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样了?我可还什么都没做,你可不能冤枉我。”易秋雨发现逗这种呆萌呆萌的小姑娘,比逗自家妖孽般的小屁孩儿有趣多了。
“哼!”小姑娘知道自己说不过人家,聪明的转过头不再搭理她。
“生气了?”易秋雨拉过小姑娘的左手,手指在小姑娘身上点了几下。手上银光一闪,小姑娘的左腕上被划了一刀,鲜血一下子就飙了出来。
接着就见她不知从哪拿来一只竹筒放在伤口处接住了鲜血。紧接着就见小姑娘的手臂上鼓起一个龙眼大的肉包。那个肉包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伤口这边快速移动。
在血流了半个竹筒的时候,一只血红的虫子,随着鲜血流进了竹筒里。易秋雨快速的将一包药粉撒在伤口上。伤口上的鲜血立刻凝固,转眼就止住了血。易秋雨这才用盖子将装着血和虫的竹筒盖上,密封。
易秋雨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直到她把所有程序走完,吴娇娇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那么傻呆呆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
这时候她脑子里想的竟然是,“我为什么没有感觉到痛?难道这个伤口,还有刚才流的那些血都是假的?”
“别担心,不会留让你留疤。”易秋雨看她没哭,也没闹,只是呆萌呆萌的盯着伤口,以为她在为此担心。就出言安抚了一句。
她若知道小姑娘现在的想法,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吴娇娇听到声音,终于回过神来。然后抬起右手,往左手的伤口上压了一下。“嘶!”好痛!原来是真的。
易秋雨有些错愕的看着吴娇娇,完全无法现解她的行为。她为什么要用力去按压伤口?难道是刚才自己的动作太快,她没能体会到痛感,所以要重新感受一回?
易秋雨并不知道,她一个戏谑的想法离事实真相只差了一点点。也没有去追问真相的意思。只是严肃的看着小姑娘,用医生特有的语气对她说:“我不管你为什么要把已经凝固的伤口弄出一个二次伤害来。我警告你,再敢当着我的面自玩残,我就让你天天挨饿。”
小姑娘吓得本能的瑟缩了一下。低着头,小声认错:“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果然,只有挨饿才是这小姑娘七寸。
易秋雨看着小姑娘问:“刚才那只红色的虫子,你看见了吧?”
“嗯!”小姑娘点头。
“知道是谁给你种进去的吗?”易秋雨又问。她语气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一些。孩子还小,她并没有添加精神压力。那样的手断不适合小朋友。
小姑娘似乎没想到易秋雨会问这个问题,她明显愣怔了一下,随即小脸一秒变红。目光躲闪,声音涩涩的回道:“我,我自己。”
又是一个易秋雨做梦都没想到过的答案。她双目圆瞪,竟量让自己的心态保持平静,可是陡然拔高的语气,还是泄露了她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所以,你真的是个自谑狂?”
啊?小姑娘一脸懵逼的看着她。那神情明晃晃的告诉她,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易秋雨:……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孩子!鉴定完毕!
易秋雨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继续问:“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蛊虫?”
小姑娘干脆转过头去,不敢看易秋雨。然后传来微颤的声音:“虫子本来在爸爸身上,爸爸力气大,可以上山打猎补贴家用……天灾来了,地里颗粒无收,山里的树皮都被人剥来吃掉了。自然也不会有猎物……家里只有最后一点粮食了。”
“妈妈说,爸爸如果不吃东西,就会被虫子吃掉。所以家里的粮食都要给爸爸吃。可是,爸爸舍不得让我挨饿。偷偷把饭给我吃……我很想吃爸爸给的饭。可是,我也知道妈妈没有骗人。如果我吃了爸爸的饭,那就会失去爸爸。”
“我不想失去爸爸,又想吃饭。于是,我想了一个办法。让爸爸把虫子也给我。这样,我就不用失去爸爸,又可以吃到饭了……”
这本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可是,听了小姑娘的讲述之后,易秋雨却只想说。“这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这么小,就知道去想两全其美的法子了。
然而,吴家爸爸身为蛊王的宿体,他比谁都清楚蛊王的可怕与危害。做为一个不愿女儿挨饿的好父亲,又怎么可能让自家女儿陷于随时丢命的危险中呢!
所以,这个办法肯定是行不通的。可是,那只要命的虫子,最终还是转移到这孩子身上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故事呢?
易秋雨接着又问:“后来呢?你爸爸听了你的话,就当真把虫子给你了?”
回答易秋雨的是小姑娘呜呜的哭声。声音很轻,压仰又隐忍,不是伤心欲绝,也不是苦痛绝望,而是一种发自灵魂悲鸣。
只是这样哭泣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伤至灵魂?
易秋雨感觉有些心酸。她坐过去,将小姑娘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颤抖的肩膀。却并没有出言安慰。有些伤痛已经存在,并不是外人的几句鸡汤就能抚平。流点眼泪,哭出来,反而能让人轻松一些。
小姑娘哭了半个小时,才渐渐停止声,只是哭得太投入,仍然在抽咽。易秋雨松开她,起身到隔壁倒了一杯开水回来。
“喝点水吧!”
“谢谢!”小姑娘接过水,一口喝光。然后拿着杯子开始讲述她们家的故事。
故事内容并没有易秋雨想象中的那么离奇坎坷。也没有预料中的父慈女孝。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故事。
当人类饿到极致的时候,易子而食都不再是传说了。所以,当一个父亲在饿到极致的同时,还要忍受被虫子吞噬的恐惧时,他选择接受了年仅四岁的女儿,所给出的那个“两全齐美”的意见。
只不过,结局并没有朝着父女俩预想的方向发展。父亲成功将虫子种进了女儿的体内。然后他发现,自己仍然很饿,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