老虎。
哦?慕容启挑眉。
这是一首童谣,司瑾说着,又开始抚琴弹奏,只是这次加上了歌词,一边唱一边弹,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这就是爱妃所说的欢快的曲子?还真是欢快!慕容启嘲讽道。
司瑾:???
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司瑾:两只老虎!欢快的!童谣!真的!不骗人!
禅苑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809 18:51:27
洛长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809 19:38:48
mua! (*╯3╰)
第19章 调查童谣
有什么话爱妃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慕容启眼中满是冷意。
甩下这句话,他怒气冲冲夺门而走,甚至没有给司瑾留下一个眼神。
小太监忙迈开小碎步跟上,紧紧跟在慕容启身后,不远不近坠着,生怕慕容启一气之下闹出什么事来。
屋内,如意确认外面的侍卫太监都走了,小心翼翼把门关上,走到司瑾面前。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陛下对您的情谊别人不清楚,您还不知道吗?为什么总是跟陛下对着呢?今日陛下的心情或许还算好,若是陛下心情不好,您这会儿可真的去冷宫了。如意十分担心这位主子的未来。
这偌大的后宫,妃嫔十数,唯有眼前这位主子得到了陛下的另眼相待,在这位主子身边当大宫女,在宫中的地位自是水涨船高。
陛下的圣宠本就如镜花水月,谁也不知道以后究竟如何,她见过想方设法讨好主子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使劲作的。
真是童谣。司瑾知道如意说的是什么,神情愈发严肃。
娘娘您这连奴婢都骗不过,如意努力绷着脸,不让自己露出意外的神色,你自己听听之前那首曲子的词,那样的词怎么可能会是童谣?
有一句话如意没说,也不敢说。
那样的词别说是慕容启听着,就算是如意听着,都会觉得是在嘲讽,更不用说是本就多疑的陛下。
宫内宫外谁不知道当今圣上脾气古怪,视人命如草芥,就算是受宠的大臣,也是说流放就流放,一点不给面子。
眼前这位的受宠程度还不如那位被流放的大臣。
真是童谣,爱信不信。司瑾裹着斗篷站起来,从斗篷里撑出一只手,虚虚地落在口鼻前,打了个呵欠。
真是童谣啊?又一次听到司瑾强调,如意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真是,如假包换!司瑾又打了个呵欠,困了,先睡觉,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娘娘稍等,奴婢这就给您去铺床。如意连忙说着,跑去床边铺床。
说是铺床,其实就是将整理好的床被拉出来,用不了太多时间。
宫里的人为了每一位主子都能睡得舒服,在这样的季节都会提前烧好水,水暖通过皇宫里特制的管道流通,与后世的地暖相差无二。
司瑾作为后宫之中唯一受宠的妃嫔,待遇还要更好些,好些地方都安置了水暖,特别是床底下的水暖,更是做的十分贴心,温度适宜。
司瑾一躺在床上,就有一种再也不想从床上起来的念头。
很快,倦意袭来,司瑾拽着被子一角,沉沉睡去。
屋内的鼾眠声逐渐平稳,如意悄悄转身出了门,携着冷风往外走去。
很快,她来到了一个温暖如春的宫殿中。
陛下。
他知道了什么?慕容启坐在上方,头也不抬,握着笔继续写字。
回禀陛下,娘娘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刚才奴婢试探了,娘娘肯定那首曲子确实是童谣。如意俯身,与面对司瑾时相比,此刻的她多了几分瑟缩。
他不知道你的情况?慕容启落下最后一笔。
回禀陛下,娘娘肯定还不知道奴婢的情况,甚至请陛下恕奴婢无礼。如意俯身。
慕容启扔开手里的笔:有什么说什么,别忘了朕派你跟着红妃的目的!
