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弄清楚石小树真正的目的前,宁采臣并不想把麻烦扩大化,天晓得,那些个女人见到这个苗女会引发怎样的战斗?无论怎么样结果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尤其这个石小树还掌握着神鬼莫测的巫蛊之术。
“你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吧?”出了周易协会,石小树停住了脚步,面带古灵精怪的笑容,倒背着手挡在了宁采臣的面前,俏皮的道。
“呃!”宁采臣毫不犹豫的点头,他摸着鼻子苦笑着问,“别告诉我,你也是跑来做我媳妇儿的?”
“咦!你怎么知道的?……不对,什么叫也是?”石小树的眉头猛地锁在了一起,刚才还带着笑容的脸蛋骤然转冷,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仿佛降低了温度,她盯着宁采臣,冷声道,“还有别人也来做你老婆吗?”
“果然也是!”宁采臣唯一的一丝希望随着石小树的话语毫不容情的破灭了,他垂头丧气的叹了一声,惨笑道,竖起了三根手指,“如果没有意外,你是第三个了!”他伸出手,“拿来吧,让我看看!”
石小树的脸色非常难看,愣了一下,恼怒的道:“拿什么?”
“婚约啊!”宁采臣手指上下摆动,“你不会没有祖爷爷留下的婚约吧?”
“祖爷爷?婚约?”石小树低声重复了两句,重又抬头看向了宁采臣,惊讶的道,“你的那两个老婆是你祖爷爷定下的?”
“难道你不是吗?”宁采臣愣住。
“当然不是。”石小树翻翻眼皮剜了他一眼,片刻后,嘟起了嘴巴,郁闷的道,“我是你老爸定下的。”
“什么!?”宁采臣一下子跳了起来,眼珠子都仿佛要掉下来了,他艰难的吸了两口空气,指着她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是老爸给我定下的?”
宁采臣抓狂了,抓着头发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仰天干嚎:“老爸,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有个祖爷爷还不够,你也嫌你儿子不够闹心是不是?”
石小树也苦恼的嘟着脸站在一边,可听到宁采臣抱怨的内容,她皱在一起的小脸竟然渐渐的舒展开来,看向了宁采臣,脸上重又挂满了笑意。
195 同心蛊
“喂,你疯够了没有?”看宁采臣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不得已,石小树把手拢在了嘴巴,冲他喊道,“疯够了的话坐下来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宁采臣顿时安静下来,看着石小树,眼神直愣愣的,“有什么问题好解决的?”
“废话,当然是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了!”石小树撇撇嘴巴,“你不会以为在地上转两圈,就什么事都不用管了吧!”
“好吧!解决问题。”宁采臣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石小树,很坦诚的道,“石小树小姐,你刚才也听到了,我家里已经有两个未婚妻了,我还忘了告诉你,除了这两个未婚妻,还有两个和我关系很好的女人。很明显,我不能在接受你了,而且,你也才19岁。相对于我来说毕竟太年轻了。所以,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两个并不合适。”他停顿了一下,“我想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你从哪来回到哪儿去,就当我们之间没有这回事好不好?”
“不好!”等他说完,石小树就斩钉截铁的给出了答案,她嗤之以鼻,“这就是你转了半天想出来的答案,也太逊了吧!”
“莫非你有更好的方法?”宁采臣虚张了两下嘴道,“别告诉我说,你真的准备嫁给我吧!”
“你以为呢!”石小树翻翻眼皮,依在了路边的栏杆上,“不是为了嫁给你,大大老远的跑来找你干什么?”她撇了下嘴巴,“还有,以你刚才显露的本事,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苗族人!”宁采臣沮丧的低下了头。
石小树转头看他,笑道:“既然知道我是苗族人,那你也一定听说过苗族的蛊了!”
“嗯!”宁采臣喉咙发干,咽了一口唾沫,悲叹,果然还是中招了。
“那就好了,既然你也知道蛊,那你还白痴到赶我走。”石小树仿佛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着马路上的车流轻描淡写的道:“我们两个身上就有一种叫做同心蛊的蛊虫。”
“同心蛊?”宁采臣一愣,静等她的解释。
“同心蛊,顾名思义,就是你们汉族永结同心的意思。”石小树脸微微一红,“也就是说,背负了同心蛊,我这辈子只能嫁给你,而你也只能娶我。如果背叛的话,我们两个都会被蛊虫噬心而死的。”
“没有解决的办法?”宁采臣脸色煞白,试探着问。
“你以为呢?”石小树白了他一眼,郁闷的道,“要有解决的办法,你以为我愿意千里迢迢的跑来这里嫁给你这么一个陌生人啊!我知道你是好人是坏人啊!”
