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几句,天顺帝就投入在账册中,贺林轩则在一旁陪坐,等着给皇帝陛下答疑。
不过,直到一本账册看完了,都没听见天顺帝提出任何疑惑。
贺林轩不由有些走神,一边喝着茶,一边在想他家夫郎。
勉之很怕冷,下了雪后就没怎么活动过了,整天就宅在府里看书习乐,这可不行啊。
听说西郊的白头山上积雪很厚,回头就让人在山上开辟一处滑雪场来,也好让他和诺儿能松快松快……
“林轩,你这账本做的好极了。条理分明,一目了然,就是朕算数不佳,看着也不费力。”
天顺帝放下账本,抬头笑道。
贺林轩露出一个笑容,矜持道:“陛下,微臣也是拾人牙慧。您也知道微臣不学无术,全是沾了先贤前辈的光才有今天。比起文章,这些微臣记得更清楚。陛下若是不弃,等来年让诸位同僚遣人到户部学习这种记账的办法,如此也免得微臣珠玉在前,把各位大人的风头都抢了。”
他反应很快,天顺帝没有发现他之前的神游天外,反而被他逗笑了。
“若论风头,哪个比得了贺大人呢?不过,林轩你这个提议很好,朕应下了。”
能有这样清楚简明的账目,他也不愿意白费目力去琢磨其余各部汇总来的财政奏折。
贺林轩连忙答应。
天顺帝道:“各部拖欠的银两都收回国库了,他们倒是比朕想得要痛快。不过,如此一来,林轩你也是把他们得罪了遍,以后怕是少不了给你添乱,你自己要警醒些。”
今年是他刚登基,别的且不说,赫赫军威一直笼罩在南陵城中,臣子们有前科的没前科的,都敬他九分,再是内斗也不敢过火。
但翻了年,他的皇位坐稳了,底下的魑魅魍魉也要大显身手了。
贺林轩是天子近臣,入朝不过三月却是锋芒毕露,也成了挡在天顺帝前最好的靶子,天顺帝都能想象到来年围着贺林轩前狼后虎的险境了。
然而,他能给贺林轩撑腰,真正能做的却不很多。
想到这里,天顺帝看着贺林轩,目光多了几分愧疚。
贺林轩摆了摆手,说道:“多谢陛下。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着急也没用,就要过年了,陛下也放宽心,再有什么糟心事,也都等过了年再说吧。”
天顺帝摇头失笑道:“就你宽心。”
话是这么说,他对贺林轩的心态也有信心,稍稍提点过后就不再提。
天顺帝继续说起正事:“工部修复河堤的材料都运到堤坝上了吧?十一月已经开始动工,朕看工部又向你申领了一笔银子,很是积极,应当能赶在夏汛前完工……”
君臣二人谈论国事的时候,乐安侯府里也十分热闹。
他们正在给孩子们试穿冬衣。
“阿爹,你看。”
比起李信的矜持,完美地继承了他阿爹审美基因的诺儿伸着手臂在大人面前转了一圈,笑眯眯地问李文斌:“好看吗?”
李文斌在他身上比划了下,道:“好看,就是腰线这里还要收一收。”
张河稀罕地揉揉他的小脸蛋,忍着笑说:“哎哟,我们诺儿比去年清减了,真是让阿么心疼。”
蓝锦辰抱着大红襁褓里的儿子,倒是真有些心疼了,连说:“是比往年瘦了,诺儿要多吃一些。”
诺儿摆摆手,浑不在意道:“阿父说了,地主家里有余粮,不用藏太多肉猫冬。诺儿现在这样,多一分太胖,少一分太瘦,正正好呢!”
李文斌看他洋洋得意的臭美表情,哈哈笑道:“小傻蛋,你阿父哄你玩儿呢,你还真信了。”
“哼。”
诺儿瞪了阿爹一眼,跑到蓝锦辰面前,垫着脚看着襁褓里的娃娃说:“阿弟什么时候能走路啊?等他长大了,就能和我还有阿兄一起穿兄弟装啦。”
贺家每次做新衣裳大多都是亲子装,如今诺儿和李信上了书院,也开始有了自己朋友圈,冬月里常常到各家走动。
家里就给他们备下了特别的兄弟装,朝人堆里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家的。
诺儿在外行走总是受李信的照顾,早就幻想着自己哪天也带着跟自己同款新装的阿弟到同窗面前显摆了,恨不得谨一明天就长大了才好。
蓝锦辰俯下身摸了摸他的脸,笑着说:“来年夏天就能听他叫你阿兄啦,诺儿不要着急。”
“真的吗?哎呀,这一声阿兄我可等得太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