如意的头压得更低:娘娘曾问奴婢,说说陛下您是否有什么隐疾
如意并不需要时刻向慕容启汇报红妃的事,之前那许多时间,红妃也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更没什么值得禀报的事。
之前听到那话,她倒是想禀告,只是不敢擅作主张,这才拖到今日。
然而说完后她又有些后悔,生怕慕容启一气之下问她的罪。
隐疾?坐在上方的慕容启完全没有丝毫愤怒,反而笑着反问。
如意身体瑟瑟发抖。
糟了,陛下这是气极反笑!
她拼命回想当时的情况,想尽办法翻出原话。
是是,娘娘说的是陛下是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奴婢能感觉到,娘娘对陛下并无恶意,包括今日的曲子,奴婢再三确认,娘娘说的确实是童谣。
如意还是比较喜欢那位主子的,至少与眼前这位大主子相比,跟那位主子相处的时候不会有令人瑟瑟发抖的感觉,甚至相处久了还有几分轻快。
特别是这些日子,她觉得那位主子身上的气息更加平和,令她忍不住在陛下面前失了态。
你来找朕,他呢,现在在做什么?慕容启突然好奇。
娘娘睡了。如意低声。
睡了?慕容启皱眉,朕才走这么一会儿,他就已经睡了?确定入睡了?
是是的,娘娘确实已经入睡,而且睡得还挺香,奴婢出门的时候,还听到了娘娘的鼾眠声。如意为了让慕容启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忍不住加了好些形容。
一口气说完后,感受到上头传来的冷意,如意跪俯在地上,再也不敢多讲一个字。
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似乎比之前更愤怒了?
慕容启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你先回去吧,盯紧了红妃娘娘,以后有任何事,随时禀报。
是,陛下。
如意答应着,起身慢吞吞后退着离开,直到走出宫殿,她终于松了口气。
陛下登基之后,身上的气质越来越冷峻了,往常她还能稳住自己,避免自己在陛下面前失态。
可是如今
如意擦了擦额头上被吓出的冷汗。
风一吹,汗水凝成碎冰,冷冷地刺进她的皮肤。
只希望有一日若是陛下厌了红妃娘娘,红妃娘娘能有一个好下场就便罢了。
来人!
寝殿内突然传来声音,如意浑身一颤,忙裹紧身上的衣服低着头往回走,动作比来时不知道快了多少。
好不容易回了殿内,如意现在自己的屋里散了一身的冷气,又悄悄走进主殿。
今晚由我来值夜吧。
是。
另一边,慕容启唤了人进屋,直接把手上的纸张递过去。
去查一下,这首童谣来自何地。
侍卫接过陛下亲笔所写的字,低头看着纸上的内容,看完之后顿时大惊:陛下,如此文字,当真只是童谣?
你有什么看法?慕容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侍卫忙屈膝跪下:陛下,虎乃一山之主,这两只老虎如此模样,也预示着一山不容二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背后的人恐怕居心叵测。
你猜错了,这仅仅只是一首童谣罢了,慕容启微微俯身,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去查这首童谣到底来自哪里。
是,陛下。侍卫立即低头,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看来陛下是要将背后的人一网打尽了。
慕容启亲笔的字自然不可能流出,侍卫记下了上面的文字之后,便双手捧着纸张,递交给一旁的小太监,这才离开。
小太监捧着纸张走到慕容启跟前:陛下。
慕容启侧身。
小太监连忙把纸张平整放在桌面上。
慕容启看着小太监:明日开始,你去红妃娘娘那里。
陛下?小太监震惊抬头,却见到了慕容启理所当然的目光,连忙答应下来,是,陛下,奴才回去就收拾东西。
嗯,慕容启点头,朕累了,你找人来服侍朕。
是,陛下。小太监不敢再有疑问。
慕容启转身离开,小太监来到寝殿门口。
等候在外面的小太监们都迎了过来:金公公,您怎么一个人出来了,陛下呢?
被喊作金公公的小太监沮丧着垂眸,他之前还在感慨陛下脾气阴晴不定,也不知道红妃娘娘到底还会受几日宠,谁曾想这一会儿时间,他就被调去伺候红妃娘娘了。
从陛下身边调到妃嫔身边,这可不是一般的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