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七毕竟是个修道者,眼前的这巨大的生物他又如何认不得?
龙分五色,白、青、黑、红、金,这五色龙中,以白龙最次,以金龙为首。但在各宗派的典籍中都有记载和描绘,这五色龙虽然都是仙兽,却俱奉上古神龙为尊。这上古神龙本是龙之始祖,它色呈赤红,却又有金光护体,与林小七眼前这生物一般无二!
这神龙悬浮于空,不言不语,只静静的注视着场中的一人二狐。它虽静默,但一股庞大无匹的威势却于这静默中磅礴而出,林小七心头震颤,胸中顿生膜拜之意。而一旁的古三思和古无病早以现出原形,匍匐在地,竟是动也不敢动。林小七偷眼看去,这古无病的原形是一只九尾黑狐,而古无病却是一只三尾金狐。
神龙忽然张口长啸,这啸声清亮悠远,若金石之声,听在耳中,有说不出的受用。神龙止啸时,这啸声却兀自不断,远远传出,于山谷间盘旋,于天地间遨游……虽渐行渐远,却经久不竭!
啸声起时,伏在地上的九尾黑狐和三尾金狐已是彻底瘫软,神龙乜眼而望,眼中尽是不屑之意。林小七深吸了口气,正欲说话,却见这神龙巨口一张,竟是将九尾黑狐吸进了嘴里,然后嚼也不嚼,径自吞入腹中。
林小七大惊,生怕这神龙将古无病也吞进肚中,忍住胸口疼痛在地上爬了两步,将古无病化成的三尾金狐护在身后。复抬头道:“你……你若是饿了,就将我们一并吃掉算了。”
神龙一怔,随即悠悠道:“我吃你们干吗?他虽为妖,却有人性,你且将心放在肚中吧。”这神龙语音清脆,听在耳中,却是个女声。
林小七呆了一呆,道:“你……你是个女的?”
神龙眨了眨眼,道:“我乃龙之始祖,自名离墒,并无性别区分,只是偏爱这般声调罢了……你觉得不好听吗?”
林小七听这神龙语气温婉,且他自己也是个神鬼不忌的人,心中惊惧早抛到九霄云外,笑道:“好听,好听,除了我师姐,我从未听过这般好听的声音。”
离墒笑道:“你不用恭维我了,我既出世,这凡尘之中就不可多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快些说吧。”
林小七问道:“你……你真的就是上古神龙?”
离墒点头道:“不错,如假包换。”
林小七看向手中的黑玉戒指,又道:“那这戒指也真是神器?”
离墒笑道:“神器?嗯……神龙居之,勉强也算是神器吧。”
林小七听出这离墒话中另有含义,奇道:“什么叫勉强也算?”
离墒答道:“实话告诉你吧,这戒指叫须弥戒指,只是件上品天器,又哪里是什么神器?”
林小七不由嘿嘿笑道:“果然不是神器,可怜这老胡,以为这戒指是件神器,白白枉送了性命!哈哈,可怜的老胡……”他死里逃生,且又伤重,但一想到古三思死的冤枉,心中却是乐不可支。笑了一会,他故态复萌,看向离墒又开始胡言乱语:“离墒姐姐,你乃龙之始祖,按理说,天上的神仙见了你也得叫一声大姐,又有谁能将你封印在这戒指里呢?”
离墒听他胡言乱语,也不生气,笑道:“这封印原本就是我自己下的,至于是什么原因吗,今日我暂且不说,若是你我有缘,等你踏上仙途时,我再说不迟。”它微微一顿,又接着说道:“你天资聪颖,且福缘深厚,只要自己肯多加努力,终有一日可登仙界。”
林小七却不已为然,道:“说我天资聪颖确实不错,但福缘深厚嘛,不说也罢。想我从小孤苦,流浪天涯,还谈什么福缘深厚?”
