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殿堂里放着冰块,有种凉飕飕的感觉,可她的手心仍是出汗了。
“那青霄国,岂不是很快就要易主?” 苏黛木讷地问道。
丝竹声掩盖了她的的声音,一直有温以墨听得清楚。
温以墨一怔,随后才低声回答道:“恐怕是快了。”
苏黛听到这一句话,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问下去。
皇宫里开着宴会,但是在淳亲王里,却是一片宁静。
有一抹人影跃上了屋顶,细细地观看了一下院子里的守卫情况,在烈日下苦苦等待着,等到守卫交班之际,她才快速地跃下,躲进一个房间里。
她伸手抹去了自己的汗珠,有些埋怨地说道:“自己好端端的,干嘛要答应她,害我晒了一个时辰有多。”
142、摄去魂魄
虽然嘴里这样说着,但是那女子却是没有空闲下来,连忙在这书房里找着暗格。
“苏黛是说,在画卷后面。”她说着,就已经去将画卷掀起,摸了摸墙壁,嘴角一勾,找到正确的地方,便也用力一按,随后,在另一个地方也有一小块墙壁打开了。
只是这个暗格打开之后,却还有钥匙才能将打开。
“苏黛能找到这个暗格也算是不错,但是要开这种锁,自然要我玉手仙子出马才行。”燕玲自信地说道,她直接拿下了自己发髻上的一根珠钗,这就是她吃饭的工具。
只听见小小的咔嚓一声,那小铁门便也打开,燕玲望了望外面,见外面的守卫并没有觉察到什么,她这才放心地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里面甚少东西,不过燕玲的眼睛一亮,便也看见她前些日子潜进御书房所偷到的遗诏,温以墨居然将遗诏自己藏起来,还不归还给她,虽然她已经是不想帮助温宇剑,但是自己辛辛苦苦偷来的东西,这样真的很不值。
燕玲将遗诏拿了出来,她偷到遗诏的时候,因为被人发现了,也没有细看。这果然是皇室的遗诏,周边都滚烫着金边,看上去华贵无比,燕玲漫不经心地打开一看,却是让她吓了一大跳,手都不禁颤抖起来,那份遗诏都掉在了地上。
“怎么会……”燕玲双眼睁大,一脸惊讶,身体在瑟瑟发抖,已经是说不出来了。
可是这一声响分明已经是引起了外头守卫的注意,有一侍卫疑惑地说道:“里面好像有声音传出来。”
“怎么会?我们一直守在这里,可没见过人进去啊。”
“还是进去看一下吧,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王爷怪责下来,你我都担当不起啊。”
有脚步声响起,可是在守卫谈话之际,燕玲便已将暗格锁好关上,她快速捡起遗诏,从窗户里翻了出去,再将窗户轻掩上。
她仍在外墙躲着,只觉得外面的酷热已经让她唇角口燥了,那两个守卫并没有注意到虚掩的窗户,看见没人,便也说道:“一定是你听错了,怎么有人了。”
“可能是吧……”
守卫从书房里退了出去,燕玲松了口气,从外头用工具将窗户关好,这才寻找着路离开淳亲王府。
她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遗诏,神色有些恍惚:“不知道苏黛看见这东西,心情会怎么样。”
就连她,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罢了,是她要我来的,就算她接受不了,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说完,燕玲的踪影便也消失在淳亲王府之中了。
而皇宫里头的宴会,正是热闹着。
一帮舞姬刚刚退了下去,大臣们都纷纷鼓起了掌声,不断叫好。
皇宫乐府出身的歌姬舞姬,就是这般才艺出众。
可是有一人已经按捺不住了,走到了中央,福了福身子,说道:“臣妾想要献一支给皇上,当做是皇上的生辰礼物。”
温俊驰想不到颜妆居然也会跳舞,他双眼放光,说道:“好!爱妃你跳舞一定很好看!”
颜妆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刚好,她的目光一转,便也停留在苏黛的身上。
苏黛看见颜妆看着自己,还未反应过来,颜妆已经说道:“那就请王妃娘娘给我弹一曲可好?”
