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小帅从没见过光哥如此严肃,沉默了一会点头道:“需要我做什么?”
“多和波姬交流,了解大使馆的动态。”
贝小帅用力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明天何塞大使请咱们吃饭。”
“好的,知道了。”刘子光用酒店的信笺和铅笔写了一些文字,让东方恪翻译成葡萄牙语用电子邮件发给了西萨达摩亚内阁首相马丁奥巴马,随手把信笺放到烟灰缸里烧掉了。
……
第二天,刘子光等人前往大使馆赴宴,一个酒店清洁工打扮的人用房卡开门走了进去,清扫一番之后,仔细查看了烟灰缸里的灰烬,确认无法复原后,从信笺本上撕下了最上面的一张放进密封塑料袋中带走了。
东亚饭店马路对面某单位宿舍楼,七十年代的红砖外墙看起来陈旧简陋,楼顶上架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移动通讯发射塔一样的天线,其中一间屋子里,几个人正坐在电脑前工作者。
“上官组长,进入目标邮箱了,但是没有发件箱是空的,没有存稿。”一个戴眼镜的男子回头说道。
“想办法。”上官毫不犹豫的答道,颀长的身段挺立如松。
这时,服务员走了进来,拿出那张留有写字痕迹的空白信笺来,上官让人把信笺拿到专门的仪器下面检测了一下,很快得到了内容,无非是一些询问礼节性的问候。
“我出去一下。”上官组长拿起放在桌上的lv提包下楼去了。
……
与此同时,大使馆内正在举行午宴,何塞大使谈笑风生,一嘴京片子让人倍感亲切,举手投足之间,腕子上的百达翡丽腕表异常醒目。
“刘先生,请允许我向您介绍,这位是华夏矿业的新任董事长邹文重邹先生,这位是他的秘书。”何塞向刘子光引见了两位衣冠楚楚的客人,刘子光不动声色,和他们亲切握手,然后入席。
“让我们为西中友谊万古长青干杯。”何塞大使举起了酒杯,大家共同举杯饮下芬芳的美酒,刘子光拿起洁白的餐巾擦拭一下嘴角赞道:“这起码是放了二十年以上的茅台。”
何塞得意道:“是的,这还是我年轻时候在外国人专供商店用兑换卷买的。”说着又举起了酒杯:“第二杯,为华夏矿业注资我国伍德铁矿项目干杯。”
大家又饮了第二杯,刘子光笑咪咪的问道:“项目签字了,怎么没通知我当场啊。”
邹文重是个很有儒雅气度的中年人,他侃侃而谈道:“项目得到外交部、矿业部、发改委和西萨达摩亚政府的亲切关怀,在近期就可以签约了,这个项目我们准备先期投资二十亿美元……”
刘子光打断他道:“谁和谁签约?”
虽然被刘子光的不礼貌搞得有些不开心,邹文重还是解释道:“三方签约,华夏矿业、西萨达摩亚政府,还有铁矿的拥有者红石控股。”
“那么,谁来代表红石控股来签字呢?”刘子光继续追问。
邹文重的秘书说话了,语气略带讥讽:“当然是红石控股的法定代表人了。”
11-19 国家公敌
刘子光继续追问:“红石控股的代表又是谁?”
秘书一时语塞,何塞赶紧解围:“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太激动了,忘了介绍刘先生的另一个身份,他不但是我们西萨达摩亚人民的老朋友,红星防务的总经理,还是红石控股的ceo。”
邹文重做久仰状:“原来是红石刘总,真是久仰。”伸过手来又和刘子光握了握。
刘子光说:“不知道以前和我打交道的那位薛总哪里去了?”
