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芊点头道:“明白了。”拟了一份措辞不卑不亢的回信传真了过去。
传真很快送到华夏矿业总裁邹文重面前,邹总勃然大怒,拂袖而起:“扯淡!”
秘书赶紧劝道:“邹总,别激动,小心血压。”
邹文重平静了一下情绪,说:“派个部门经理过去,和他们好好谈谈。”
秘书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恐怕不用了。”
“怎么?”
“至诚集团已经成立了独自控股的海外工程建设公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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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6说客
某环境幽雅的咖啡厅,客人稀少,舒缓的《蓝色多瑙河》钢琴曲流淌在每个角落,靠近侧门的座位上,坐着五个人,分别是刘子光,赵辉,胡清凇以及形影不离的黑人保镖王朝马汉。
两个高大的黑人穿着米色的短袖猎装和卡其布的短裤,脚下竟然是廉价的塑料拖鞋,天性不羁的他们不爱穿鞋,一双大脚在荆棘密布的原始丛林中都奔走如飞,更别说这钢筋水泥的都市了,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甩掉拖鞋行走如飞,毫不犹豫地用藏在腰间的割胶刀斩杀任何对刘子光不利的人。
远处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欧洲白人,喝着咖啡聊着天,如果走近他们,你会发现这两个白人裹在西装里的肌肉异常发达,西装前襟敞开着,不经意的可以看到腋下赭色的皮质枪套和乌黑的枪柄,而且,他们聊天的语言是俄语。
这两位也是刘子光的保镖,红星公司的正规雇员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和瓦西里.伊万诺夫,借红星公司的光,他们所有的证件都是合法齐全的,护照、外国人居留证、特种行业执业资格证、持枪证,就算在警察面前他们都不需忌惮。
三人对坐无语,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几分钟后,两个身材矫健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凌厉的目光四处扫视一番,然后是几个剃平头的年轻人簇拥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走来,虽然这些人穿的是便装,但是军人气质暴露无疑。
亚历山大和瓦西里调整了一下坐姿,随时准备掀翻面前的桌子拔枪射击,但那些军方保镖似乎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他们似乎更在意那两个来自于热带丛林的黑人,毕竟亲手割下几十颗脑袋的部落战士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更加狰狞一些,而且真打起来,恐怕打光一弹夹的子弹都不能有效制伏这种野蛮人。
老人来到近前,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三人赶紧站起,称呼各有不同,刘子光喊罗司令,赵辉喊罗总助,胡清凇喊罗叔叔。
罗克功大手一挥:“都坐,又不是在办公室,不用那么拘束。”
服务员上前,问客人需要点什么,罗克功从秘书包里拿出一个不锈钢茶杯说:“麻烦你,帮忙倒一杯白开水。”
服务员接了杯子去了,那几个平头警卫员在四周找了座位坐下,各自点了饮料,腰杆挺得笔直,一点也不像是来休闲的客人。
“小刘,我看了你的档案,成绩相当出色,看来当初推荐你去永昌是正确的选择啊。”罗克功说道。
刘子光谦虚道:“有成绩也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罗克功赞许的点点头。又对赵辉说:“叶明,你的请调报告我驳回了,你这个孩子,性子太野了,需要好好磨砺一下才行,在机关待上三年五载,对你将来有好处。”
赵辉虽然不满,但也只好说声是。
“你父亲的身体还好么,有日子没和他一起下棋了,见到他帮我带个好。”罗克功又对胡清凇说道。
胡清凇微笑道:“谢谢罗叔叔,我爸也经常念叨您呢。”
罗克功哈哈大笑:“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成长起来了,我很欣慰啊,好吧,现在说说你们的事情,听说你们三个在非洲搞得有声有色啊。”