苏黛怔住,本是想要找借口推辞,但是温以墨却暗中握住了她的手,不露痕迹地在她耳畔说道:“不要拒绝。”
她抿住了嘴唇,她自然是知道的,现在颜妆这么得温俊驰的宠幸,既然颜妆点名点到自己了,要是自己拒绝,就太不给面子了,到时候只会让温俊驰记恨自己。
“既然颜嫔娘娘不介意我的琴艺,那我唯有献丑了。”苏黛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已经有宫娥在一旁准备好了,苏黛端坐在那儿,这也是上好的琴,但是苏黛不习惯用新琴,她刚才已经与颜妆讨论了用什么曲子,她深深呼吸了一下,便拨动了琴弦。
就在这一刻,颜妆的应声而动。
琴声清脆,如高山流水,但是颜妆那一身的媚骨,却柔软得无法言语,她的转身挥袖,像是无骨一般,那宽大的衣袖甩出,魅惑了温俊驰的心。
苏黛看了出去,温俊驰的身体已经微微探前,目不转睛,最后还是直接用手拍着调子。她心里叹了一声,这样的温俊驰,她是第一次见,也让她想起了红颜祸水几个字。
已经是无人注意到她的琴声,只因颜妆的舞蹈实在太迷人。
那月牙色的裙裾在飘动,颜妆的嘴角也是含笑,那般灿烂,让人难忘。
她不知道颜妆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她那一声王妃娘娘,可是没有指出她的错误,看来因为温俊驰的庇护,颜妆已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她的目光无意瞥到温以墨那一瞬间的神色,居然是带着一丝的得意,却不是对着颜妆,而是对着温俊驰,也只是稍纵即逝,让她几乎认为自己是看错了。
她连忙低头,不能再多想,要不然自己的琴声肯定是乱了。
最后,颜妆以一个回旋舞步结束了自己这一支舞,她的装束不乱,脸颊微微潮红,也是喘着气,可是温俊驰已经按捺不住,直接走了下来,就如此牵住了颜妆的手,朗声说道:“朕的爱妃果然是多才多艺!”
颜妆低下头,似有一丝的羞怯,低声说道:“皇上这般说,已经能让臣妾高兴上一个月了。”
“这是皇上的福气,觅得佳人!”有大臣在一旁附和道,一脸笑意。
这让温俊驰更加高兴,直接丢下一句众卿家无须拘礼,好好享乐,便也携着颜妆离开了这寿宴。
苏黛看着颜妆那如柳枝一般的身姿,不得不佩服颜妆,那一支舞,恐怕是让温俊驰更加神魂颠倒吧。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东流将颜妆派进宫里,她大概是知道为什么了,青霄国的江山……
这已经是风起云涌的朝廷,又是怎样的争权夺利,只是这一切,与温以墨有关系吗?温以墨会出手吗?还是这根本是温以墨也有份儿参与的事情。
143、动荡不安
她的疑惑,很快便有答案。
苏黛摸着琴弦,嘴角有一丝苦笑。
这场寿宴没了温俊驰,自然是开不下去了,还未天黑,大臣们便也早已散了。一些忠臣,看到了刚才的一幕,脸色担忧,一直摇头,当然这也是极少数的,因为温俊驰当初登基之时,已经是杀害了不少的忠良,剩下的大臣大多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也是懂得阿谀奉承的人。
苏黛看见了自己的父亲苏城,苏城脸色阴暗,看见苏黛准备上马车离开,便也走了过来:“王爷,老臣想要与黛儿谈几句。”
温以墨脸色淡淡的,便也点了点头,苏黛这才与苏城走到了无人的地方,她与苏城甚少见面,她怎么也不是真正的苏黛,就算有着以往的记忆,可是苏黛未出阁之时,苏城和苏黛这个女儿也不是很亲近。
“父亲,有什么事?”苏黛恭敬地问道。
苏城脸上的阴暗未减一分,他沉声说道:“我不知道与你说这些适不适合,也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被迷惑了心智,但是你要知道,父亲这是……”
“父亲且说无妨,女儿是清楚的。”苏黛打断了苏城的话,她已经猜到了几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苏城眸中有光彩闪过,叹了口气,道:“现在皇上被颜嫔迷惑着,并不理会朝政,现在四皇爷已经在拉拢人心,可是有一个人父亲觉得他更是危险,那就是温以墨。”
苏黛屏住呼吸,问道:“为什么父亲会这样认为?现在他已经不去上朝了。”