离墒笑道:“你福缘若不深厚,今日哪里还有命在?实话告诉你吧,我沉睡千年,离封印自解之日还有百年之多。但我下的恰巧是血之封印,只有修道者的鲜血才可以提前解封,但仅仅这样也还不够,我醒来之时,向来臃懒,若非闻得此间有妖物可补腹中亏欠,也不会脱戒而出。你来说说,这不是你的福缘又是什么?”
林小七摸了摸头,笑道:“感情是你肚中饥饿才出来救我一命啊?哈哈,如此说来,我林小七倒确实是有些福气!”
离墒笑道:“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我若再多做停留,恐生事端。”
林小七奇道:“有什么事端?”
离墒答道:“这毕竟是凡尘俗世,不是我久留之地。况且神龙出世,必有天兆,要不了多久,这世间的修道者就该赶来一探究竟。我脾性素来暴躁,不喜见人,若是他们惹的我烦了,我且捺不下性子。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蝼蚁虽小,也是性命,又何况万灵之长?还是能避则避吧!”
林小七笑道:“姐姐脾性暴躁吗?我倒不觉得啊……不过你刚才吃老胡那当口,我倒是吓的不轻,生怕你一口就将我也吞了下去。”林小七素来是个‘三分颜色开染坊’的主,此时竟是将离墒二字也去掉了,直接就叫上了姐姐。
这离墒本是龙中之尊,自它存与这天地之间,就从未遇上如林小七这般顽劣、胡闹的人。休说是林小七这样的凡人,便是大罗金仙见了它,也自恭恭敬敬,不敢放肆。但物极必反,真见了林小七这样的胡言乱语者,它却反觉有趣,且它久不出世,少和人语,因此也任由林小七胡闹,并不动怒。
林小七又道:“姐姐,小七解了你的封印,总算和你有缘,你走之前,可不可以答应小七一个要求?”
离墒道:“你说来听听。”
林小七嘿嘿笑道:“姐姐是万龙之尊,宝物总是有些的吧?若是方便,就送小七一两件神器如何。”
离墒失笑道:“你口气倒不小,开口就是神器。”
林小七急道:“神器没有,仙器也行啊!”
离墒笑道:“你本凡人,神器、仙器你要之无用,再说,天地间的宝物,唯有缘者方可居之。若不是你的,即便是得着了,终有一天它也会离你而去。”
林小七神色沮丧,道:“那我岂不是白见了姐姐一面?唉,回头若有人问起,小七啊,你见着谁了?我说,我福缘深厚,见着了上古神龙姐姐。他们又问,神龙大人送了你什么好宝贝啊?我就先呸他三口吐沫,然后答道,小七与神龙姐姐认的是干亲,讲的是情份,论及宝贝那岂不是太俗了吗?”
离墒听他说的有趣,且又可怜,不由笑道:“你这孩子,若说宝贝,你手上的戒指不就是一件天器吗?这须弥戒指虽然不是攻击型的法器,但却可容山纳海,你若是有能耐,便是这座山也能装了进去。”
林小七一拍脑袋,笑道:“不错,不错,我倒是忘了它,按姐姐的说法,我和它也是有缘。哈哈,这次发了,姐姐要知道,小七这辈子连个灵器都没见过哩。”林小七虽然贪财,却非贪得无厌之辈,他先是惦记着仙器、神器,但此时有天器在手,心中已是有着说不出的满足。
离墒见他高兴,笑道:“也罢,也罢,你我总算有缘,若是不送你一样物事,倒让你说我小气了。”
林小七喜道:“姐姐还有宝贝送我?”
离墒微一沉吟,却是从身上揭下一片鳞甲,道:“你且将它吞进肚中。”
林小七不敢怠慢,伸手接过,毫不迟疑的就吞进了肚中。
离墒道:“我见你法力低微,全无自保的能力,因此送你这片鳞甲。它日你若遇上危险,只须喊上一声‘化甲’,这鳞片自会幻成一件神龙战甲,保你性命。不过你须记住,不到危险时,最好别用这战甲,它内蕴神气,本不该在世间出现,你用得多了,必定会招来祸端!”
