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这么说来,他的病应该是好了。”若非如此,也不会这么快便大婚。
“可不是,听宫里的人说,孝亲王府大摆了三天的宴席,今天怕是才渐渐散去,这齐国公府的小姐不知糟了多少人的嫉妒,毕竟段世子也是一个谪仙般的人物。”
虽然赏花大会那日她只匆匆瞥了一眼,便觉得段世子就是个如玉般的人,可远观但是血都不得。
“听你这丫头的口气,莫不是也看上了段世子,要不然我向皇上说一声,将你也赐给段世子得了。”
凤轻语嘴上逗她,心里其实希望她的婢女能有一个好归宿至少是一个一心一意对待她的人。
“小姐,奴婢只是抱着欣赏的心态,可没说喜欢段世子,小姐还是不要乱点鸳鸯的好,若小姐真的无事,还不如撮合撮合裴姑娘和冽王,今早裴姑娘来找过小姐,不过小姐在安睡,裴姑娘就没打扰。”
裴姑娘和冽王的事她不了解,不过也从叶秋那里听了一些。
这么一说,凤轻语也想起来了,现在裴静依和轩辕清冽的感情也不知怎么回事,不温不火,不似之前那么冷漠,却又不像情人那般腻歪,她也看不透了。
“裴姑娘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
“不知道,她也没说,不过奴婢似乎觉得裴姑娘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裴姑娘一直是个爱笑的人,大大咧咧,跟她的性子有几分相像,每次来念语宫看望小姐的时候都是逗得小姐笑个不停,她也很喜欢裴姑娘的性子。
不过今早来的时候似乎不太高兴,眉头蹙着,应该是遇到什么事了。
只是小姐那个时候正熟睡,也就没有叫醒她。
“这样啊,那我一会儿用完早膳,还是出宫一趟出看看她,别是遇到什么急事了。”
裴静依一直跟着轩辕清冽住在宫外的府邸,要想见她自然得出宫。
“小姐,你刚回宫还是不要出宫了,若是皇上知道了又该发脾气了,不如奴婢叫人将裴姑娘请过来。”
其实凤轻语也不想出宫,还得坐马车,麻烦。
这半月来,她坐马车都快坐吐了。
“那好吧。”
宫人已经将早膳端了过来,凤轻语刚用完膳,裴静依就过来了。
鹅黄的绣花百褶长裙,眉似远黛,明眸皓齿,只是脸上隐隐带着疲惫。
“听小蝶说,你今早来我宫里找我了,可是有事?”
裴静依抿了一下唇,似乎鼓起了勇气,“轻语,我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你要去哪里?为什么突然要离开,轩辕清冽知道吗?”
轩辕清冽若是知道,怎么会同意裴静依离开这里。
“轻语一下子问这么多,我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裴静依苦笑一声,低头看着自己,她似乎觉得自己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她什么时候穿过这样淑女的裙子,什么时候这样规规矩矩的坐着,她感觉好累。
“他不知道,我也没打算告诉他,我今日来找轻语,主要是来告别的,我……”她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轻语,我觉得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我好累,轩辕清冽喜欢的从来都是温柔似水的女子,我这样,他迟早会厌烦,还不如现在走得潇洒。”
说着,裴静依的眼眶就红了。
她从来是爹的心头宝,自小什么委屈也没受过,在这里,她真实的感觉到自己不开心,如今在帝都无依无靠,只有轻语一个朋友,她还是珍惜的。
不然她昨天便会一走了之。
凤轻语其实也发现,就像她今日穿的衣裙,虽然美,虽然华丽,却不像裴静依。
“是不是轩辕清冽做了什么,惹得你不高兴了。”
裴静依不停的摇头,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抱着凤轻语,脸搁在她的肩上,不停的抽泣,“轻语,借我哭一会儿就好,万一大师兄来了又该骂我了。”
她哽咽得话不成话,声不成声。
看来是真的受委屈了。
“想借多久就借多久,轩辕璃夜若是骂你,我便帮着你说他。”凤轻语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安慰人的事她向来不擅长。
凤轻语的手轻轻地拍在她的背上。
“轻语,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和大师兄,大师兄虽冷漠又不近人情,可却是真的对你好,其他女人都不放在眼里,对他来说,你就是他的一切,这样的感情是别人千亩也羡慕不来的。”
裴静依依旧伏在凤轻语的身上哭,眼泪都将她的衣裙打湿了。
“你若当我是朋友,有事就与我说,我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的,要不然我现在就将轩辕清冽那臭小子叫过来质问。”
裴静依一下子抬起头看着凤轻语,摇头,“不要,我现在不想看见他。”
她一点也不想看见那个人。
“那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蝶腹诽,还是小姐有办法,她瞧瞧退开,将门关上。
她若在,或许裴姑娘会有所顾忌,不肯袒露心迹。
“轻语也知道,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我与他之间的关系虽然和好如初,但仍像隔着一层纸,不是我在纠结什么,而是在害怕,害怕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就在昨晚……我亲眼看见他将一名女子带回府上,而且还……还抱了那个女子。”
本来她对这份感情就没有安全感,如今更多的是痛心。
“要不要我去找老五问清楚?或许事情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虽然她也不敢断定其中是不是有误会,但裴静依如今还爱着轩辕清冽,总不能看着她一直这么痛苦下去。
逃避毕竟不能解决问题。
“皇嫂,静依她……”
门一下子被推开了,轩辕清冽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看到裴静依正坐在凤轻语的旁边,似乎还哭过。
小蝶苦着脸也跑进来,“小姐,奴婢没有拦住。”
轩辕清冽若真想进来,小蝶怎么拦得住,“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静依,听府上的下人说你昨天夜晚就出去了,怎么没告诉我一声,昨夜你是住在念语宫吗?”
