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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重明将这一切暗自收进眼底,眼中幽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远处,李灵若也在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重生是想报仇的,自然不会放过陈重阳那个贱人。可他是天家皇子,不是她能撼动的。还需借力才好。正好她知道许多陈重阳的隐秘之事,想要给他下绊子十分容易。现在要考虑的是,找谁合作?
  心里想着,她下意识想起了刚才在场的三皇子,顿时心中一动。
  这位皇子一向沉稳,进退有度。前世也一直都和陈重阳势均力敌,不相上下。若非最后运气不好,坐上帝位的,还不一定是谁。若是他的话,那倒不错。
  心里琢磨着这些,郑宣齐已经追上了她。他见李灵若默不作声,心中就下意识以为她这是在后怕,柔声安慰,“灵若别怕,便是二皇子也不能任意妄为,你今日做的没错,并无不妥当之处。”
  李灵若顿时回神,转头看向他,思及他刚刚对自己下意识的维护。不由的笑了笑。
  美人一笑,宛如枝头海棠开遍。郑宣齐眼中迷离一闪,竟是痴了。
  “多谢世子安慰,我没事。今天多谢世子助我。”看他这样,李灵若心中一动。
  她重来这一生,不求权利富贵。只求一心人,恩恩爱爱,白头偕老。这样的话,郑宣齐,似乎也不错。前世时他与他妻子夫妻恩爱之说广为流传,若是他的话,定不会像陈重阳那般,薄情寡义的吧。
  郑宣齐艰难回神,话到了嘴边竟然有些磕绊。好不容易才忍住,略有些羞赫的说,“我也没做什么,灵若你客气了。”
  看了这么一场大戏,陶琼琇心满意足。
  原来这就是郑宣齐,那本文中的痴情男配啊。他对女主倒是真心,一直帮着她。可惜,有缘无分,不然哪儿还有男主的事呢。
  心里念叨着,她也跟着告辞,拉着程筱梦离开。这下那个少女也顾不上别的,立即跟着告辞,快步追上了陶琼琇两人。
  “筱梦姐姐,她又是谁啊?”趁着少女没跟上,陶琼琇低声问道。
  “她是定城候府的姑娘,名尚紫怡。”程筱梦立即回答,显然是熟记于心的。
  哦,原来她是李灵若她姐姐的小姑子。也就是原文中另一个恶毒女配啊。
  啧,她记得她的下场可不太好啊。也就比李灵芷好些,却也没好多少。
  这,就是和女主抢男人的下场。就算抢的不是正主,可也没落着好。
  说话间,尚紫怡已经追上了她们俩,笑着打招呼,“陶姑娘,程姑娘,不如同行?”
  两人自然不会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尚姑娘倒是个活泼话多的,一路下来,说说笑笑也没停过。倒是个能让人心情愉悦起来的姑娘。
  陶琼琇对她的感觉不好不坏,只应付着一道回了摆宴的地方。
  出去玩这一会儿,宴会也快要开始了。
  原地,陈重阳和陈重明倒是最后走的。
  陈重阳想起刚才和美人说话,心情倒是十分愉悦。陈重明看他一眼,眼中轻讽闪过。他这个皇兄,怕是早就忘了,他们过来时为了找那位未来的小婶婶的。
  就这副色令智昏的模样……
  心中轻嗤,他掩去眼中的情绪,又恢复了从容沉稳的模样。
  第40章
  很快, 姑娘们都回了院子。宴席开始。等吃完这顿寿宴,就都散了各自回家去了。
  寿宁院。
  “祖父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陶琼琇凑在柯氏身边, 小小声的说。
  陶安和最近不似从前先帝在时般清闲,反倒愈发忙了。忙也就罢了, 可陶琼琇好几次见他, 他都皱着眉。她不由有些担忧。
  见着小孙女轻声低语, 有些担心的模样。柯氏伸手顺了顺她的鬓发。低声道,“如今, 新帝初掌权,朝堂尚且不安定。可诸皇子却都不甘寂寞,争着拉拢人心,显得朝堂愈加的乱了。要不是有你祖父这些老臣镇着,怕是要生出不少事端。他自然难免会忧心。”
  柯氏也没有隐瞒, 把这些事一点点掰碎了说给她。
  这个孙女以后是要嫁进皇室的, 而且还是实权王爷, 这些事情她是脱不开的。与其活的懵懵懂懂,不如透彻些。
  陶琼琇微惊, 道,“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她虽然早就猜测到以新帝的宽仁,朝堂会生乱,可竟已经到了这一步。
  柯氏微舒了口气,说,“新帝,怕是要忍不住了。诸皇子, 到底还是年轻。在眼下这个要紧关头不知道收敛。这不是……”
  这不是,逼着皇帝下手吗?
  若是朝堂安稳, 举国安宁,他们这么闹倒没事,可偏偏挑着眼下这个紧要的时间折腾。新帝再仁善,也是不能忍的。
  陶琼琇立即知机,眼中恍然一闪。跟着好奇道,“祖母,您说,陛下他会怎么做呢?”
  说着话,她声音放得更低,眼珠子一扫,颇有一副做贼的模样。
  见着两个人说的认真,袁婆子一个眼神,一众丫鬟们立即安静的后退,避远了去,给那对祖孙腾出说话的地。
  柯氏伸手拍了一下她,佯装嗔怒道,“陛下的心思,岂是能乱猜的。”说完,跟着又小声道,“想知道,等等不就行了。”
  陶琼琇听见前一句,还撇了撇嘴,等到后面,则是和自家祖母一个对眼,都笑了。
  茂和帝会怎么做这个疑惑,并没有让她们等太久。
  茂和元年,七月。
  吴王陈嘉赐自边关发来急报,朝廷有人通敌,泄露军机。他已擒住北夷密探,从其口中得到证实。然,密探身份低微,不知通敌之人具体身份。
  安国公府。
  惊闻此事,陶琼琇手指一勾,乱了手下的乐音。
  她翻手压住不稳的瑟弦,甫自出神。
  擒住了,小哥哥有没有事,他是否还安好?边关苦寒,他有没有瘦了?