赵辉说:“罗总助,这个计划是叶部长策划的,永昌公司负责表面上的工作,二部负责幕后支援工作,整个行动得到了海军、空军等多家兄弟单位的协助……”
罗克功打断他的话:“这些我都知道,永昌公司功不可没,但是它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你不用在我老头子面前表功,叶唐的成绩和能力,首长是肯定的,把他外放,也是一种锻炼,将来还是要给他加担子的。”
赵辉眼中升腾起希望的火花:“是,谢谢首长关心。”
罗克功笑笑,掏出一支烟来,看看旁边挂着的无烟区的牌子,又把香烟收了起来,说道:“今天我来,不是代表组织,大家不要那么拘谨,本来我是不想来的,可是国务院那边给我打了个电话,所以我觉得还是来一趟比较好。”
三人都凝神听他说话,罗克功是总长助理,中将军衔,将来升上将,担任副总参谋长基本上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且这位老军人生性耿直,又和他们颇有渊源,所以他的话是可信的。
“伍德铁矿,从法律意义上来讲,属于小刘你的私有财产,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谁也不能剥夺。”罗克功说道。
三人长出了一口气,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没有发生,看来高层领导还是很通情理的嘛。
“但是,”罗克功又说:“刚才叶明也说了,当你机缘巧合的取得了铁矿所有权之后,是永昌公司充当了你的坚强后盾,我不否认你的个人能力,但是没有强大的支援,你很难和当地独裁军阀以及国际资本势力作斗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伍德先生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才把庄园以象征性的价格转让给你,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的话,大概早就死在西非,不能坐在这里喝咖啡聊天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罗克功炯炯的目光看着刘子光,刘子光简单回答了一个字:“是。”
“很好。”罗克功收回了目光,“我说这个话,不是想给你施加什么压力,更不是想从你是手里抢夺什么,诚然,已经有人这么做了,但是只代表他个人的行为,不能代表国家和政府,由此给你带来一些困扰,我想你也不会太在意,毕竟铁矿在国外,你不点头,谁也拿不走。”
刘子光点点头,没说话,罗克功果然是军人风格,说话爽快,他既然这样说,肯定是抱着解决问题的目的来的,而且已经有了解决方案,自己只需要听他说即可。
“我国基础建设高速发展,房地产、汽车工业、铁路桥梁,都离不开钢材,但是国家在铁矿石进口上,一直被人卡脖子,现在又不是战争时期,不能依靠军事手段解决问题,所以西非的这个矿,对国家很重要,我们入股伍德铁矿的象征意义甚至大于实际意义,只要华夏矿业或者其他中资企业成功入股,中钢协在铁矿石价格谈判上,就有了主动权和话语权,这个意义才是最主要的。”
三人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罗克功一指刘子光:“我们必须掌控铁矿,但又不能以国家的名义,以免在国际上给人以口实,所以,这个最佳的代理人就是你,你是铁矿的大股东,但是永昌公司和小胡都出了力,大家见者有份,分一些股份出来,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刘子光说:“那要看分给谁了。”
罗克功笑了:“小鬼,还记仇呢,我告诉你,拿走你红石控股的不是马峰峰,而是另外一家国有企业,马峰峰这个小子有包天的胆子,也不敢强取豪夺这么大一笔财富啊,这次事情是他做的不对,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相信他已经得到教训了。”
刘子光说:“那么新的合作者是谁呢?”
罗克功说:“那就不是我的职责范围了,我只是来当说客而已,看来你已经同意了,那么我可以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了。”说着拍了拍巴掌。
警卫员从外面带进来一个人,神情憔悴,却又掩不住的一身锐气,不是关野还能是谁。
大家不约而同都站了起来:“关野!”
