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维尔,你们澳洲的油气很多吧。”万抗问。
“当然,尤其丰富。”斯科维尔对万抗并不是太感兴趣,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个深藏不露的中国人,本以为万抗会在第一轮中被淘汰,没想到还走到现在。
万抗其实也不喜欢这个澳洲大个,尤其傲慢,不过因为钱大成好像要在那边开发油气,所以他想了解了解。
“允许外国人开采嘛?”万抗问。
“只要有实力,谁都可以去开采。”斯科维尔有些不耐烦,“不过要没有绝对实力还是算了,到头来会什么也得不到。”
“哦,好的,知道了,谢谢。”万抗很客气,来自礼仪大国,要带个样子。
这时哈米尔进来,他已经办好撤离手续,回来收拾点自己的东西。
“哈米尔,我很难过,没能帮得了你什么。”万抗不想让哈米尔走,几天的接触,他发现哈米尔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万抗,我的中国兄弟,用你们的一句好话说,后会有期!”哈米尔道,“我想我们还是会见面的,祝福你!”
“谢谢。”万抗从床上爬起来,与哈米尔拥抱了一下。
哈米尔走了,万抗突然觉得很孤单,惟一的伙伴也被淘汰了。不过这倒激起了万抗的斗志。
这如同一个人的战斗,最后不是雄壮,就是悲壮。
奥古德利走进宿舍,依旧是冷傲的眼神,“你们是幸运的,因为时间紧迫,体能测试到此为止,否则还有很多项等着你们去消遣。不过那已成过去时,现在贺你们,过关了。”
一阵欢呼,这意味着,已经是合格的联合国维和部队一员。
“别高兴太早,下面还有几项培训。”奥古德利道,“虽然是培训,但也不会让你们舒服的到哪儿去,而且,培训效果不好的,虽然保留你们的名额,但仍旧不能加入综合应急小组。所以说,你们要继续努力,为荣誉而战!”
为荣誉而战,万抗攥紧了拳头。
第二天一早是射击培训。平端着卡宾枪,枪头吊着五斤重的铁块,一举就是一小时。万抗觉得这对他一点用没有,射击无非是准头,吊枪训练就是追求个稳嘛,稳了才能射得准,但那不是对所有人全都适用。但万抗知道,在这里除了遵守执行,没有别的选择。
一个上午的吊枪,手臂有些机械,中午吃饭的时候,拿筷子的架势也跟端起枪一样,就差没把筷子夹的牛肉丁当子弹甩出去。
下午仍是吊枪。不过增加了些人为干扰,巨大的鼓风机喷出强劲的风力,还有人不断在风口撒着尘沙。
强风沙呼啸着,扑了过来。
“不许闭眼!”奥古德利在一旁暴叫,“目标就在前方,只要你们一闭眼,脑袋被子弹射穿的就是你们!”
万抗要紧牙关,眯起眼,只留下一条缝。沙粒打在眼皮上,麻疼。
有一名组员不小心让沙子进了眼皮,下意识地抬手抚了一下。奥古德利立刻命令,“趴下去,你被击毙了,今晚不许吃饭!”
两个小时的风沙吹过,万抗的耳朵里已经堆满了沙土。
“操不死的,干嘛要来参加这个破综合应急小组,纯粹是自己欠抽!”万抗偏着脑袋直甩,让耳朵干净起来。
但耳朵仅仅干净了十分钟,之后的吊枪,不但有风沙吹,而且还有雨水!消防车被调了过来,人工降雨。
训练结束后,万抗成了泥人。
“明天练习射击。”奥古德利发来了指令,“想必你们老早就想扣动扳机了,明天是个机会。”
机会?万抗宁愿不要这个机会。
本来万抗是很激动的,真正的开枪,他还没经历过,捉詹姆士时的那一枪,算是真正开枪。
当第一颗子弹射出去的时候,万抗感觉心也随着飞了出去,好激爽!
因为天生就是有准头,万抗的射击命中率很高,一点也看不出是第一次射击,而且,如果不是看动作,还以为是神枪手。万抗沉浸在这种满足当中。
再鲜美的东西,连吃一百天,也就感觉不到好吃,而且还会发呕。射击就是这样,谁能想到,一射就是一天!