  这些事情种种翻涌在她脑海之中,让她静不下心。
  思绪片刻,她豁然站起身,去书房急急的书了一封书信出来。可等她写完,看着满篇的担忧之语,又呆住了。
  半晌,她伸手,把这封信收起来放在一边。重新书写。
  这一次,她没再问陈嘉赐可安好,是否平安,过得好不好。只一点一点写着自己近来的生活琐碎。只在最后写道‘……近日无事,央母亲为我寻来了一位弹瑟大家,想要学一学这锦瑟之乐。阿莹犹记,小哥哥擅琴。也不知在小哥哥归来前,我能否弹出可入耳的瑟音,与你琴瑟和鸣。’
  写罢,她看着最后的琴瑟和鸣,脸颊微烫。这样的话,在这古代,已近是近乎表白的话语了。
  她不由有些纠结,伸手点了点那几个字,使指尖沾上了墨迹。
  想了想,她还是没改。
  罢了,就算她写了,陈嘉赐看了,也只会以为她随口之语。她心中清楚,在眼下的陈嘉赐眼中,自己只是个需要被宠着的小妹妹罢了。他根本不会多想。
  这样也好——
  她心里转着这些念头,等墨迹干透,收进信封封好,命人送了出去。
  陶琼琇不是不担忧,不是不害怕。可再担忧,再害怕,再去问陈嘉赐,又能如何呢?
  他不会回来的。
  既然如此,与其说那些话甫自乱他的心,不若一副平静无事的样子,只说说素日里的小事即可。只盼她那些话语能为在边关的陈嘉赐带来些许放松,这样就可以了。
  陶琼琇这边暂且不说,只前朝。这一道急报,让近来愈加沸腾的朝堂瞬间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噤声安静下来,就怕这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皇帝震怒,钦点安国公并一位阁老以及豫国公坐镇刑部,抽调精锐,彻查此事。
  之后,就是京都的骚乱。
  整整半个月,刑部四处抓人,大张旗鼓,毫不遮掩。接连十余家侯爵重臣府邸都被刑部敲响了大门,请人前去问询。这其中,最近与几位皇子走的尤其近的人家自然也在内。
  虽然,最后证实其中大半都与此事无关。可那些人也立即收敛起来,没再像从前一般。
  他们也都明白,这只是帝王的一个警告。那位陛下并不喜欢他们在这个紧要关头争权夺利,各自站队。促使诸皇子更加不和。
  这般情势下,最近十分积极的几位皇子,就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数九寒天的冰水。一个个都从自己有望皇位的这件事中清醒过来,老老实实安静了下来。再不似从前般热络积极。
  事情很快就落下帷幕,在诸多重臣府邸都拔出了不少钉子。有的是护卫,有的是师爷,有的是仆役丫鬟。
  当今丝毫没有手软,全部处死。杀鸡儆猴。
  八月到了,京都在经过半年的沸反盈天,终于恢复了久违的安宁。
  之前的浮躁尽去,一个个的仿佛又找回了久违的沉稳。
  稳了好,稳了好。
  稳了,就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不会一个激动就头脑发昏,做出会后悔终生的不该做的事情。
  历经半年,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就划上了终点,一切都否极泰来,好消息一个个的传来。
  边关频发喜报,北夷屡次被打退。国内几处内乱都已经被平息,首恶皆已伏诛。大亘国在新帝登基半年后,再次恢复了平和安宁。
  眼下,只看北夷,何时退军。
  边关。
  再次结束了一拨短兵交接,收兵回城。
  陈嘉赐稳坐府邸,听着下边人的汇报。而后面色不变的点了点头,命人安排好死伤人员的抚恤以及后续安排问题。待送走人后,他静默半晌,忽的起身,打开了边关舆图,仔细思量。
  这半年来,他早已见惯了生死。若说一开始,他听见那么多死伤还会微的变色,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了。
  人命,在边关是最珍贵也是最廉价的存在。
  珍贵,是每一条命都很重要。廉价,是每天都会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
  北夷生活在大亘东北,那里是一片茫然无际的草原。他们放羊牧马,几乎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一个个都是天生的骑兵。他们春夏放牧,冬天就开始冲击边关抢掠。这一次之所以春天就冲击大亘,还是以为帝位交接边关还不稳,想来占个大便宜。
  一开始的确让他们得逞了。
  思及刚来边关时,看到的尸横遍野,家家缟素,陈嘉赐的眸子立时就深了许多。
  不过,在援兵到了之后,北夷倒没再占到什么便宜。
  然而他们大部分都是骑兵,抢了就跑,若是去追,依靠大亘的骑兵,完全是妄想。
  就这样,输赢都有,两方硬是僵持了半年。
  “他们快退兵了——”陈嘉赐低声说。
  眼下,大亘内部已经稳定。这些北夷之人知道没有胜利的指望,又抢掠无望,自然不会再在边关呆着。极有可能会撤走。
  然而,他们就算撤走了又如何,冬天还是会卷土重来。他大亘国不是这些北夷之人的粮仓钱袋,不是任由他们来去自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