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行一直冲到了地磅附近才停下,里面办公室有人靠在外面墙边抽烟,曾行上去就拉住那个大叔的手指着储油罐说道:“鬼,油罐子里面有鬼,有鬼。”
“啥?有鬼?”大叔一脸懵逼的踩熄烟屁股,转头看着接连跑来的我们三人,说道:“这么大太阳,有鬼也晒糊了,你们几个娃娃一边去耍哈,不要再粮站里面乱跑,要不然我给你们撵出去。”
估计是因为看到了大人,几个小家伙的脸色好多了,而且曾行一听要被撵出去,一下就怂了,扭头就走。
经过这一茬,韦佟也不说带我们逛粮食站了,其他两人更不敢提,几人就坐在大门内的树下发着呆。
不过小孩子真的是乐天派,不过半小时刚才的阴郁和恐惧就一扫而空,毕竟现在太阳高挂,周围又是人来人往的,这还有什么好怕的。
农民交农业税上的粮可不仅仅是稻谷,还有玉米之类的,这些晒干的玉米粒都用麻袋装着,堆砌在普通的粮仓里,比如佛像馆里面那些木建的仓库,而麻袋线粗,经常会撒漏一些在地上,大部分被扫走了,可缝隙里面还是有剩余的。
这些玉米捡回去,然后用针线十几二十颗串成一个圆串,然后几个玉米串一起来回抓,用手反复的掂,这就是小时候最主要的玩具之一,我们这叫抓大阄。
在心情恢复过来之后,韦佟就带着我们在前面小仓库的周围翻找这些玉米粒,一个多小时后,每个人包里都装的鼓鼓的,曾行的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这小子打球什么的从来都不咋地,不过这些小玩意儿可是他的强项,这么一包玉米粒,够他穿十几串了,周一肯定会带去学校里面炫耀的。
一个人有了其他的心思,其他人也没有心情继续回去打球了,大家就此分别,我和徐亮也出了粮食站往家走。
“阎彬娃,有个事情我就给你一个人说,你不要给他们两个说哈。”走到半路上,徐亮突然出声,在我点头之后才继续道:“刚才韦佟才掉下去的时候,我看到下面的油在动,好像油地下有什么东西在搅一样。”
“你确定不是我们弄了什么东西掉下去了?”我反问道。
“咋可能吗,就算掉东西,也不能从这头一直动到那头啊,而且油罐底的那些油渣,好像一个人脸哦,吓得我差点没抓稳。”徐亮转过头看着我,问道:“你不是说你看到过鬼吗,刚才你看到里面有啥子没?”
我是看到过鬼,但是你是这么知道的?
我愣了一下,不过瞬间就想通了,徐亮可是我在镇上的好玩伴,肯定是小阎彬给他说的,这些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哪怕不是什么好事,也是在伙伴之间炫耀的重要谈资,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没,我什么都没看到,你眼花了吧。”我本来想安慰他一下,不过一想到后面的声音大家都听到了,于是改口道:“不过那个地方我感觉很阴森,以后还是不要去的好。”
徐亮把头点的和小鸡一样,同意的不能再同意了。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看到李家的大门紧闭,话说已经很久没看到李蓉了,于是开口问道:“李蓉呢,这两天怎么没看到她。”
“你不知道?她得了红眼病和水痘,她妈让她在家里呆着,免得给外面的人传染上了,我爸都不要我去找她玩,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没好。”徐亮怅然道。
原来是这样啊,红眼病和水痘,我小学时期都得过,那全都是煎熬啊,没想到她竟然两个同时中招,真是悲剧。
一时间,我想到了梁阴阳在李三婶坟头烧的吉凶香,难道这也是鬼干的?不像啊。
李三婶是厉鬼又不是疫鬼,像疫鬼这种鬼,现在的社会环境已经很难产生了,偶有在阳间出现,阴间绝对会第一时间派阴兵鬼将来剿灭的,估计李蓉是真的霉运到家了。
回到家,将玉米粒堆在桌子上,穿这些的事情就只有让外婆来帮忙了,我可没点这些技能点,针对于我来说,那仅仅是飞镖的材料。
我兑了一点洗洁精的水坐在门口吹泡泡,一边吹一边想问题,要不然一个小孩子枯坐在一边思考,谁都会觉得奇怪。
可我还没想多久,就被隔壁卖狗皮膏药的吸引了注意力,他家铺子上今天的人貌似有些多诶。
我收了东西过去一看,好家伙,足足趴了四个人在这里拔罐,还有一个针灸的。
这老头虽然主卖他的狗屁膏药,但是拔罐刮痧,针灸正骨什么的,还是有些功夫,他他早年本来就学过医,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专卖膏药了。
这个人姓什么我从来就没记清楚过,只知道所有人都用“膏药”一次来代称,倒是他老婆,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姓郑都知道。
“好看哇,要不要我也给你扎几针?保证你长得又高又快!”膏药老头看到我站在门口观看,忍不住拿我开玩笑。
对于此类玩笑,我是早就习惯了的,都是闹着玩儿的,虽然小时候还被逗哭过,可现在这幅皮囊里的可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诶。
顺着膏药老头的玩笑,我直接就迈步走了进去,一边应付着一边看,旁边拔罐的人见我这么能逗,都开始和我开玩笑,我也顺着和他们聊了起来。
可这一聊,让我又知道了很多怪事。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膏药老头这里的常客,风湿体寒之类的毛病早就有了,偶尔会来这里拔个罐去去湿气,可最近身体不舒服的频率好像变快了。
而且,他们晚上走夜路的时候,总感觉黑暗中有什么在盯着他们,这事情开始都没人讲,但一个老头说出来之后,顿时得到了所有人的共鸣,连膏药老头都出声附和,慢慢的,这群人从逗我玩聊成了他们身边的怪事汇总,我就在旁边默默的听着。
他们当中最早遇到怪事是个磨豆腐的老头,大约在两个月前,当晚他去几户公用的井里挑水,听到远处墙根外有人在欢笑打趣,可他过去一看什么都没有,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打起来的一桶水莫名就少了一半。
两个月前吗,正好是李三婶死后的那段时间,可这老头家距离这里可不近,应该不是李三婶干的。
不对,李三婶的死本就很诡异,她死后那段时间里......
隐约中,我好想抓住了什么,闭幕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