关野朝大家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罗克功说:“案子有了新的进展,死者被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关野虽然死罪免了,但是军籍是保不住了,就让他跟你去红星上班好了。”
刘子光说:“欢迎关野这样的同志加盟,不过红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还要班子通过才行。”
罗克功笑骂道:“小鬼,见缝插针啊,邱鹏飞在西萨达摩亚海关被拒绝入境,你敢说不是你捣的鬼?现在的红星公司不是当年那个小地方的保安公司了,它的目标是做国际品牌的承包商,国家投了很多资源进去,自然要占一定发言权,当然了,能者多劳,如果你能让红星变成一言堂,也未尝不可嘛。”
刘子光哈哈一笑,走向关野和他握手:“欢迎归队。”赵辉也上前和他拥抱,关野眼眶有些红,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只是用力握着老朋友的手。
罗克功看看手表,起身道:“你们叙旧,我就不打扰了。”
大家起身相送,罗克功爽朗的大笑:“都别送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
……
罗克功出了咖啡厅,三辆军牌奥迪驶到门前,老将军钻进中间一辆,对司机说:“中南海。” 就闭上了眼睛开始揉捏鼻梁。
忽然电话响了,秘书接了之后递过来:“谭主任电话。”
罗克功露出不悦的神情,但还是接了电话:“我是罗克功,对,是的,已经解决了,不用谢我,尽责而已。”
放下电话,秘书小心翼翼的问道:“罗总,您看军方要不要占一些铁矿股份?”
罗克功斩钉截铁的说:“军队不能参与经营,这样的教训已经够多了,如果我们想分一杯羹的话,就不会解散永昌公司,就不会让刘子光退出现役。”
秘书嘀咕道:“我们栽树,他们乘凉,这是什么道理。”
罗克功缓缓道:“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11-27 门阀和科举
罗克功走后,刘子光等人离开咖啡厅,找了一家档次较高的饭店设宴给关野压惊,酒过三巡后,关野依然神色黯然,刘子光劝他道:“还在伤心呢,想再穿军装简单啊。”
关野的眼睛顿时亮起来:“真的?”
刘子光说:“当然,回头我安排西萨达摩亚陆军部,给你挂个少校军衔。”
关野顿时又萎靡下去,不说话了。
赵辉呵斥道:“打起精神来,不穿这身衣服一样为国尽忠,钟汉东、宁振他们不也一样?脱下军装,穿上保安服,默默地贡献力量,你要是再磨磨唧唧像个娘们,干脆回家趴着去。”
关野蹭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不服咋滴,练练,让我看看你在牢里关了几天,拳脚荒废了没有。”赵辉说着,一拳就打了过去,关野下意识的想躲,但拳头打到面前的时候最终还是没动,硬生生挨了这一拳。
赵辉紧跟着又是一拳锤到关野肚子上,这一拳极重,打得他连连倒退,身子弓的像个龙虾,胡清凇站了起来,想去拉架,却被刘子光以眼神制止。
“起来,看你那副熊样,还好意思说是t部队的人。”赵辉一脚踹在关野头上,当时额角就流血了,胡清凇看看刘子光,刘子光依然摇头不语。
“赵辉,你再打我就还手了。”关野嘶哑的吼道,如同受伤的狮子。
赵辉紧咬牙关,又是一脚踹过去,这回关野没客气,闪身躲过,回击一拳,两人打坐一团。
包间的门开了,刘子光的四个保镖听到响动出现了,看到并不关自家老板的事情,耸耸肩又离开了,还把闻讯赶来的饭店服务员也给劝走了。
一番激烈的战斗之后,饭桌也翻了,满地杯盘狼藉,两个鼻青脸肿的家伙都躺在了地毯上呼哧呼哧直喘气,刘子光丢了两支烟过去,赵辉点燃了递给关野一支,说道:“怎么样,好受一点了吧?”