“刚才那种感觉就是蛊虫发作的征兆吧!”宁采臣苦着脸问。
“对。”石小树打了个响指,赞赏的扫了他一眼,吃吃笑道,“看来你对蛊术也不是全无了解吗!怪不得刚才反应那么激烈。”
“靠!靠!靠!”宁采臣大力的锤着自己的脑袋,沮丧的道,“石小树,那你让我怎么办?”
“好办!”石小树歪着头道,“回去把她们赶走就是了。如果你不好意思的话,就让我来好了。”她眼底划过一丝狡黠,正色道,“宁采臣,这个时候可不是要面子的时候,这可关系到我们两个人的性命啊!”她哼了一声,“再说了,她们的婚约是你祖爷爷定下的,都什么年代的事情了,怎么能比的上你老爸定下的!”
“可是……”宁采臣张口结舌,半晌,才松开了揪着头发的手,沮丧的道,“我的情况和你想的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给我说说。”石小树转过身来,背靠着栏杆,笑吟吟的道,“你舍不得她们?”
宁采臣无语。
“安了。”石小树挥了下手,凑近了宁采臣,“娶个苗女不知道多好呢!有同心蛊在,我肯定对你百依百顺,会想尽办法让你高兴,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你的。肯定不会和汉人那些势力的女人一样的了。”
轻轻呼出的气息带着一丝兰花的香气冲入到宁采臣的鼻子中,让他情不自禁的一阵心神荡漾,头脑也一阵的迷糊:“真有这么好?”
石小树咯的笑了一声,猛地缩回了脖子:“只会比这个更好,你以后慢慢体会就知道了!”
宁采臣脸一红,猛地清醒过来,他摇头:“还是不行。石小树,我们还是想想办法解决同心蛊的事情吧!反正我们之间还没发生什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石小树错愕的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着恼:“为什么?为什么你只想着赶我走?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还是因为我不漂亮?你说啊!”
“你很可爱也很漂亮。”宁采臣苦笑道,“可是,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真的不是你能解决的了的……”
“有我帮你,什么事情都可以搞定。”石小树坚定的握紧了拳头,“夫妻同心,其力断金。”
呃!宁采臣痛苦的捂住了额头,感觉和这个执着的苗女真的说不清楚了。偏偏,他还不能也不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苗女。
叹息了一声,宁采臣决定采取折中点的方法,他问:“石小树,你才19岁,同心蛊不会这么快发作吧?”
“嗯,到我21岁生日的时候如果我们还没有同房,才会发作。”石小树脸微微一红,轻声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上天注定的老公是个什么样子?才提前来找你的。”她拍着挺起的小胸脯,庆幸的道,“幸好我来了,要不然你肯定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到时候恐怕我们两个就真的死定了。”
宁采臣心里也是一突,在心中再次骂了不负责任的老爸一声,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从小到大竟然都没听他提到过一个字。找个时间非好好质问他不可。
“小树,你看这样好不好?”宁采臣小心翼翼的道,“既然同心蛊还有两年才发作……”
“不到两年。”石小树认真的打断了他。
“好,不到两年。”宁采臣举起了手,顺着苗女的话,硬着头皮道,“你来的这么突然,我们谁也没有准备,谁对谁也不了解。你看这样好不好?暂时我们先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给大家一个心理上的缓冲好不?”
能拖一步算一步吧!宁采臣现在抱的完全是这种心理,反正已经有四个了,多一个也无所谓,有两年的时间,能解决掉一个是一个。
石小树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除了刚才那个洋鬼子给的一千块美元之外,就没有钱了,你要管我吃住。”
“可以。”宁采臣点头,“我给你订最好的宾馆。”
“我要住你的家里。”石小树瞪起了眼睛,不满的道,“我都退了一步了,你要让我一直退让下去吗?”她瞟了眼宁采臣,“我还想看看让你恋恋不舍的两个未婚妻以及两个大美女长的什么样子呢!”