轩辕清冽的神色带着几分焦急。
凤轻语看着裴静依,原来她昨天夜晚就跑出了王府。
裴静依吸了吸气,平复心情,她看着轩辕清冽,“我离开王府,你竟是从下人那里知道的,若是下人不禀报,我哪怕是离开个十天半月你也不会知道。”
“静依,你为何这样说,我……”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若是我没记错,上次你见我恐怕还是在五天之前吧。”
他们之间真的疏离了,她的心再痛也不想继续欺骗自己,她裴静依爱得起也放得下。
若是他不爱她,她会放手,更加不会死皮烂脸的继续跟在他的身后。
“老五,我问你,昨天夜里你带回一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凤轻语直接问轩辕清冽,他倒要看看他如何回答。
轩辕清冽没有说话,眼光却是放在裴静依身上,原来她是因为这件事生气,完全没有必要,更不值得。
“皇嫂你听我说,昨天那个女子之前与我有恩,她如今生活困难,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其实静依不用担心……”
“哼,有恩?恐怕是昔日的鱼水之恩,如今找上门来,你随便说了个借口将人手下罢了,又何必说的这般好听,若是为了哄骗我,完全没有必要。”
裴静依自嘲一笑,她算是清清楚楚地尝到了心痛的滋味。
“裴静依,你瞎说什么,还鱼水之恩?这是一个女人该说的话吗?”他的眼中划过失望,他以为解释清楚了,她就会明白,谁知竟然无理取闹。
痛,心痛的麻木,却还要笑着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
凤轻语紧锁着眉,“不是我说,老五你这事做的太欠缺了,就算有恩又如何,给些钱财就是,你将人领到府上做什么,帝都的风言风语向来传的快,不肖一日,整个帝都都会知道你冽王府进了一个女人,那便是你的人,到时就算你不想娶恐怕那女子的名声也败坏了,你难道不该负责吗?”
别说是静依,就是她听了也气不过。
经过红梨一事,他难道还能长教训,指不定那女子就是算计好的。
老五和当今皇上的关系最好,又是唯一住在帝都的王爷,哪个女子不想沾上点关系,挤破了头得往冽王府里钻。
这个道理老五还猜不透吗。
被凤轻语这么一说,轩辕清冽也明了几分,但仍觉得她危言耸听了,哪儿会有那么严重,他不想娶的人,别人还能逼迫不行。
“皇嫂,你这话也太严重了,等找到住处我就会让那女子离开,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皇嫂放心便是。”
“说的好听,可万一找不到住处呢?”
凤轻语现在看轩辕清冽,越发觉得他孺子不可教,难怪静依如此伤心。
她都已经将话说得一清二楚,再明白不过了,他还不懂。
“万一找不到住处那就在冽王府就此住下去,反正王爷又不缺一间房子,也不怕多养个人。”裴静依见轩辕清冽不答话替他说。
“静依,你不是也在王府住着吗,别人也没说闲话。”
他皱着眉看向裴静依。
“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来了就嫌本姑娘碍眼了。”
他虽明说,裴静依觉得他就是这个意思。
轩辕清冽站起身,看着裴静依,越看越觉得陌生,以前她娇惯任性,却不会像现在这样无理取闹,无事生非,无中生有。
“裴静依!……”
“王爷什么都不用说了,民女都明白。”
一声王爷,一声民女,她几乎是将他们之间的情分斩断了。
“既然你现在不冷静,那就改日再说。”
轩辕清冽一拂袖,离开了念语宫,头都不回一下。
看着轩辕清冽潇洒离开的背影,裴静依仰着头,不再去看,不再去想,视线渐渐模糊。
她嘴上说着不在乎,毕竟爱了十年,哪会真的不在乎。
还记得初见轩辕清冽的时候,还是在无云谷。
他那时才不过十岁,已是生的俊美无双,眉眼如画,对她笑着,像是暖阳,直直地钻进了她的心里,便再也出不来。
她爱了他,十年。
凤轻语扶着裴静依的肩膀,“静依,感情的事,别人说的终究是别人的看法,永远也代替不了你心中的感觉,不管你多爱一个人,当这份爱带给你的是痛苦而不是快乐的时候,它就已经变质了,但是,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无条件的站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