“那又如何,你不知道他在底下做了多少的事情,就连我,也是不清楚,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是有所行动。”苏城脸上闪过一丝恼怒,要是在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苏黛抿住了嘴唇,这般说来,温以墨所做的一切,掩饰得很好,就连苏城这人精,也是查不出什么来。
“黛儿,父亲只是不想你瞎了眼睛。”苏城说着,便也看了温以墨一眼,见他穿着朝服异常飒爽,在夕阳下,他浑身的气质也柔和了起来。
苏黛低下头,苏城今日这样做,恐怕是想着要分离她与温以墨,好让她对温以墨有了戒心,温以墨也对她有了怀疑。
她顿时觉得有些累了,轻声说道:“是,女儿明白了。”
“还有,根据我的情报,现在武林甚为不安定。武林的势力不可小觑,我与你说这些,恐怕你也不大明白,但是唯一想的,就是想你提防着温以墨,要是你发现了什么,立刻通知我,可能还能挽救。”
苏黛咬住了下唇,记住了苏城的这些话。
可是她现在的心,真的是很乱,就快无法思考了。
暮色四合,天空如同滴上了一滴墨汁,缓缓地蔓延开来,很快也就陷入了一片黑暗,苏黛神色黯然,苏城的话还在自己的耳畔回响着,怎么也停不了。
武林不太平,阴月宫和赤血门正好在武林中有一定的影响,再加上烈武山庄,肯定能引起一片混乱。
回去的路上,苏黛依偎在温以墨的怀里,明明是很炎热的天气,但是温以墨身上的凉气却足以让她体内的暑气都消除了。
温以墨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问道:“刚才你父亲跟你谈什么了?”
苏黛闭上了眼睛,她早就料到温以墨会问她的,但是她并不想说出来,便也说道:“父亲问我,为什么还不要求你请旨立我为正妃,说我现在的身份尴尬,要是再这样下去,肯定会人说闲话。”
温以墨沉吟了一会儿,他自然是知道这是委屈了苏黛,但是由于自己最近事务繁忙,一时间也没管上这件事情,没想到今日却让苏黛受辱了。
“你且等一等,很快。”温以墨安慰道。
苏黛睁开了眼睛,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道:“没事的,你看时机吧。”
这并不是苏黛所担心的,她心里忧心的,便是燕玲能不能够将东西偷到,她已经吩咐紫幽和燕玲接头了。
只愿一切都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她真的不愿这个男人欺骗她。
太阳照样升起,百姓的日子也是照样的过,但是朝廷之中,却是不那么安稳了。
在温俊驰好几日没有上朝之后,群臣施压,温俊驰便也不已生病为理由,穿上明黄的朝服去了上朝。
但是赤金龙椅之上,温俊驰是昏昏欲睡,没有一点儿的精神。
冕旒上的白玉珠在晃动着,他用手支撑着自己的头,听着盛博毅在说着政事。
“皇上,如今旱情蔓延,多处已经持续半年没有下雨,是否要开仓赈灾?”盛博毅的声音在殿上回响着,他正等待着温俊驰的回答,可是他弯腰已久,都等不到温俊驰说一句话,他脸上隐约有了怒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微微抬头,看见温俊驰居然是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盛博毅自然是异常生怒,虽然他是臣子,可也是丞相,温俊驰居然这样做,这简直是将君臣的关系给僵化了。在盛博毅的心中,温俊驰始终是一直雏鸟,还未真正会飞,就已经沉迷美色,还冷落了她的女儿,实在让他难以忍耐了。
“皇上!是否要开仓赈灾?!”盛博毅提高了音量,怒气冲冲。
这时候,温俊驰才被震醒了过来,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声音懒散地问道:“丞相说什么来着了?”
盛博毅额头已有青筋暴起,忍耐地说道:“皇上,各地都是旱情严重,臣以为,开仓赈灾才是良策。”
“既然如此,那就开仓吧。”温俊驰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
“现在灾情严重,百姓都有了怨言,不止要开仓赈灾,也要举行祭祀求雨,让百姓安心。”苏城趁着这个机会,走出来提议道。
此话一出,立即有了不少的大臣同意。
“祭祀?”温俊驰念了一句,以往也是有帝王去国寺祭祀的,可是却要斋戒沐浴,不能近女色,不能杀生吃肉,规矩多多。
想到这里,他已经是不耐烦地摆摆手,道:“用不着朕亲自去祭祀,传旨下去,让国寺为众生念经祈愿,好让天公作美,快些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