关野抽着烟,点着头:“是舒畅多了,在监狱的时候我常想,如果能化险为夷的话,出来之后再也不和人打架了,没想到刚出来没几个小时就破戒了。”
赵辉哈哈笑道:“我多年经验证明,无论再烦恼的事情,打一架之后就爽多了,不过这次不过瘾,明天咱们找个部队靶场,好好过一把枪瘾,把肚子里的邪火打出去。”
胡清凇问道:“你哪里来的邪火啊。”
赵辉说:“你以为我不憋屈?老爷子尸骨未寒他们就变了脸,我一外勤,现在整天坐办公室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还有马峰峰那个小子,欺人太甚,这口气我憋好几天了。”
刘子光说:“我正想问呢,到底是谁拿走了我的红石控股,他们又是怎样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更换股东的呢。”
赵辉说:“离岸公司已经成为国有资本外逃的中转站了,前段时间因为瘦肉精垮台的那家企业,就是因为管理层通过资本运作把国有资产变成了自己的私产,国家不得已才打击的,对于这种知名企业,只能采取壮士断腕的办法,但是你的红石控股,只是通过代理机构注册的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想做手脚还是很容易的,你的存续证明书和股东在职证明书应该已经丢失了吧,他们只需要一份信托协议书和股份转让书就能合法的把公司转过来,别说这些文件了,就是想再造出法律意义上的一个刘子光来,对他们来说都不是难事,你说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红石控股只是一家皮包公司,把我换下来又拿不到铁矿,又有什么意思?”刘子光还是不解。
“你这个人啊,有时候聪明有时候还真糊涂,红石控股虽然是个空壳,但是一直以来都是用这个名义和西萨达摩亚那边联系的啊,另起炉灶人家不认怎么办,再说了,强取豪夺也要讲究合法性,先暗渡陈仓把你的红石转过去,然后给你来个人间蒸发,西萨达摩亚方面也没有话说。”
刘子光冷笑:“想蒸发我可没那么容易,搞不好鱼没死,网先破了,那时候看他们怎么收场。”
赵辉笑的比刘子光还冷:“你还真以为手里捏着个铁矿,就好像抓着某些人的睾丸了?西非那个铁矿,象征意义更大一些,澳矿巴西矿的储量可是天文数字,海运成本还低一些呢,对于国家来说,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国家有点是外汇,每年多掏几百亿又怎么了?难道是从他们个人腰包里掏的?还不是最终转嫁到屁民身上,我说句不该说的,你要是敢鱼死网破,他们宁可不要铁矿,也得把你绳之以法。”
“绳之以----还法?”刘子光嗤之以鼻,又正色道:“看来马峰峰的身后还站着一些人。”
“那当然,他不过是一纨绔子弟而已,而且是从小嚣张惯了的那种,真本事并没有多少,不过一个好出身可以弥补智商上的不足。”赵辉一指胡清凇:“小胡也是部队大院出身的,但是他家里最高也就是个大校,正师,所以虽然他是个天才,人又勤奋,身家也达不到马峰峰的十分之一。”
“而你,”赵辉又指着刘子光,“你可以称得上是奇才了,但又如何,你出身低微,就算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关野愣愣的看着,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好了,这些暂且不提,说说我们以后怎么发展,既然有罗克功背书,这回应该没有马峰峰或者牛风风捣乱了吧。”刘子光说道。
赵辉说:“据我分析,他们是这样安排的,铁矿股份,你和西国政府占大头,一家不出名的企业参股,占两成左右的股份,然后华夏矿业注资,再占一定比率的股份,这样下来才能保证国家对伍德铁矿的话语权。”
刘子光问:“这家企业会是什么背景?”
赵辉一摊手:“那谁知道,这么赚钱的行当,肯定要交给信赖的人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即便不是马峰峰牛风风,也会是驴峰峰狗峰峰。”
刘子光说:“国家难道就没有可用的人了?”
赵辉说:“不是没有人,是人太多了,那么多的衙内、世子、格格,总是要安排的,政府里安排不下,就往军队里安排,军队里安排不下,就往垄断企业里安排,不要说别人了,就说我,小胡,关野,不都是这种人?”
胡清凇当即就面露不悦:“别扯我啊,我就一普通干部家庭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