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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不是十分美妙。
  已经在医院呆了快一个月,真的有点闷得慌,难得透气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回去带你去医院后楼边的小花园]
  正和苏赫说话的淩白在空隙中朝她眨了眨眼。
  柏泠低头,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回到医院,她配合医生做了一次全面检查,确认恢复良好后才被允许每天可以下楼活动两小时。
  一直躺着和坐着,她都快有些忘了走路是个什么感觉。
  考虑再三之后,她还是决定让系统撤销掉一小部分痛觉屏蔽,准备习惯一段时间后练习走路。
  因为探视时间限制已经被完全取消,最近晚上的病房也变得热闹起来。
  苏皎皎正举着平板,调整角度对准床上靠着看书的柏泠。
  “左边点,哎哎哎太左了,再往上点...不行太上了...”
  “哎呀你好烦!”苏皎皎不耐烦地把屏幕转过来对着自己,一边看屏幕一边调整后置摄像头的角度,“我看不见屏幕怎么调嘛!”
  平板屏幕上是苏晓的脸。
  本来他早就该回丹麦继续上学,因为柏泠车祸和学校请了一周假期,最后拖到不能再拖,只好在柏泠醒来两天之后赶连夜的飞机离开。
  等到了之后,课程安排和六个小时的时差又导致他只能在晚上视频聊天,看看柏泠的情况。
  同样因为白天得跟着忆青社后边参加交流会的苏皎皎,就承担起了这个沟通的桥梁。
  就是桥梁可能是纸做的,时不时就得塌一下。
  “姐姐才不想看见你这张脸!你看看姐姐不就行了吗?”苏皎皎气哼哼地威胁,“再哔哔我就挂了啊!”
  苏晓憋屈地闭上嘴,把手机拿支架摆放好。
  舒展了一下手指,他看着屏幕里靠在病床上自在翻书的柏泠,双手摁在琴键上,同时踩下柔音踏板。
  柔和的琴声从修长的指尖跃出,像是山中蜿蜒流淌而下的小溪。
  行至中段时,又逐渐汇成一条小河。
  愈流愈急...愈流愈急...
  在某一点突然如高空坠落的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水流迅猛地拍打在岸边的青石上,激起白色的大片水花,一击千尺高!
  继续往前,一直往前。
  直到汇涌而来的溪流聚成一汪湖泊。
  望之无垠,平静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如天镜般的湖泊...
  白色的飞鸟在上方盘旋,金色的鲤鱼在其中摆尾。
  一曲赞歌。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苏晓收回过于用力有些发麻的指尖。
  喘着气,他平复了一会心情后期待地看向架子上的手机,带着颤音地问:“怎么样?”
  手机视频的另一端,柏泠早已放下手上的书本,和苏皎皎一同认真地看着屏幕,仔细地听。
  一曲结束,她认真抬起双手,作为听众给出了最高的评价。
  苏晓听着另一边的掌声,咧嘴露出了一个有些傻兮兮的笑容。
  “你喜欢就好。”
  苏皎皎帮他举了好一会平板,手腕发酸也没放下。
  居然还夸赞了一句:“可以啊二哥,有两把刷子的,那么贵的学费没白交!”
  苏晓被她这难得的表扬说得还有点害羞,摆摆手:“那我再去看看有什么调整的,你那边挺晚了,让柏泠早点睡。”
  “知道知道。”
  苏皎皎把视频挂断,美滋滋地凑到柏泠身边:“姐姐,我觉得二哥给你作的曲比给付芷柔作的那个好听!”
  “不是给我作的,”柏泠纠正她,“只是有一点灵感帮助而已,那是二哥自己的曲子。”
  “哎呀,就那个意思嘛!”
  看着柏泠手里的书,苏皎皎舔了一下唇,有点紧张。
  过了好一会,她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姐姐,交流会你真的不去了吗?”
  “我可以推你过去的!一定很小心的!”
