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语并没有觉得很是骄傲。
相反来说,她觉得王妃的态度有些奇怪。
“本妃知道你心中疑惑,其实昨晚出事的时候本妃就已经猜到有人在陷害本妃。那个深宅大院中没有几件见不得人的事,本妃已经习惯了。看不惯本妃、想要本妃去死的人也就无非那几个,本妃心中有数,有些事情不是忍着不做,而是身不由己。”
一番话说下来,凤轻语总算明白了王妃心中的悲哀。
她不是是恨那些人,也不是懒得出手,而是不得不忍。
曲侧妃、许侧妃、或者是梁侧妃、白侧妃,哪一个不是身世显赫,背景吓人,若不是什么罪不可恕的大事,她们不可能受到处罚。
“自从本妃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开始,本妃就已经学会了在这个府中的生存之道,如今本妃已然是游刃有余。”
凤轻语的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昨晚,我忽然出现是不是让王妃为难了?”
王妃既然这样说,想必没有她出手相助,王妃也能安然无恙。
王妃摇摇头。
“不,本妃还是要多谢你。”王妃顿了一下,才说,“好歹给了那个女人一点警示。”
凤轻语知道王妃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是曲侧妃。
“那个女人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若是冲着本妃也就罢了,怕就怕她将昨日的事算在你的头上。”王妃说道。
凤轻语笑了笑,不甚在意。
她还没沦落到怕一个女人。
“王妃不必替我操心了,我也不是吃素的。”若是不来招惹她也就罢了,若是曲侧妃真的想做什么,凤轻语保证会让她有来无回。
王妃看着凤轻语眼中闪过光亮,笑了笑。
“本妃知道你不是好惹的,有时候本妃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深闺之中的女子,瞧着倒比一般的小姐胆子要大许多。”
凤轻语心头颤了一下,不在意的笑着,“王妃想必也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爹爹虽然家财万贯,奈何府上的姨娘众多,我自小也是见惯了各种深宅手段的人,自然比一般的小姐要胆儿大。”
她在心中默默的说着,爹,女儿可不是有意诋毁你的,实乃情势所迫。
“原来如此。”王妃笑着点头。
凤轻语说的情况,王妃算是深有体会。
深宅大院中见不得人的手段不知都多少,能早些认清也是好事。
“对了,上次你交给本妃的你夫君的画像,本妃已经派人在暗中帮你寻找了,只不过目前还没有消息,你夫君若真的在皇城,相信很快就找到了。”
“多谢王妃。”她也喜欢璃夜在这里,怕就怕他们根本不在一个地方,那就糟糕了。
凤轻语在王妃的锦荣院中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还未走回她的昔然院,一个下人就跑来了,说是王爷要见她。
“姑娘,王爷会不会因为昨晚的事情怪罪姑娘啊?”欢喜一听王爷要见凤轻语,吓得脸色都苍白了。
凤轻语摇摇头,应该不是。
王爷若是想责难她,只怕昨晚就会出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说实话,她猜不透王爷为何要见她。
凤轻语自认她没有让哪一点能够让王爷见她的。
“要不要奴婢去跟王妃说一声。”万一王爷真的要处罚姑娘,王妃好歹能劝着。
“不用了,王爷若真想对我怎么样,王妃来了也没用。”
虽然话是这样说没错,欢喜还是很担心。
凤轻语心中觉得既温暖又好笑。
不管怎么说,这丫头总归是在担心她。
拍了拍欢喜的肩膀,“我没事,你们王爷又不吃人,难不成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况且,我也没做错事。”
欢喜一想,也是这个理。
只能安静的跟在凤轻语的身后。
凤轻语跟在小厮的身后走到了王爷的院子。
与王妃的锦荣院不同,王爷的惊涛院更显得庄严肃穆,没有花团锦簇的景象,只有寥寥几丛草木,看上去有些死气沉沉。
欢喜被拦在了外面,只让凤轻语一个人进去。
凤轻语踏进花厅的时候,镇南王真的喝茶。
镇南王今日穿得是一件黑色的锦缎朝服,面上不带笑,看着倒是比昨天还要吓人一些。
不过凤轻语依旧是神色淡然的行了礼。
“民女轩辕语参见王爷。”声音清清冷冷,不卑不亢。
镇南王胎眸,虽然看不清面纱下的容貌,但这女子给人的感觉总像在哪儿见过。
“见本王为何要蒙着面纱?”冰冷的声音响起,让人猜不透情绪。
自从昨晚晁羿看着凤轻语一副很熟的样子开始,凤轻语就一直蒙着面纱。
凤轻语低着头,“民女相貌丑陋,唯恐惊着王爷。”
“若本王非要看你的脸呢?”