林小七听离墒如此说来,心头大喜,纳头便拜,道:“多谢姐姐,有这般宝贝,那便比什么法器都强!”
离墒笑道:“你先不要高兴的太早,这战甲虽有个战字,但对目前的你来说,只是保命之物,遇上高人,最多也就是护你心脉不断,活罪却是难免。但你若肯潜心修炼,这战甲亦可随之成长,其间无穷妙用,你到时自知……不过,这一切都要看你的造化和心志了。”
它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道:“我送你战甲,亦是有事托你去办,不知你肯是不肯?”
林小七得了好处,心中正自激荡,一拍胸口应道:“姐姐有事,尽管吩咐,小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自应的痛快,离墒却是苦笑,暗道这孩子终究是少年心性,他也不想想,神龙托付之事,又岂是易于之事?不过好在此事并不太难,亦能看出这少年并非胆小忘义之徒……离墒道:“我有一子,名唤睚眦,他性格暴戾,好与人斗。我沉睡之时,怕他多惹事端,因此将他封印在西方大陆的浮游山下。本来离解印之时还有百年,但此时我既出世,便有心放他出来。不过他被封印前,已被我剥离九成法力,心中对我必有愤恨,因此,我想托你去解开封印,而你身上这件神龙战甲就是解印之物,到了浮游山,它自会引你如何去做。”
林小七笑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原来这事不独凡人才有,姐姐家居然也有这等事情,有趣,有趣……姐姐放心,这事就包在小七身上了。”他说到这里,忽又想起一事,又道:“对了姐姐,这位睚眦大哥性格暴戾,若是将怨气洒在我的身上,那小七岂不是倒了血霉?”
离墒见他胡乱称谓,将自己叫做姐姐,却又将睚眦叫做大哥,不由苦笑,但也懒的纠正,只道:“你且放心,他法力只有一成,你又有战甲护身,他自伤不了你。不过,你解开封印之后,若是瞧他投契,可领他四处转转。他性格暴戾,我本没打算就放他回我身边,且让他在凡世历练一番,也好磨砺脾性。”
林小七点头应是,正想再问的仔细一点时,却听离墒说道:“已经有人往这边赶来,你我就此别过吧……”它口中喷出一道金光将林小七和古无病护住,又道:“这隐身幻界可保你们平安,呆会有人来时,你们记住不要高声说话就是。”
离墒一言既了,再不停留,幻出一道耀眼金光,昂首摆尾,直入茫茫夜空!
林小七楞楞的看着离墒消失,心头忽地一阵茫然,而山之远处,却传来阵阵咆哮之声……
第四章 明月夜 隐身旁观知天机(上)
这一夜经历可谓奇之又奇,身处其中时,林小七倒不觉得如何,此时神龙既去,他才心生感叹。又想起自己刚才称上古神龙为姐姐,端的是糊涂胆大,此时想来,若再经历一次,不知道自己还敢不敢如此胡闹。他叹了口气,看向旁边的古无病,却见他早已恢复人形,正自坐起楞楞的看着自己。
林小七见他无事,心中一喜,正欲说话,却又见他断腕之处已是复原,不由奇道:“小胡,你的手怎么就长出来了?”
古无病道:“刚才上古神龙布下幻界之后,我这手腕就自行长了出来。别说我了,你脸上的神色也好看多。”
林小七一楞,再深吸一口气时,发觉自己胸口疼痛早去,身体和当初没受伤时一般无二,不由笑道:“到底是上古神龙,只一口气儿,便能生骨长肉,若多吹个十口八口的,咱们还不得就地飞升啊!”
古无病却没他这般高兴,轻轻叹了口气,坐在那里却是不言不语。林小七见他意气消沉,知道是为了古三思的缘故。想了一想,忽然脱下手中戒指扔了过去,道:“小胡,这戒指的妙用你也听到了,你且收着。”
古无病皱了皱眉,道:“干吗给我?”
