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再说一次,我没有听清楚!”
“让整个卞家,所有人,从阳间消失,不论是嫡系还是旁支,一个不留!”
其实,阎罗王的话说的非常清楚了,但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一个堂堂第十殿的阎王爷,想要谁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是俗话说的好么,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这你叫些阴兵鬼差就可以搞定的事情,干嘛非得让我来干啊。
卞家还在阳间的人,不管有多么的大奸大恶,那始终是活人啊,你让我对付鬼怪我或许还没有什么心里负担,但让我去杀那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整整一族的人。
“这个交易我可干不了,杀人是犯法的!这事情你让鬼差里的鬼魂使者去不就行了么、”我的头微微摆动,现在趴着不能动,也就脖子还勉强可以动一下了,“别说什么一个不留了,我要是随便杀了一个人,那都是故意杀人罪,那可是重罪啊,你这是想让我回去兜一圈,然后又继续来你这里报道吗?”
可不是这样吗,杀了人被判了死刑,处决之后又来阴间了,而且还得重新走一次黄泉路,这一次过奈何桥,那估计就是得走最下面那道血渊之桥了。
“我们阴间的鬼差和阴兵都不行,连鬼将和阴帅都没有办法。”转轮王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坐回了椅子上,继续道:“卞家,曾经的阴阳差第一家族,修习的是役鬼之术,这套功法在地府之中都是属于比较特殊的,专克鬼物,崔珏就是练的役鬼功。”
对哦,卞家的人虽然背叛了地府,但是阴阳差的那套役鬼之术的修习方法,还是很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不论是修习条件,还是身体的硬性要求,他们知道的清清楚楚,虽然没有办法再得到地府阴律司的身份认同,但本事却是实打实的有。
阴间就算派遣再多的阴兵和鬼差过去,这始终是鬼啊,是鬼就会被役鬼之术给克制,去了一个百人团的鬼差队伍,很可能就变成了五十对五十的友军之围,说不定还可能是九十个打十个这种悲催的局面,难怪阎罗王会拿卞家人没办法了。
这简直就是开了作弊器嘛。
“可是,就算你是阎王爷,但让我杀人,这个......”我小心的看了一眼阎罗王的表情,当面拒绝阴间大佬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要说不怕那是骗人的。
古语有云,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这阎罗王要是一个不高兴,会不会把我给关到十八层地狱里面去啊。
“阳间的律法我懂,”阎罗王揉了揉眉头,继续说道:“杀人偿命这种事情数千年来都是这样,阴间作为阳间恩怨的终结处,善恶之分都记录于生死簿之上,就算我是阎王,也无法否定一个人的善,同样也无法抹除一个人的恶,让你为恶这种事情,我是不会也不可能做的。”
“那你还让我灭人家满门!”我反驳道。
“我说的是让整个卞家人从阳间消失,没让你杀了他们呀。”阎罗王吹着胡子,瞪眼道:“你解决了他们役鬼之术的事情,我们自然会将其带往阴间来审判,何须你来判罚活人生死?你还真当你现在还是......”阎罗王突然用指尖按住了嘴巴。
这特么,需要将口风收的这么紧吗,一丁点儿信息都不漏出来。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交易的条件还是很丰厚的,你考虑考虑吧,反正你这身体,时间还比较充裕。”阎罗王一下又把话题转了回来,说完之后便继续闭目养神起来,不论我怎么问他都不在理睬我。
人家一群牛逼哄哄的人物,我拿什么去限制人家不用役鬼之术,这种事情,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顶用啊。
但小彤现在的情况却是堪忧。
我来到地府的时间已经不短了,现在还没有找到那个挟持小彤魂魄的恶鬼,如果真的超过了七天的时间限制,那小彤可就回天乏术了呀,但如果有阎王爷这个承诺,至少救活她的性命是没有问题的了。
考虑了两三分钟,我下定了决定,开口说道:“好吧,我同意,这个交易我做!”
阎王爷顿时双目圆睁,一道淡绿色的光芒闪过,一眨眼就从椅子上站到了我的面前来,俯视着我说道:“空口无凭,多说无用,判官,拿纸笔来!”
长须青面鬼笑嘻嘻的背着一张白纸,踮着腿走到了旁边,顺手递上了吸饱了墨水的毛笔,然后弯下腰,以自己的后背作为书写的案几。
阎王爷奋笔疾书,然后大手一挥,一份字据就飘到了我的面前,上面的内容就是我们的交易和条件。
“滴上你的血,交易条件达成。”阎王爷的声音非常的兴奋,那高兴的味道已经完全不屑于隐藏了。
我动了动手脚,那些鬼差还压在我身上,我拿毛线来滴血啊。
阎王爷看出了我的问题,笑道:“你们都让开,就让我来祝他一臂之力。”
当鬼差动我身上起来之后,一股格外清凉的寒流从我头顶灌入,很快充满了四肢百脉,这感觉好像大夏天从头一盆凉水淋到脚底一样,爽快的无以复加。
同时,全身酥酥麻麻的感觉出现,而且越来越明显,刚才我还痛的都没法大声说话,现在却是痒痒的要命。
前后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全身所有的不适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我弯了弯小腿,捏了捏拳头,泥块尽数剥落,手上更是力量感十足。
“我催化了续魂草的药力,你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现在快来完成交易,别看了赶紧的,把你的血滴上去。”阎王爷搓着手,咧着嘴说道。
感情你亲自动手帮我,就是怕我恢复的时间太久,迟则生变?
我一时间极度无语,有一种极度不被信任的感觉。
不过,我还是按照阎王爷的要求,用牙在手指尖上咬出了一个小口子,将血液滴了上去。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那些茅山道士用牙齿咬手指,好像挺轻松的,没想到我现在几口下去,差点没给我啃下来一坨肉,果然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血液从指尖滴落在了那张白纸上,几滴鲜红的血印出现在上面,可下一秒,这血印记居然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阎王爷笑嘻嘻的亲自弯腰将这份交易字据拾了起来,相对叠好放到了自己的衮服袖子里,满足的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