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隐藏的太深了。”万抗玩笑似地说道,“谁都看不透你。”
“你这是在挤兑我啊。”侯建波笑了,“人活一辈子,不要去害别人,但也不能被别人害。”
“多累啊你。”万抗呵呵一笑,“不过累是累,有效果。不像我,从来不提防人,但是弊处也很明显,很容易就被利用,可自己一点都不察觉,还乐不颠地自得呢。”
“你开玩笑。”侯建波道,“谁能利用到你,那可就出奇了。”
“嘿嘿,我也这么想。”万抗一抖眉毛,“侯总你刚才不是说了句话嘛,没有不透风的墙,阴谋诡计总会有现形的时候。我万抗不是那种能忍的人,要是等我知道了实情,我会鱼死网破去疯狂报复,以十倍、百倍的残忍来消解恨意!”
侯建波的脸色沉了下来,自己点了支烟,犹豫了会,“肖光找过你?”
“为啥这么问?”
“你的表现极其反常。”侯建波道。
万抗承认,刚才说话的时候,内心冲动足以扑上去把侯建波撕成两半。“我表现反常,和肖光有关系?”万抗也收住笑脸。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敞开心怀跟你好好谈谈。”侯建波缓缓地站起来,踱着步子,“你说我防备心强,不让别人看透,难道你不是?”
“我不是。”
“你否认了,不诚实。”侯建波道,“你有些事虽然没说,但我知道。”
“啥事?”
“大事。”侯建波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齐耀之间的事呢?你把他伤了。”
“我把齐耀伤了?”万抗皱起眉头,“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因为这里面有个大阴谋!”侯建波道,“本来我是不想插言这件事,但我看你有些地方实在是太看不清了。我为什么说肖光找过你,难道你不觉得里面有问题?”
“侯总,有话直说吧,我实在不善于猜谜。”
“想必你已经知道我和肖光还有齐耀之间的关系,肖光肯定告诉过你。”侯建波道,“肖光有恨,对我和齐耀都有恨。”
“有恨跟我能沾上关系?”
“你是他的枪。”
“我被肖光当成枪用了?”
“你被当场枪用,也是偶然。”侯建波道,“因为你和肖明的偶然恩怨,让肖光逐渐了解了你,他觉得你该是个绝对有能力的人,所以想利用你达到他的目的。”
“他有啥目的?”
“一箭双雕。”侯建波道,“他伤了你的人那是明处嫁祸给齐耀,让你把齐耀给搞残,同时又暗中嫁祸给我,找个看似合理的机会告诉你是我干的,再利用你把我也给搞了。”
万抗几乎要晕厥。肖光和侯建波的口径几乎一样,都把矛头指向对方,到底谁是真的?谁想一箭双雕?但有一点不用怀疑,他真是被利用了,而且实实在在是惹了齐耀。
一阵惊慌掠过心头,万抗暗暗叹了口气,他现在也不想侯建波和肖光到底谁是真的,只要谁能保他在齐耀那边不出事,他就站在谁那一边,因为他现在还真不敢把齐耀招惹了,否则往后就不会顺当,他还没那个实力与齐耀抗衡。还有,沾上那一摊子臭事,鸡飞狗跳,会让很多人失望,尤其是骆英。
“侯总,肖光跟我说了同样的话,他说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万抗深深吸了口气,“说句实在话,我不知道你们俩谁是正确的,现在我也不想知道,我就是想确认,谁能让我在齐耀那边不出事。”
“怎么,你也害怕齐耀了?”
“害怕谈不上。”万抗道,“如果真是把我逼到了一定份上,我怕他鸟事?只不过我觉得如果我走另外一条路子会更好,你看,现在我自己成立了公司,好好赚点钱,过个快活日子不好么?为啥还要跟齐耀拼个你死我活?”