靶子由大到小,从静止到移动;射击姿势也一一经历卧、坐、蹲、站、移动、快跑、旋转几种。
从早晨到中午,只是半小时吃饭休息,紧接着又射击。
晚上,万抗睡觉的时候,耳边依旧是枪声呼啸。
“可恶!”斯科维尔也发起了牢骚,“真希望这种无聊的培训早点结束。”
说培训无聊,那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泅渡训练,让他彻底傻了眼。
波罗的海东部的芬兰湾,在蓝天的映衬下很美,湾港上空,沙鸥翩飞。海湾中,几只小舟一线排开,延伸至三千米处。
“游过去,再游回来。”奥古德利这次下命令破天荒地没有吼叫。
斯科维尔很兴奋,作为澳大利亚兵,游泳是他的强项。他迫不及待地脱下衣服,蹿进海水。
“上来,给我上来!”奥古德利简直暴怒,看来吼叫是不可避免的,“穿上衣服,还有鞋子!”
斯科维尔很窘迫,本想表现一下,结果被一顿呵斥。万抗有点幸灾乐祸,这又不是游泳比赛,哪怕你披着鲨鱼皮,这可是军事培训,能让你光溜着痛快嘛。
万抗的表情显然让斯科维尔很恼火,“中国兵,得意什么!”
“我是中国兵,我也有名字,叫万抗。”万抗觉得斯科维尔有些咄咄逼人,“澳洲人,留点力气泅水吧。”
斯科维尔狠狠地看了万抗一眼,在众人的注视下穿上了衣服。
“还有东西别忘了。”奥古德利傲慢指指随车上的冲锋枪、手榴弹,“带上它们,它们能救你们的命!”
穿着衣服鞋子,还有要背着冲锋枪和手榴弹。万抗头皮发硬,这不是找死嘛。但是看看其他人都照做了,他也没法子,紧要关头,还是国家的力量强大。就算是淹死,也不能丢国脸。
前面一千米还好,往后就艰难了,风浪越来越大,背负的东西感到越来越重。奋力划着手臂的六个人渐渐清楚,这可真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就会丢点小命。他们都眼巴巴地看着算是护卫的小船,祈祷自己如果有意外,在沉下去之前会被拖到船上。
在水里抽筋最可怕,万抗尽量不让两腿用尽全力,否则要是抽了,后果不堪设想。
有一名英国兵很不幸,表情痛苦地向小船求救。万抗告诉他,保持身体浮力,用力扳大脚趾,过几分钟就行。英国兵照做,果然见效,但他还是上了小船,这是允许的,毕竟生命高于一切,奥古德利不是冷血恶魔。
不过能坚持的还是坚持泅水,这是国家意志的体现。
到达三千米处,一艘大一点的船等在那儿。六个人扶着船体以得到片刻休息,而且如果需要水或者食物,可以补给。
没有人拒绝这个机会,因为都已精疲力竭,逞能只会让结果变得糟糕。万抗要了一块巧克力,还有一杯热水,身体必须迅速补充能量,海水太冷,几乎吸走了全身的热量。
“奥古德利长官说,可以卸下冲锋枪和手榴弹。”船上的军官面带微笑。
“感谢上帝!”斯科维尔闭目摇头,一脸被大赦的感恩神情。
但即便是这样,当他们游回岸边的时候,个个都像条死鱼。
【160】 饮水
昨天的泅渡,让万抗他们早晨醒来时依旧后怕不止,万一,万一闪失了怎么办?小船也不管用!
只有喂海鱼了。
“我退出!”英国大兵卢卡斯哆嗦着嘴唇,他到现在还庆幸自己及时上了小船,保了一条小命。
“完全可以。”奥古德利面无表情,“任何人,任何时候,都可以退出。不过,退出后,之前体能考核过关的保留名额,也不再保留。”
“我不需要保留。”英国大兵很决绝,“我要回国。”
英国兵走了,没有人表示惋惜。
斯科维尔很不屑,“如果有美国兵在这里就好了,他可以跟在后头,也有了底气。”
“不要多说!”奥古德利打断了斯科维尔的话,“不要议论队友,管好自己就可以!”