林小七道:“这戒指本是我俩从柳府骗出,当初早就说过,我拿金票,你要戒指,它本就是你的。”
古无病惨然一笑,道:“小七,你的心意领了,若是换了它日,我自不会推辞。但现在……唉,这戒指虽是天器,但我二叔是因它而死,在我眼中,它和凶物并无区别。我知道,你会说我二叔本就该死,不值得为他如此伤心,但他毕竟是我二叔,与我血脉相连。我……我实在是无法要这戒指,还是你先收着吧!”
林小七知道古无病心态一时难以恢复,有心安慰两句,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出口,只得默然。他戴起戒指,看了一眼天色,站起身来,却听得远处咆哮声渐渐清晰,而脚下大地似乎也在微微颤动。
古无病一把拉住了他,低声道:“小七,你快坐下,我怕咱们暂时是出不去了。”
林小七奇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来的人应该是修道者才对,怎么我听这声音倒象是两军阵前!奶奶的,即便是整个天朝的修道者全来到这龙首山,恐怕也没这般的气势吧?”
古无病微一皱眉,道:“若我猜的不错,这来的只是一人。”
林小七道:“一人?不会吧,一个人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古无病脸色已是有些苍白,道:“紫薇山,万兽斋!”
林小七先是一楞,随即恍然,道:“原来是万兽斋的人,难怪有如此大的阵势!就是不知道这来的是柳万山,还是柳千壁?”
古无病叹了口气,道:“柳万山和柳千壁还闹不出这么大的阵势,我猜这来的必是燃孜!”
古无病话音刚落,一阵狂风吹来,山间顿时飞沙走石,树做狂涛!这风掠过两人身边,浮土游走,碎石弹跳,口鼻间亦有野兽独有的腥骚之味。不过这风起的虽疾,但到了身边,却贴身掠去,两人身上衣衫依然周正,连头发都没被吹起一丝。两人心中不免惊异,暗自感叹离墒神力无边,这隐身幻界竟如此神奇!
随着这风起,于那林间深处,突然涌出一片黑压压的兽群,这些野兽惶惶而窜,相互挤压、践踏,在树间、石间找寻道路拼命狂奔!但这兽群与那掠过的走石飞沙一样,虽然来势狂暴、汹涌,但及至两人身边时,却自动避开。
林小七看了这壮观的一幕,心中虽是惊叹,却哑然失笑,道:“万兽斋的人驭的就是这些东西吗?数目虽然众多,可也太没品位了吧,这一眼瞧去,怎么尽是山鼠,野狼、狗獾之类的玩意!”
林小七失笑并非没有理由,这山涌来的野兽数目众多,一眼望去,如潮水起伏,少说也有万余只。但这些野兽大多体形瘦小,更以草食野兽居多,多是黄羊、野鹿之类的。大型野兽少之又少,稍微凶残一点的不过是些山猪、野狼之辈。
古无病却道:“万兽斋的驭兽之术享誉千年,你太小看他们了。这些野兽都是这龙首山上的,此时惶惶而奔,为的就是逃命。”
林小七奇道:“逃命?难道这万兽斋的人每过一地,就要将此间的兽类屠戮殆尽吗?”
古无病道:“那倒不是,不过兽类对危险的感觉向来敏锐,万兽斋的人对它们来说,正是最大天敌。再加上万兽斋的人有意放大这些危险,山下的那些咆哮声就是预警,这些兽类又焉能不逃?”
林小七道:“奇怪,换了是我,必定悄悄上山,要真有什么宝贝,那自然是闷声大发财了。他们如此大张阵势,图的又是什么?难道不怕有人和他们抢吗?天下修道者众多,察觉此间天兆的必不止一人两人。”
古无病哼了一声,道:“万兽斋的人素来霸道,每有奇物现世,他们必定如此。为的就是告诉那些法力低微的修道者,万兽斋的人已经来了,想要分一杯羹的,须先掂一掂自己的份量!”