“这个真的不方便。”宁采臣为难的道,他已经可以想象石小树出现在野玫瑰园的爆炸情景了,有一个不安定的聂晓茜已经够了,他可不要再多一个更不安定的苗女。那样他真的就没法活了,三国也没他这么乱啊
“不方便吗?”石小树嘻嘻笑着道,“既然有四个了,难道还怕多我一个嘛!宁采臣,你不要骗我了。还真当我是小孩子好糊弄啊。我不怕告诉你,你难不住我的,别忘了我是什么人!如果你不带我,就别怪我到时候自己找上门去,这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到那个时候……”她嘿嘿恐吓着,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相当明了了。
靠!宁采臣傻住了,刚才想好的托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看着小狐狸一样的石小树,欲哭无泪,这些家伙没一个省油灯啊!
要真被她自己找上门去,那还真不如自己带她回去了。
“好吧!你赢了,我带你回去。”宁采臣果断的妥协了,他苦笑一声,“不过,你一切都要听我的,绝对不能擅作主张!”
“嗯!我都听你的。”胜利的石小树马上收起了狡猾的一面,乖巧的道。
“走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宁采臣叹了一声,咬牙切齿的道,“顺便给我说说咱们的婚约是怎么回事?我老爸从没跟我说过你。”
196 前因
不错,石小树的来历一直是横亘在宁采臣心头的一个疑团。苗人的恐怖他是自小就被灌输的,如果他知道,没理由老爸不知道的,这样就更让他想不通为什么老爸和苗人扯上关系,并且还会给他选个强制性的苗女做老婆。
尽管眼前的苗女看起来很漂亮,但一想到寄居在身体内那可怕的同心蛊不一定是条多么可怕的虫子,宁采臣就不寒而栗,浑身的不自在。
而且,看着在石小树袖口探头探脑的那条充当手镯的色彩斑斓的小蛇,他也不敢想象怎么和她同床共枕?两人亲热的时候,冷不丁从床上爬出几只蜈蚣蝎子,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蛊术宗师!降头术宗师!一想到这两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称谓,宁采臣就想哭,老爸怎么会想起弄这样一个女人来做他的儿媳妇儿呢!这不是要他的亲命吗!
石小树不知道宁采臣的心理活动,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后,就皱着眉头丢到了一边。她一只手转动着一次性筷子,另一只手托起了下巴笑咪咪的看着宁采臣:“你很奇怪为什么宁伯父从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对吧?”
“嗯!”宁采臣心不在焉的点头,把玩儿着面前的茶杯,借以掩饰心里的紧张。
“他没有说过就对了。”石小树嘻嘻一笑,坐直了身体,眨了下眼睛道,“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存在。”
“什么!”宁采臣手一个激灵挺身就要站起来,不过腿却磕到了桌子上,强迫他又坐了回去,他面色泛青,直勾勾的盯着石小树,大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石大小姐,你不要耍我好不好?这件事可不能开玩笑。”
“宁伯父确实不知道啊!”石小树无辜的看着宁采臣,“不过,他不知道,并不代表我们不能成亲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宁采臣沉着脸,双手用力攥着杯子,指关节都隐隐的泛白,他这个郁闷啊!是老爸给安排的他也认了,可这个自己找上门的算是怎么回事?苗族的女人都嫁不不去了吗?
察觉到宁采臣神情不对,石小树也不在卖关子了,吐了下舌头:“事情呢还是要从二十年前说起,那时我还没有出生。当时,我爷爷还是寨子里的宗长,掌管整个寨子的事务,不过,他那个时候的年纪也很大了,虽然他的巫术很厉害,但年岁不饶人,身体的状况却是很不好了。有一次外出,结果就一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小山坳里,昏迷不醒,连引路神虫都放不出去了……”
“不会是我老爸正好路过,救了他老人家吧!”宁采臣苦着脸接茬,他的心在泣血,这剧情未免也太狗血了吧!
“咦!你怎么知道的!”石小树大瞪着眼睛,惊奇的道,“不错,正是宁伯父路过那里,把我爷爷救回到了苗寨。”
“那时我才三岁,我老爹去苗疆干什么?”宁采臣摸着鼻子,带着抱怨的语气道,似乎这才是整个问题的关键所在,若他老爹不去苗疆,又怎么会碰到那样的事情,又怎么会救了苗寨的宗长,又怎么会有石小树的到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石小树肩头微耸,笑了笑道,“可能是去做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吧!不过,也许是上天专门派去的恩人也说不定。”
“然后呢!”宁采臣面色古怪的看着石小树,无声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就因为这件事,你爷爷把你许配给我了。嗯?不对,那时候你还没出生的吧!”
