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一曼对康子仁温柔地笑了笑,上前拉住他的手腕,往沙发那边走。
康子仁稍一用力便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低沉的声音,“有什么事就现在说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声音虽然不高,但却透着明显的不悦和不耐。
舒一曼却并没有生气,面上仍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再次拉住他的手腕,只不过这一次是用两只手一起拉着,不由分说地往沙发处拖,边拖边娇嗔地说,“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忙,我不会耽误你的,我想跟你说的事也是关于康氏的,你肯定有兴趣听。”
康子仁被她攥住的手腕条件反射地想用力,在听到她提“康氏”之后,微微敛了敛眸子,犹疑地看了她一眼,举步跟着她被按在了沙发上。
舒一曼的唇角几不可闻地勾起一抹得意和必胜的笃定,把康子仁按在沙发上坐好之后,起身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说:“既然你现在还不饿,那就先喝点茶,我们聊聊康氏的事。”
“你想说什么?”康子仁瞅了一眼她递过来的茶杯,略一犹豫,接了过来,却没有喝,直接又放在了茶几上。
舒一曼的视线似有若无地在那杯茶上扫了一眼,在他侧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子仁,我爸爸已经答应了我可以帮康氏渡过难关。”
闻言,康子仁皱了皱眉,不太相信地看了她一眼,“帮康氏?”
“是的!”舒一曼肯定地点点头,“康氏是你爷爷奶奶花了半辈子才创建起来的,伯父又经营了大半生,不能说没有就没有了的。现在,康氏虽然说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但是只要你肯重整旗鼓,康氏一定会转危为安,并在你的经营管理下越来越好的!”
“呵。重整旗鼓?”康子仁自嘲地笑了笑,看向她,“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地认为我一定能把康氏挽救出来?是我有这方面的能力或经验,还是我有这方面的野心或兴趣?”
“这......”舒一曼一愣,随即又说:“子仁,我知道你还是喜欢拿你的手术刀。但是现在非常时期,康氏需要你,也只有你才能让康氏重新恢复往日辉煌!这是你的责任,而不是凭兴趣凭野心的!”
“你也说了,康氏现在没人没钱,如果再加上我这么一个有心无力的管理者,即使你父亲愿意在资金上帮我们,但你不觉得康氏还是迟早避免不了破产吗?”康子仁敛起脸上的冷笑,站起了身子,“帮我谢谢你父亲,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他没这个必要往康氏这个坑里扔钱了!”
“子仁,你不要妄自菲薄!”舒一曼见康子仁一副要走的样子,慌忙站起身,激动地拉住她的胳膊,“你还有家人啊,还有那么多愿意留下来支持你的康氏员工啊,还有......你还有我啊!我们一起努力,康氏一定会好起来并越来越好的!”
“不用了!”康子仁一边甩开她的胳膊,一边淡漠地说:“如果你父亲真的对康氏有兴趣,他可以将康氏收购。这样的话,康氏保留下来了,你也可以去管理康氏了。那样的话,我会感激你们。但是,我是不会回康氏的!”
坚决地说完,转身大步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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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舒一曼难以置信地听完康子仁的话,瞬时被气得攥紧了拳头。
他怎么说出这样混账又无情的话?好像她在乎的是去做康氏的管理者,而不是为了他一样?
看着那道冷冷离去的背影,舒一曼紧咬着下唇,猩红的眸子崩出越来越狠的冷意。
“一曼?子仁呢?”
欧阳艳端了一道菜出来,不见了自己的儿子,连忙走过来问,在看到舒一曼满脸的挫败和伤心气愤之后,又慌忙往外面瞅去,果然看到康子仁在跟张龙说话,还边说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一曼,快点去啊,快去,我们不能功亏一篑啊!要是让子仁知道这几天我们根本没有在走康氏破产的流程,而是在苦口婆心地安抚着所有债主和董事们的话,以子仁的脾气,一定会扔下整个康氏真的不再管了的!”欧阳艳又急又担心,边说边把舒一曼往外面拉。
舒一曼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欧阳艳,垂眸犹豫了一下,跟着她往院子里走去。
欧阳艳边走边小声对舒一曼说,“你先拦住他,我去给他盛碗汤。”
“嗯。”舒一曼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点头应了声。
康子仁方才刚走出客厅,张龙就紧张地汇报,“前几天一直在闹的几位董事都联系不上了!”
“什么叫联系不上?”
康子仁皱了皱眉,拿出手机自己去拨号,可连续拨了几个之后,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直接关机。
突然,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冒出,让他瞬间因为不安变得有点烦躁,冷厉的眸子瞪了一眼诚惶诚恐的张龙,又打开手机去拨几个和本来一直和康氏有着战略合作关系,却也是在康氏崩盘后最先提出赔付的大集团。
果然,也是联系不到。
这些号码本来他自己手机里没存,是那天在医院康天逸被抢救醒来送进病房,他在办公室里和张龙李博超谈完话之后,亲自让李博超把这些重要人物的联系方式输入他手机里的。
号码肯定不会有错,况且张龙刚刚打过去也一样的情况!
那就是,全体失踪?失联?
康子仁拧了拧眉,眼看着隐忍的火气就要冲着张龙爆发,舒一曼走了过来,对张龙使了个眼色,“张龙,你去忙你的去,让我跟你们康总解释。”
“是!”张龙惶恐地看了一眼阴沉着脸的康子仁,转身离开,并把院子里其他佣人都一起谴走。
康子仁咬了咬牙,冷眸瞪向舒一曼,“是你捣的鬼?你想做什么!”
舒一曼先是自嘲地冷冷一笑,随即委屈地红着眼睛说:“子仁,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冒着生命危险软硬皆施地求我爸爸,就是为了帮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用这么绝情的话来伤我?”
说着,她把自己缠着纱布的左手伸到康子仁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康子仁诧异地看了一眼那厚厚的纱布,眸光一敛,皱了皱眉,“这就是你说的冒的生命危险?”
舒一曼没有回答他,咬着唇一边落泪一边用右手解开了纱布,流着眼泪的眸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康子仁,一圈一圈,一层一层地将纱布打开,最后将伤口上面贴的最后一层敷了药的、用医用胶带缠着的纱布狠狠撕掉,露出了血淋林的伤口,触目惊心。
“嘶”舒一曼忍不住疼的皱起眉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那深深的伤口,抬眸对康子仁说:“子仁,并不是我想用这个苦肉计威胁我父亲或者是来这里威胁你。我舒一曼对你的心对你的感情是怎么样的,你自己知道。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向我家里人表明我爱你的态度!”
康子仁只看了一眼舒一曼的手腕,拧着眉别过了眼,“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目的?”
目的?
呵。舒一曼在心里冷笑,在他康子仁眼里,她做的一切都是有动机都是在耍手段吗?
如果是,那她的所有目的只有一个:爱他!不顾一切地爱他!
舒一曼涩涩地笑了一下,一边垂眸又把纱布一圈圈缠回腕上,一边说:“我不是故意让你看到这么血腥的东西,这只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我不求你可怜我怜悯我,我这么做一是自愿二是只是为了表示决心,爱你的决心。第二件事,我要说的是。你这几天吩咐张龙和刘律师走的破产流程,都被我挡了下来。康氏现在并没有宣告破产,而是在寻求新的生机。”
舒一曼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抬眸去观察康子仁的表情。
果然,他先是不明所以地冷冷盯着她,在听完她说的之后,面上的不解瞬间变成了惊怒,定定看了她足足有五秒钟,倏得抬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深邃的眸子里一点点爬上了猩红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