两人说话间,山中的走兽已是逃的一干二净,狂风亦止,月光照来,这山上寂静一片。但这反常的寂静不过片刻,须臾,又是一阵风起。这风起时,天上明月顿时失色,林小七抬头望去,却见数百只大鸟结阵飞来,这些大鸟体形巨大,双翅张开足有丈余。它们盘旋起伏,在这树梢之上来回穿梭,将一轮明月严严实实的遮了起来!
咚!
咚!
阵阵沉闷的巨响忽然响起,仿佛自大地深处传出……
林小七只觉自己的心脏似乎都要跳了出来。因为光线黯淡,他聚神凝眸,向声音的来处寻去。而古无病此时却异样的紧张,竟不自觉的抓住了林小七的手,林小七虽未回头,却从古无病湿滑而冰凉的手体察出他的心情。林小七不禁奇怪,自有神龙的隐身幻界护身,即便来的是当世高人,又怕他何来?但转念一想,心中却是暗笑,这古无病本是妖狐,原身正是兽类,如今见了以驭兽闻名的修道者,那正是天敌中的天敌,又焉能不紧张。
咚!
咚!
巨响声越来越近……在那林间深处忽然闪现一个巨大的身影,这身影行的近处时,林小七终于看出,这竟是一头獠牙巨象。这巨象遍体长毛,口中涎水尺长,仔细看去,它的嘴里竟含着一具兽尸正自嚼着!那咀嚼的声音喀吧传来,听在耳中,令人毛发悚然。
巨象的头上站着一人,他一身白衣,手中反执一管玉萧,有风轻来,衣袂飘飘,倒有些飘逸出尘的味道。
在这巨象脚下,又自行来无数猛兽,这些猛兽形状奇特,各自狰狞。林小七望去,认识的并不多,除了常见的虎、豹,见过的只有南疆的蟾龋兽,天脉的剑翅睃,其余的却是一概不知。不过巨象脚下的两条血红色的长达数丈的巨蟒他倒是听说过,如若猜的不错,它应该就是万兽斋看守山门的八荒血蟒。传言中,若有外人想进万兽斋,须过了八荒血蟒这一关才行。这八荒血蟒乃疆外异物,体形巨大,身上鳞甲坚韧,寻常刀剑、法器打去,便当是挠痒一般。如果能和这血蟒缠斗上一柱香的时辰,便算过关,若是不幸落败,下场便是沦为这两条长虫的腹中之食!
这些虫兽或立或卧,口中呼吸虽自沉重,但伏在巨象脚下时,却是温顺服帖,全无先前了狰狞的意态。
白衣人忽的一声清叱,手中玉萧一挥,漫天的巨鸟顿时散去,月光重又弥漫了这山间林中。
白衣人抬头望月,脸上神色阴骛。
不多时,一只黑皮鹦鹉自天际飞来,落在了白衣人的肩上。
白衣人眼中精光闪过,道:“如何?”
黑皮鹦鹉答道:“回主人的话,我寻遍整座龙首山,并未发现任何异处。”
白衣人冷声道:“你确信吗?”
黑皮鹦鹉似乎打了个寒噤,道:“确……确信,这龙首山并不大,我已仔细搜过两遍,除了有几只兽精树妖,再无其它异象。”
白衣人哼了一声,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愤懑,道:“本以为上苍怜我燃孜,恰在我离龙阳两百里处,降下异兆。而此番异兆亦是前所未见,半空竟现连环九雷,典籍中记载,这样的天兆主有神兽出世……嘿嘿,这可是神兽啊,七贤居里不过养了一只麒麟,便敢自称仙兽,还笑我万兽斋徒有虚名,连只灵兽都没有!”
白衣人看向肩上黑皮鹦鹉,眼着寒光森然,道:“不过也难怪别人笑话,我燃孜枉为万兽斋主人,麾下连一只灵兽都没有,确实丢人!罢了,罢了,你来告诉我,今夜天降异兆,究竟是上苍垂怜于我,还是故意戏弄我燃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