斯科维尔低下头来,他不敢对抗奥古德利,也许是心理作用,他看到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长官,就有恐惧感。
“今天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奥古德利看了看剩下的五个人,“因为时间关系,我们的培训很仓促。”
“是结束了吗?”斯科维尔眼中流露出胜利的喜悦。
“可以说是结束了,还有一项。”奥古德利一耸肩,“本来还有很多,你们要掌握跳伞、滑雪、格斗、爆破、侦察、营救、搜捕、通信、窃听等技术,还要熟练掌握使用各种枪械,要适应各种战斗环境,平原、高山、丛林还有街巷,更要适应夜战。当然,最重要的一项是,你们要学会逃生,比如在断水断粮、孤立无援的环境里,要懂得生存,只有生存下来,才可以继续完成任务!这一项,就是你们必须经历的。”
万抗听傻了,要是都学会了那些本领,这还是人嘛。
“好了,只剩下生存培训一项,大家伙打起精神!”奥古德利提高了嗓音,“从现在到明天早晨之前,好好休整一下,之后我们便出发,有很长一段路在等着你们!还有,我们小组将迎来一位新成员,来自菲律宾的桑托斯,明天他将和你们一同上路。”
次日大早,万抗他们被赶进一辆军车,车厢四周裹慢帆布,上面仅留一个通气孔。
没有人问去哪儿,问了也白问。
停车的时候,万抗第一次看到了这么美的景。一望无际的丛林,树木太多,适节不同而色彩斑斓,碧黄红紫错杂着。再远处是隐隐若现的高山,魅影在雾气中显得一场神秘。
“前面就是你们的征途。”奥古德利道,“穿过丛林,翻越高山。”
“开玩笑吧,长官。”桑托斯皱起了眉头,从队中走出来,“这种原始森林,进去无疑是送死,还有那高山,现在光线不好,看不出什么,可到跟前就知道了,即便是山下温暖如春,上面也是大雪覆盖,你要我们就这么翻过去?”
“那你想怎样?”奥古德利问。
“我想回去,哪怕当一名普通特警。”桑托斯道,“也比死在这里强!”
“可以”奥古德利很讽刺的表情,“不过我很不明白,你执意要从别的队中调过来,难道就是为了临阵退缩?”
“桑托斯,回去当特警好啊,你们国家的警察,个个都是好样的。”万抗插了一句,“不射绑匪,专射人质!”
“狗屎!”桑托斯一下被激怒,恶狠狠地看了万抗一眼,走进队中。
万抗后悔了,原本对这桑托斯所句话,无非是表达一个中国人的情绪,可没想到竟然激怒了他,又让他回到了小组。这无疑是个巨大的隐患,接下来,面对的不仅仅是恶劣的生存环境,或许也还有来自桑托斯的攻击。
“好了,忘记提醒你们,来到这里,你们没有国籍,只是一个执行任务的团体。”奥古德利看看时间,“带上你们的野战刀,还有十片压缩饼干,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宝贝,军用小包,那里有你们需要的东西。”
奥古德利拿出一个信号发报器,在菲科维尔面前晃了晃,临时人命他为小组长,如果有人有生命危险,可以发出求救信息,直升机会及时救助。
菲科维尔脸上露出微笑,“谢谢长官!”
奥古德利直了直身子,“好了伙计们,出发吧!”
这真是个可怕的森林,在阴雾的天气下,更为恐怖。
高大的树冠几乎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遮住了天空,树干上爬了不知名的藤蔓。一些裸露的的树根,上面长满了苔藓。低矮的偶尔出现的河流,墨绿色的河水令人发憷,也许水面下潜伏这饥肠辘辘的鳄鱼,抑或是叫不出名的怪异鱼类,正等着撕扯新鲜的腿肉。
“尽量不要涉水。”菲科维尔显出了组长风范,一行六人小心翼翼地前行。
“这里不知会有什么野兽。”桑托斯近乎自语,“如果是狼、豹,哪怕是野猪、狗熊,也并不怎么可怕。”
“你是说有怪兽?”菲科维尔问。
“也许有我们从未见过的东西。”桑托斯道,“还有毒蛇,这种地方怎么会少得了毒蛇,被它咬上一口就死定了!”
“没事。”菲科维尔轻轻一笑,“如果毒蛇咬到你的手,我会及时砍断它。”
桑托斯恼怒地看了看菲科维尔,“希望砍断的是你的手。”
行进的速度很慢,杂草深密,还有荆棘混杂。偶有开阔地,但枯死的树干和树枝更让人大意不得,巨鼠藏身其中,锋利的牙齿完全一下就可以咬透鞋面。
时间过得很快,虽然没走出多远,但根据饥饿的程度来判断,应该是中午了。
大家围坐在一块巨石上,啃咬着压缩饼干。没有水,一名组员探到河流边,用阔叶裹成锥形容器,灌了一些,准备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