“你能跟我说到这份上,很好。”侯建波道,“现在我不能说我讲得是事实,因为我没法证明,所以我不能标榜自己,但有一点你要知道,也是我对肖光的评价,他是个阴谋家。”
“哦,怪不得肖明在公司时不时找点活干,看来是他故意安插的眼线。”万抗这么说,是想稳住侯建波,虽然他不确定侯建波是清白的。
“是啊,不过很可惜。”侯建波笑道,“肖光根本没有对肖明把事情讲清楚,再加上肖明是个糊涂瓜子,所以几乎没起到什么眼线作用。”
“嗯,幸亏是这样。”万抗道,“侯总,好在你洞察力强,看出我的不对劲,把事情给我剖析透了,否则我这稀里糊涂的,还不知道要干出啥错事来呢!”
“别说那些了。”侯建波笑了笑,“其实那些事我本不想跟你说,他肖光只要适可而止,大家都过得去就行,我也就什么不讲了,可是他逼人太甚啊。”
“对那种人,不能太容忍。”万抗道,“不过我担心,万一肖光恶人先告状,齐耀相信了他咋办?”
“他不可能有证据。”侯建波道,“齐耀虽然不是善用头脑的人,但也不是傻子,也会有所权衡。”
“齐耀对你或许能权衡,但对我就不一样了。”万抗道,“我跟他以前就交过恶,他也找人对我下过手,过节很深,所以他不会对我权衡,肯定会对我毫不留情的。”
“那事我跟齐耀说说,应该管用。”
“侯总,你对我这么关照,我可真是故意不去。”万抗顿了顿,“我都没法回报。”
侯建波笑了笑,“万抗,我看你是个可造之材,有意想扶持你,要不能对你那么照顾?我期待你的回报,是等你比我还壮大的时候,反过头来关照关照我!”
“欸呀,侯总,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万抗摸摸后脑勺,似乎有点难为情。
“我看人向来很准的,认定目标,好好干吧!”
和侯建波的谈话,实在是出乎意料,万抗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万抗觉得,应该再和肖光见个面,把事情再对证一番,或许会有新发现。
【121】 枪
与肖光见面的机会,永远都没有了。
肖光失踪两天后,被发现在荒郊野外,赤体躺在自己的轿车里。座位上几个用过的套套。检测后,套套里的东西是肖光本人的。
官方的说法,虚脱致死。
万抗闻听此事,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肖光跟他讲了那么多内幕,让他顿觉肖光的高深和老练,可没万万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羡慕一番,肖光就被不着痕迹地给解决了。
本来不打算对骆英讲这些事情,但现在有些走投无路,万抗敲开了骆英家房门,心神不宁地讲了这一系列事情。
“骆姐,根据我推断,真正搞一箭双雕的是侯建波。”
“应该是。”
“可肖光咋就知道的那么清楚?”
“肖光和侯建波之间明不争暗里斗,两人无时不刻不在窥察对方的一举一动,肖光能猜测出来,很正常。”骆英道,“某种角度上说,你是个完完全全是个局外人,所以很诧异肖光知道这些事情。”
“妈的,都是些啥事,我咋这么倒霉。”万抗叹道,“该碰点了。”
“其实那也不是偶然。”骆英道,“一切看似正常的,都不正常,其中又有真真假假,你察觉不到也是自然。”
“你是说,一切都是有安排的?”万抗傻愣愣地看着骆英。
“起码从你涉足利华房地产公司开始,你偶然进入了他的视线,然后被选中是一杆上等好枪,他就开始安排了。”骆英道。
“侯建波个狗日的,我是杆好枪,拿枪去**他个妈!”万抗咬牙切齿,猛地站起来,“我要让他好看!不为别的,单是老施和大强那笔账,就够他侯建波消受了!”