  柏泠把书签插进书里合上,摇摇头:“来回太远了,不太方便也容易让爸妈担心,你好好听就行,之后学到什么了来和我分享。”
  “好吧...”
  等到快九点,护工敲门走进帮柏泠摇床洗漱时,苏皎皎才让开位置,从病房里舍不得地走出。
  坐上回揽月园的车,她刷着微博。
  “苏忆”画展的热度早就被柏泠车祸的消息压下去,现在不温也不火地挂着。
  没人再质疑柏泠的审核资格,也没人再讨论画展。
  只是不少人带着超话tag和关键词在感慨柏泠错过了一个早就等待的大好机会。
  苏皎皎越看越难受,越看越有些意难平。
  不行,她一定得想个办法!
  虽然她已经知道裘德大师是淩白用了淩家的势力请过来的,有一次说不定还能有第二次。
  但一次不去就少了一次机会。
  而且裘德大师年纪都一大把了,以后说不定因为身体原因更难请动。
  她一定得想个办法让姐姐也可以参加!
  ......
  彻夜下了一场阵雨。
  柏泠让护工把窗户开了条小缝,没有进系统空间,在雨声中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空气中满满都是浓郁的青草香,温度也刚刚好,不冷也不热。
  医院楼后的小花园里有不少郁郁葱葱的香樟树,在夏天树叶长得正盛,即便是还没升多高的太阳都能让它斜落下一片阴凉。
  吃过早饭后,柏泠被护工从轮椅上扶到树下的木质长椅上坐下。
  淩白把轮椅搬到一旁,从包里抽出一小袋果汁拆开递给她。
  新鲜榨的葡萄汁除了一点点酸,还有品种特有的甜香味,让人心情都跟着变好。
  把果汁吸到一半,她问淩白:“付芷柔那边问出什么了吗?”
  “还没,”淩白好像还在包里找什么,发出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要求太多,还在僵持。”
  柏泠嚼了嚼果肉,咽下去才继续说:“我猜今天她就会交代。”
  “不过宋闫也挺绝情的,真一点都不...”
  话语被唇边和下颌上传来微凉的感觉打断。
  淩白手上拿着一块湿软的小毛巾,正小心地给她擦着沾上的果汁渍。
  为了方便动作,他正侧着身,羊毛毯压在怀里,因为毛毯叠起来有些厚实的缘故,小臂上沁出一点汗珠。
  柏泠等了一会儿。
  果汁渍明明已经被擦拭干净,但他还半攥着毛巾没有动作。
  鸦羽一样的长睫半遮住瞳仁,显得里面的光有些晦暗不明。
  有一点光斑透过香樟树叶的缝隙恰好打在柏泠脸侧,有点热。
  她抿了一下唇:“想什么呢?”
  淩白收回手,把毛巾叠放进包里。
  顿了几秒,他才开口,语气中带点遗憾:“昨天要不是在看守所就好了。”
  昨天?
  想了好一会,柏泠才反应过来。
  是那个轻飘飘的吻。
  唇角突然就有些发痒,让人情不自禁想去碰一碰。
  时间还早,小花园里只有两个锻炼的老大爷,还有几个嬉闹的小孩。
  柏泠装作是在看那个荡秋千的小女孩,没有应声。
  “想荡秋千吗?”淩白在旁边问。
  那边还有一个空着的秋千,不是轮胎或者木板的简单样式,挂着的是一个铁质座椅。
  本来没想的,但淩白这么一问,她也突然有点想。
  加上前世,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荡过秋千了。
  可能不仅仅是有点想...
  淩白已经站起身,轻轻弯下腰把她抱去轮椅上。
  柏泠抿了一下唇:“你是不是又听见了?”
  “声音很小,没听清。”
  行吧,那就是听见了。
  估计还是很清楚的那种。
  没有叫不远处候着的佣人和护工,淩白亲自动手把秋千上的积水和灰尘擦干净,拿羊毛毯铺上之后还嫌不够,把备着的小靠枕和外套也放了上去。
  坐着感觉和在小沙发上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