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朱诺离开得很狼狈,她因为朱涵阴狠的目光受到惊吓,上马车的时候脚底打滑,最后摔在了水坑里,被扶起来的时候,还是满眼的恐慌。
许清墨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还以为这位太子妃有什么不得了的能耐呢,没想到,竟然被朱涵这么一个阶下囚几句话也给吓得屁滚尿流的!”花楹坐在一旁绣着荷包,满脸的鄙夷。
“这么小的胆子,先前竟然还敢算计咱们姑娘,也是厉害的!”曲莲帮忙打络子,一边打着,一边嘟囔着,“而且,还连带着太子一起算计了,还真是奇了怪了!”
许清墨看着手里的书,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其实朱涵说得不错啊,跟我合谋,本来就是与虎谋皮!她会害怕,也就是因为她知道,我最终都不会放过她!”
花楹看了一眼许清墨,然后说道:“这一次的官匪勾结,一涉及到太子,陛下就重拿轻放的,也不知道寒了多少人的心!”
许清墨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花楹:“哦?那你觉得陛下怎么做比较好?”
“就算这件事真的和太子没有关系,陛下也应该好好彻查一番,只有这样,才能让人信服,而不是凭太子一言,就直接将朱涵抓起来!”花楹轻声说道,“陛下,太偏心了一些!”
许清墨看着手里的兵书,上面的每一个字,她都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但还是会在空闲的时候拿起来看一看:“你以为陛下不知道平民怨,需要彻查太子吗?”
“那陛下他为什么不肯这么做的?”曲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盯着许清墨问道。
“因为陛下害怕,太子经不起彻查!”许清墨挑眉,“这些年,太子结党私营,做下的错事何止一两件,陛下管天下大事,又怎么可能对太子的那些所作所为完全不知道呢?说到底,不过就是不愿挑明,不愿让自己太失望。”
花楹不明白:“陛下明明有那么多的儿子,为什么非他不可呢?”
许清墨顿了顿,然后重新拿起书:“不过就是想要装作一副深情不改的模样,用偏爱,粉饰自己变心的事实罢了!”
花楹听得迷迷糊糊,却也没有再问。
许清墨看着手里的兵书,世上薄情多男子,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恍惚间,许清墨看到了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满脸真切的对他说:“相信我,我一定帮你查清真相,还你们许家清白,让许家的荣耀依旧……”
许清墨甩了甩头,她时常会看到这种幻觉,不论白天,还是黑夜,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幻觉,慢慢的变少,甚至,她已经渐渐地看不到幻觉中那个人的脸。
许清墨对此并不想要去深究,对她来说,她回到这里,想要的,只是许家能够像现在这样,一家人待在一个房子里,哪怕没那么热闹,哪怕,平日里也说不上几句话,但是起码,大家都还在,大家都还活着。
官匪勾结一案,所有案犯都在五天内审判结束,朱涵被判流放,流放那一日,朱涵站在那里看了很久,既没有太子府上的人,也没有朱家的人。
朱家被贬,早在两天前就被赶出了府邸,如今已经离开了京城,按照宁远侯的说法,能够保住官职,已经是皇帝的格外开恩了。
朱涵张望了许久,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她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许清墨。
这个时候的朱涵,目光中已经没有嫉恨了,她看着许清墨,眼里只有满满的失望。
许清墨走上前,让花楹将他们准备的包袱递给朱涵:“这里面备了一年四季的衣裳,判决下得太急,没能给你做新的,都是用我的衣服改的,你若是不喜欢,到时候丢了就是!”
朱涵看着许清墨半晌,久久没有说话。
许清墨见朱涵不吭声,就接着说道:“包袱里我放了一些体己银子,你路上当心着些,省着花还是能用个一年半载的,你要是够聪明,就能用这些银子,找到谋生的办法!”
“他们说,我原本是要被判为官妓的!”朱涵忽然开口道,“是你父亲,开口为我求情,最后被判了流放!”
“官妓是一定可以活下来的,但是流放就不一定了,你不觉得是我在害你?”许清墨看着面前一身粗布衣裳,但依旧干净整洁的朱涵,轻笑了一声。
“官妓生不如死,我们都是官宦儿女,你很清楚,做了官妓以后,我即便活下来了,也困顿如蝼蚁,连生死都不由己,但若是流放,起码还有一线生机!”朱涵苦笑,“许清墨,多谢!”
“你不觉得是我害了你?”许清墨挑眉。
朱涵大笑:“我有什么资格说是你害了我,不过是我技不如人,最后自作自受罢了!”
许清墨看着面前的朱涵,就好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她沉默许久,然后说道:“朱涵,你我本无仇怨,你这么怨恨我,不过是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为了这么一个人,搭上了你自己,搭上了整个朱家!”
“值得啊!”朱涵忽然笑起来,“起码为为我所爱争取过,我像他宣告了我的心意,用行动表达了我的心意,虽然结果并不完美,但是起码,我努力过了,我觉得值得了!”
许清墨看着朱涵,然后摇了摇头:“我不懂,也不想懂,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得一无所有,我不明白!”
朱涵看着许清墨,她忽然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许清墨,当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你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人,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做值得了!”
许清墨冷漠的收回手:“我不想明白,我也不想为任何人付出性命,那样太卑微了!”
朱涵恍然:“是啊,真是,太卑微了!”
没多久,朱涵就被拉着离开了,在走的那个瞬间,她忽然回过头来:“许清墨,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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