“当然不是因为这一件事。”石小树绘声绘色的道,“宁伯父不光是我爷爷的恩人,也是我们整个苗寨的恩人,当时,我们寨子正在和另一个寨子斗法,几乎都要输了,我爷爷出去也是求助一个大巫师的来助阵的。但是,宁伯父到来则带给了我们胜利,他精准的占卜术帮助我们寨子最终反败为胜了。”
“老爹的占卜术?”宁采臣惊奇的瞪大了杨静,他老爸也会算命吗?从他记事起,似乎就记得老爸守着他那个半死不活的心理诊所的,他摸了摸鼻尖,暗叹了一声,看来老爸也有很多秘密瞒着自己啊!可恶的老头子!
“要不是叶伯父,我们寨子也就没了。更别说有我了。”石小树眼神中满是感激的光芒,她看向了宁采臣,认真的点了点头,“你的漂亮媳妇儿也就没了。”
砰!一直被宁采臣蹂躏的杯子终于不堪他的大力压榨,裂开了一道口子,他仓皇的低下头,叹息:“再后来呢!”
“寨子胜利了,宁伯父也就成了我们的恩人,和我爹结拜了兄弟。”石小树脸一红,闪过一丝羞赧,“再后来,寨子狂欢,宁伯父他们就喝了很多酒,结果,他就说出了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宁采臣愣住了。
“嗯,你命运的事情。”石小树点头,“他说你这辈子都有可能找不到媳妇儿,为恩人排忧解难是我们苗人的分内之事,当时我娘正好怀了我,所以,我爹就偷偷的给宁伯父下了蛊,让他带给了你。”
“靠!”宁采臣终于跳了起来,把桌子也带了起来,餐桌上的杯子盘子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原因终于明了了!这所有的一切竟然只是因为老爹的一次酒后失言!不过,蛊这东西还真神奇啊,远隔万里竟然也能种到他身上,他是招谁惹谁了!
看着前来报恩的石小树,宁采臣泪在心里流,无声的控诉,老爸啊老爸,你是多怕你媳妇儿找不到媳妇儿啊!还有你们苗人也是,也不问人家需不需要,就这么做自作多情!
服务员送上了饭菜,小姑娘看了看怪异的两人,也没多说话,放下菜就走了。
“事情就是这些了。”闻着饭菜传出的香气,石小树咂巴了几下嘴巴,“然后,我就出生了,等我长大了,就来找你了。”她拿起了筷子,咽了口口水,期待的道,“能吃了吗?我饿了!”
“吃吧!吃吧!”宁采臣颓然摆了摆手,讪笑了一声,坐了回去。如果排除她苗女的身份,对面大口大口吃着饭菜的石小树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可爱的邻家女孩子,但是……唉!宁采臣再次摇头叹了一声,拿着筷子也没心思吃饭,在那里比来比去,“小树,你当时都还没出生,你爸怎么就知道你是女的了?就不怕万一?”
“不怕!”石小树嘴里塞满了食物,含混道,“如果我是男孩子,我爸会把同心蛊留给我妹妹的!反正宁伯父说了,你这辈子找对象很难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她吃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歪着头愣了半晌,才惊讶的问道,“不对啊!宁伯父说过你没有女人缘的,你怎么会有两个未婚妻的?”
“我……”宁采臣顿时一滞,颓然丢下了筷子,苦笑,“因为我有一个更厉害的祖爷爷,他也算到了我的命运,所以,隔着七十年给我定下了两房媳妇儿。”
石小树傻傻的愣住了,好半晌,她才用力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宁采臣,你家里人都好厉害啊!我以为宁伯父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他还有个更了不起的爷爷!”她看了眼宁采臣,“当然,你也不错,只问了我名字就算出了我那么多的东西,占卜真的很神奇。”
“呵呵!”宁采臣摇摇头,干笑两声没有搭腔。
恰好服务员又送了一盘菜过来,宁采臣摆手:“服务员,上一瓶酒吧!”此时此刻,恐怕也只有酒才能安抚他燥乱的心灵了。
对面,石小树也连连点头,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线:“对,对,要酒,我说怎么感觉少点东西呢!原来是没有酒,吃饭怎么能不喝酒呢!宁采臣,你不知道,小花最爱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