“我现在可以给你一把枪,你去把他脑袋掀开花,可以吗?”骆英静静地看着万抗。
万抗慢慢低下头,坐了下来,“骆姐,不好意思,冲动了。”
“年轻人不冲动也不好,不过真正要行动之前,还是该冷静下来。”骆英把水杯推到万抗跟前,“你能安静地坐下来,说明已经做到了,不错。”
“那我该咋办?”万抗道,“总不能眼看着侯建波那么逍遥自在。”
“你现在关键的目标不是侯建波,而是齐耀。”骆英道,“先把齐耀那边的事情给妥善解决了,然后才能全身心回头对付侯建波。而且,我总觉得,侯建波的一箭双雕,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还能有啥?”万抗道,“无非是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现在就他侯建波一个人消闲了。”
“侯建波利用齐耀除掉肖光,倒没什么。”骆英道,“不过利用你来消耗齐耀,背后似乎还有一层隐情。”
“啥事?”
“我还没弄清楚。”骆英道,“肖光也告诉过你,只有少数人知道利华公司的老板是侯建波的姐夫,但那也只是名义上,实际上并不是那回事。”
“还另有其人?”
“就是侯建波本人。”骆英道,“公司的一些决定秘传给他姐夫,让他姐夫来发号施令,而且他姐夫通常也都是以电传的方式,不直接出面。”
“哦!这么说来,还真是有点奇怪!”
“现在要弄清的是,侯建波到底是谁?”骆英道,“必须弄清他的身份,或许才能看出端倪。”
“难道连肖光和齐耀都不知道?”万抗道,“他们三人的关系不是不一般么?”
“那有什么。”骆英道,“他们又不是发小,混迹途中相遇,谁都没个真心,又能知道多少?”
万抗点点头,由人推己,他对骆英又了解多少?沉凝了一会,突然问道:“骆姐,那你又是谁?”
“我?”骆英没想到万抗突然发问这个问题,一时怔住,随即呵呵笑起来,“怎么想起问这话?”
“一直想问。”万抗道,“从我给你送席梦思那时起,我就想知道你是谁,直到后来真正认识你,找你帮了那么多忙,我都一直想问问你是谁。你对我来说太神秘,以至于我完全崇拜。”
“夸张吧。”骆英笑笑,“是不是觉得,你有可能也被我利用,也是我的枪?”
骆英的直言,让万抗发窘,“不不不,骆姐,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想知道你多一点的信息,否则感觉你不真实。”
“那你想知道我什么?”
“我看你家里头咋就你一个人?”
“我有丈夫,在国外,而且好几年都没回来。”骆英静静地道,“而且也没有电话,没有邮件,没有任何联系。”
“他死了?”
“你在咒他?”
“是。”万抗点点头,“作为一个男人,咋能忍心?”
“呵。”骆英摇头一笑,万抗看到她眼神中的脆弱,但也只是一瞬。骆英笑过之后,定定地看着万抗问道:“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不了。”万抗晃了晃脑袋,“或许神秘一些更好,就让我臣服在你脚下。”
“这么说可不好。”骆英道,“男人该有番气概。”
“我有。”万抗道,“但一到你面前就荡然无存,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前辈子肯定是我欠了你,所以今生让你来降服我。”
骆英站起来,走到万抗身边,伸手揽住万抗的头,轻轻抚摸着他头发,“万抗,如果你真是我的枪,那我也是爱枪如命。”
万抗抬起胳膊,抱住骆英臀腿,“骆姐,别说了。我这一辈子,即便是做枪,也只心甘情愿做你的枪。”
沉默也是一种交流。一站一坐,抱拥无语。
几分钟只后,骆英松开手,万抗也放下膀子。
“万抗,我并不想留给你神秘。”骆英道,“那让我压力很大。”
“咋这么说?”
“人们说神秘,总是会和背后的强大力量联想到一起。”骆英抱起膀子,缓缓走向窗台,“而我没有,怕某天会让你失望。”
“不会,因为我并没有想过要借用你神秘的强大力量。”万抗道,“我对你的,只是一个男人对一个神秘女人的迷恋。”
“我不想把过去挂在嘴上,也许这让你感到神秘。”骆英道,“如果是,那也只是一个弱女子的伪装。”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问你的过去了。”万抗道,“但我猜得出,你过去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