邹文重呵呵一笑道:“薛总工作上的成绩比较突出,国家另有安排。”
刘子光说:“那么以前我和薛总签下的备忘录、意向书不知道还算数么?比如合资成立海外工程公司的事情。”
“这个么,从程序上来说,如果没有正式签署合同的话,恐怕要重新审核了。”邹文重矜持的笑着,身子往后一仰,略带居高临下的气度望着刘子光。
“是么,那么红石控股和华夏矿业的那份意向书,恐怕我也要重新审核了。”刘子光锐利的眼光扫视着邹文重,语气中带了点咄咄逼人的味道。
邹文重轻笑不语,他的秘书干咳一声解释道:“刘总,虽然您是红石控股的首席执行官,但是决策权还是掌握在出资人手中,恕我冒昧,在这种超级大项目上,您的发言权是可以忽略的。”
刘子光看看邹文重,对方脸上依然是成竹在胸的微笑,再看看何塞大使,大使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作为西萨达摩亚驻华最高官员,显然他是知道秘密的,而且这位三十年资历的老外交官在中华文化的熏陶下,已经历练成一个比中国人还中国人的老油条了,指望他是不可能的。
刘子光忽然哈哈一笑,举起酒杯说:“你这样一说,我就顿悟了,来,喝酒。”
这场午宴吃的极其不爽,饭后刘子光便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到东方恪的房间拿起便笺本检查了一下,果然,做过隐秘标记的第一张纸已经被撕掉了,他不动声色,打开衣柜检查起衣服来,东方恪看着他莫名其妙的举动,不明所以。
不出所料,从一件饭店洗衣房刚送来的西装领子后面,发现了一枚微小的电子原件,刘子光将这个小纽扣一样大的东西揣进了兜里,示意东方恪带着笔记本电脑跟自己出去。
两人走出酒店大门,门童很殷勤的叫来一辆出租车,刘子光看了看司机那张脸,摇了摇头,带着东方恪步行而去,路上看的一个少妇牵着条贵宾狗经过,他便蹲下摸了摸狗耳朵,顺便将那枚电子纽扣塞到了狗的项圈里。
继续往前走,拐入一条僻静的胡同,伸出一只手指示意东方恪噤声,然后拿过他的电脑包检查起来,里面除了几张纸,一些零钞硬币之类的并无他物,仔细捏着夹层,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但刘子光还是将电脑包丢进了垃圾箱,又拿过东方恪的笔记本电脑,三下五除二暴力拆解开,除了硬盘留下外,其余的东西也丢进了垃圾堆,最后示意东方恪把鞋脱下来。
东方恪看到自己的电脑被拆成零件的时候,几乎想抗议了,但是看到刘子光严肃的神态,还是忍住没说话,他乖乖将鞋子脱下递过去,刘子光检查一下,索性又拿出一把锋利的折刀,割开了后跟检查,确认没有可疑之处才还给东方恪。
走出胡同,打了一辆出租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绕了几圈,确认无人跟踪后,两人走进一家五星级酒店开了房间,然后用房间电话打越洋长途直接到西萨达摩亚内阁首相的办公室里。
“你好,我是马丁陈。”首相大人的声音听起来低沉有力,葡萄牙语听起来总带点汉语的感觉。
“是我,刘子光,有事情和你说,方便么?”刘子光说道。
“方便,请说,我的朋友。”
“我们的合作至今还算愉快吧,马丁。”
“当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没有你的帮助,我还只是一个漂流在广州的黑人小混混,我们之间不分彼此,我的朋友。”
“有些人通过他们掌握的权力,想剥夺我们拥有的东西,而且何塞大使也被他们买通了。”
马丁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黑人青年了,他沉默了一会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何塞担任大使已经很久了,我想他一定很希望升迁。”刘子光说。
“明白了,等我的好消息吧,我的朋友。”马丁挂了电话。
打完这个电话,刘子光退房出来,打车来到苹果专卖店,给东方恪买了两台最新款的笔记本,又在路边摊买了十张不记名的神州行sim卡和十部廉价的诺基亚1110手机,把手机包装盒上的串号标签撕下来烧掉,盒子和充电器丢进垃圾箱,然后找到一家可以上网的咖啡馆,坐在正好能看到门口的角落里,拿出一只手机装上sim卡,拨通了一个号码。
千里之外的江北市,至诚集团秘书处的小江正坐在电脑前工作着,忽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喂,哪位?”
“小江,我是刘子光,麻烦你把电话给卫子芊。”
“啊,是刘总,您等一下哈。”小江赶紧跳起来走向卫子芊的办公室,现在卫子芊已经重新回到至诚上班了,并且担任了副总经理的职务,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小江敲门进来,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卫子芊:“卫总,刘总找您。”同时瞄了一下卫子芊的桌子,固定电话并没有在通话,手机也静静的放在一边,不像是没电的样子啊。
“刘总,哪个刘总?”卫子芊有些狐疑的接过手机,放在了耳畔:“您好,我是卫子芊。”
“子芊,是我,你帮我查一个事情,红石控股现在的出资人名单,要快,我现在就要。”听筒里传来的居然是刘子光的声音。
“好的,我现在就办,怎么通知你?”卫子芊心中一凛,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
“我会打给你,就这样。”刘子光挂了电话。
卫子芊立刻行动起来,当初在开曼群岛注册离岸公司是她亲自经手的,一切原始文件还都在她这里,她先打开文件柜,寻找注册文件,可是把整个柜子都翻遍了依然找不到文件。
“奇怪,哪里去了。”卫子芊拿起电话,开始联系当时注册时的联系人。
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卫子芊已经没有查询权了,换句话说,红石控股现在和她没有牵扯了,离岸公司的注册在开曼群岛、维京群岛等地都属于支柱产业,当局严密保护注册人的秘密,就算是外国司法机关想查询都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电话响了,卫子芊一把抓起,刘子光的声音传来:“查不到吧?”