凤轻语心里忍不住一阵大骂,你要看我就非得给你看吗?
“王爷,不是民女不肯,实在是怕王爷看过之后吓得难以入睡,届时,就是民女的罪过了。”凤轻语为王爷考虑的样子。
镇南王英俊的剑眉挑起,声音藏着不悦,“哈哈哈……本王征战多年,还从未害怕过什么,将面纱揭下来!”
他是语气严肃,显然是在命令凤轻语。
这个时候,凤轻语若还坚持不肯拿下面纱就是以下犯上了。
面纱下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伸手将面上的薄纱拿下来。
一张怖人的脸就这样展现在镇南王的面前。
面纱下面是一张极其普通的脸,就算仍在人堆里也认不出来,最主要的是,她的右脸有大块的“烧伤疤痕。”看上去很是恶心。
凤轻语满意的看着镇南王抽搐面部肌肉,然后淡定的重新将面纱戴上。
“民女吓到王爷了,实在是民女的罪过。”凤轻语的脸上并没有意思罪过的意思,反而是抿唇微笑,不过隐在了面纱之下。
镇南王好半天才回过神,掩唇轻咳了一声。
“本王问你,昨天的事,你是怎么看的?”
啊?
王爷的脑回路是不是有些不正常,怎么又跳到昨天晚上的事了。
不过凤轻语可不觉得这位王爷真像现在看到的这般无害。
能成为当今天子最信任的人,又能手握二十万兵权的王爷,又怎么会看不穿她昨晚耍的把戏。
所以,她并不打算隐瞒。
“王爷英明,真是什么都瞒不住王爷。确实,昨晚王爷衣襟上的回字不是民女想出来的法子,更不是王妃娘娘绣上去的。甚至,就连那件衣袍也不是王妃娘娘亲手做的那件。这件事,摆明了是有人想要陷害王妃娘娘,王妃对民女有恩,昨天那样的情况下,不得以,民女才说谎蒙骗众人,希望王爷明恕罪。”
镇南王眼睛微眯,盯着凤轻语。
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承认得这么爽快。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你有何证证据证明王妃是被人陷害的?”
“想必证据就在王爷自个儿的手中,民女还是不多嘴了。”
凤轻语撇了一下嘴,她不信王爷会不知道整件事情的过程。
偏偏还要来问她,有意思吗?
镇南王看着凤轻语的眼神,越发深思。
她说的没错,早在昨晚宴会结束之后他就派了手下去查。
结果发现,王妃之前做的那件衣服已经别人掉包了。
不过,眼前这个女子怎么知道他手中有证据。
镇南王捏着茶杯的手悄然用力,就算凤轻语离得稍远,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淡淡杀气。
镇南王想要杀她?
凤轻语心中凛然,难道就因为她说的那几句话?
“王爷与王妃成亲十多年,恐怕王妃不止给王爷做过一套衣袍,王爷将之前王妃做的衣袍拿出来一对比就知道了,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镇南王微微松开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
原来她口中的证据指的是这个?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
“民女告退。”
凤轻语转身出了花厅,欢喜立刻跟在她的身后,一道出了惊涛院。
“姑娘,王爷说什么了,姑娘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凤轻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吗?”可能是镇南王方才那眼神太过吓人了。
她总觉得镇南王这人有些捉摸不透。
“是啊,姑娘,王爷是不是说了什么?”
“王爷不过是提了一句昨晚的事。”凤轻语不想让这丫头担心,只简单的说了一句。
“啊?”即使凤轻语简单的说了一句,欢喜的反应仍旧很大。“王爷他有没有为难姑娘,王爷…。”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凤轻语连忙打段欢喜自己吓自己的猜测。
欢喜将凤轻语左右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没有少一根毫毛才松了一口气。
凤轻语唇边挂着浅笑,心中却是不得不在思考着镇南王方才的反应。
不管镇南王有没有杀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