“是的,出资人已经变更,不过我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这事情很蹊跷,对了,注册的原始文件在你那里么,我这里怎么找不到了。”
“不在我这里,好了,你别去管他了,现在你告诉我,股东变更的程序。”
卫子芊想了想说:“注册离岸公司现在是很普遍的事情,并不需要亲自去当地注册,只要通过代理公司办理即可,同理,股东变更的话也很方便,只要做一份转股文件,签字确认提交,缴纳占注册资本股东比例千分之二的印花税和相关手续费和代理公司服务费即可。”
“明白了,再联系。”刘子光挂了电话,对正在摆弄电脑的东方恪说:“能不能进入开曼群岛注册署的服务器?”
“这个,难度很大。”东方恪显得不是很有信心的样子。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搞。”刘子光点起一支烟沉思起来,当初注册红石控股的时候,伍德庄园的地契是自己入股资本,现在红石控股已经被别人偷偷转走,连原始文件都盗走了,这就像是两个人在打牌,对方把自己手里最大的一张牌悄悄偷走了,虽然看似高明,但是吃相太过难看,简直称得上是下作了。
“先生,对不起,这里是无烟区。”服务员过来提醒道,刘子光醒悟过来,赶忙掐灭香烟:“对不起。”拍拍东方恪的肩膀:“咱们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王茜和一个女孩并肩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lv包包,正是刘子光送给她的那个。
“咦,这么巧?”王茜笑颜如花,似乎看到刘子光很开心。
“是啊,王教官,有日子没见了。”刘子光也很高兴。
“别教官教官的,我只是偶尔上几节课而已,叫我名字好了,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学……”
“幸会,我有点急事先走了,下次再聊。”刘子光显然不想和王茜多聊,带着东方恪匆匆而去。
“上官,他发现我们的意图了。”王茜的女伴若有所思的说道。
“到底是永昌公司出来的人,警惕性太高了。”王茜苦笑道。
11-20 困兽
看着刘子光和东方恪钻进出租车,还朝自己挥手告别,王茜无奈的也朝出租车摆摆手,目送他们离去,藏在头发中的耳机传来声音:“组长,要不要跟上?”
“算了,你们跟不住他的,撤吧。”王茜对着袖口的微型麦克风说。
女伴跃跃欲试:“是不是申请卫星监视他。”
王茜象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的女伴:“动用手机定位锁定都要公安分局以上级别领导的签字,动用间谍卫星起码要安全部的分管局长批示,你去申请还是我去申请?”
女伴有些尴尬:“我级别哪里够。”
“那我就够级别?”王茜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转身走了。
刘子光和东方恪换乘了三次出租车,确认没有人跟踪后,下车找了个公厕,把手机里的sim抽出丢进马桶冲了下去,然后拿出一部新的手机装上sim卡递给东方恪:“去找个网吧或者旅社住下,每隔四十五分钟开机一次,接受信息,三分钟后关机。”
东方恪收下了手机,神色有些凝重:“刘总,保重。”
刘子光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以防万一而已,首先我要搞清楚是谁站在我的对面,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也未可知。”
东方恪提前离开,刘子光来到旁边超市,买了一套廉价衣服换上,又在洗手间里用自来水将头发梳成一个光滑的大背头,腰上挂一串钥匙,腋下夹一个人造革小包,整个人的气质就全变了。
在街上找了部公用电话,拨通了原华夏矿业董秘易永恒的电话:“易秘书么,我是刘子光,我想和薛总谈谈可以么?”
“是刘总啊,你好你好,薛总和我现在已经不在华夏矿业了,真不好意思,事情比较突然,最近一直在忙新单位的事情,忘了通知您。”易永恒倒是很热情,但是话语中掩藏不住的落寞一下就能听出来。
“那薛总现在哪里高就?”
“平调到国土资源部下面的《矿业研究》”杂志社当社长,我还是老本行,跟薛总当秘书。”
“方便见一见薛总么?”
“请稍等。”然后听到一阵脚步声,显然是易永恒拿着手机去找薛丹萍了。
听筒里传来薛丹萍柔和的女中音:“刘总您好,人在北京?”
“是的,我想和薛总谈谈,不知道方便么?”
“哦,这样啊,最近比较忙,刚接了社里这一摊子,有时间我给你打电话吧。”
“那好,我们再约时间,再见。”刘子光挂了电话,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师傅,去矿业研究杂志社。”
司机一听就乐了:“哥们,外地人吧,北京那么大,您就说一单位名字,我上哪儿找去啊,您说是这个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