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罗正心烦着,不觉抬眸看去,发现小怪物抱着两块小石头在砸他的玻璃窗,一时间哭笑不得,去将门打开来,将人喊进来。小怪物震惊地看看玻璃窗,又看看门,一时之间脑子转不过来,茫茫然地在地上打转了一圈,这才往乌罗这边走。
这几天天晴了,小怪物又恢复往日的频率,经常背着石头跑来,最近琥珀不在,都归乌罗管。
“嘤嘤嘤。”
小怪物的声音很奇怪,仿佛是模仿一种兽类,他的脸变了几种截然不同的颜色,在将背篓里的石头倒出来。
乌罗习以为常地去拿食物准备交换,哪知道小怪物拉住他的衣服,又嘤嘤嘤叫了几声,做出几个怪异的姿势来,先将双手拢抱在头上,又沉下脸显得很吃力,蹲着身体跟相扑选手似的摇摇摆摆,然后抄起床上的狼皮晃了晃。
“你这是说什么……”
语言不通,真是使人头痛,乌罗单手抚着额头,有点不太明白小怪物的意思,对方又嘤嘤嘤叫了会儿,双方交流牛头不对马嘴,乍眼一看还怪起劲儿的。
“你不要食物吗?”乌罗见小怪物始终没有伸手来拿吃的,心下稍稍明了了些,他将放在桌上的笔记跟笔收起来放在口袋里,认真说道,“这些石头还不够兽皮。”
他指了指兽皮,然后摇了摇头。
买卖是有标准的,不能说可怜一个人就送东西给他,诚然,小怪物这么年纪小小的出来讨生活不容易,可是一旦得寸进尺,那就换部落不容易了。别看现在小怪物处于弱势,那是因为部落一直掌控着局面,他本质上是一只离群的野兽,为了生存什么都会做。
小怪物睁着眼睛看了看乌罗,对方全无心软的意思,直接将兽皮抽了回去。
“嘤嘤嘤——”小怪物急切起来,他一急,就在地上团团乱转,转得眼睛都花了。
乌罗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仔细思考,拿出一张残缺的兔子皮给小怪物:“如果你要的话,只有这一张给你。”
小怪物一把抢过兔子皮塞进自己的草裙里,这种草是他的伪装之一,要是太饿了就是食物,他站在地上转了会儿,苦着脸哇哇叫起来,试图吸引乌罗的注意力。乌罗还想忙着制定完自己的计划,不由得有点无奈道:“兔子皮还不够?就这么多了。”
不过乌罗很快就发现小怪物似乎是想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因为对方先是跑到门口,见着他没跟上,立刻就又拍地又哇哇乱叫,还捶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是不是跟森林里的猴子学的,又不是猩猩,捶那二两肉都没的胸膛一点观赏性都没有。
“嗯?”
乌罗不得不站起身来看着小怪物,他试探地走过去,看着小怪物眼睛里焕发出喜悦,对方又往外跑了会儿,这次乌罗确定对方是等着他出去了。
嗯……是该找个保镖。
乌罗左看右看,可叹阎走得太早,他完全没机会挽留自己的对象兼保镖护驾,而其他人大多在外耕作,至于部落里的几个女人,他实在不好意思叫,只得无声叹气,跟着小怪物走到部落门口。
今日放哨的人是蚩,他大老远就看见小怪物两手空空地跑出来,而一直在忙的乌罗还跟在后头,不由得十分纳闷,就从树屋上跳下来。给小怪物开门跟关门都算是巡逻的责任,蚩先开了门,小怪物没有像往常那样跑出去,而是站在门口这边守着乌罗。
“哎,蚩你在啊。”
乌罗见着蚩,简直是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当即与对方站在了同一阵线,两人一块儿杵在门口当门神,用慈爱的目光送小怪物往外走。
“巫,怎么了吗?”蚩握着长矛,本该青涩的脸上透着浓重的杀意,与他年纪相差不大的小酷哥截然不同,他的出现让乌罗立刻就有了安全感。毕竟如果来的是小酷哥的话,乌罗可能会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商场里找把菜刀防身了。
乌罗回答道:“你看他。”
部落跟小怪物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有时候心情好还会让他蹭蹭饭,说感情即便不算很好,也谈不上很差,今天小怪物的反常让乌罗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安。
乌罗遇到野人的次数并不多,满打满算加上阎也就三四次,部落之间有彼此的规矩,野人却是全然不守规矩所束缚的,之前有阎镇压着小怪物,他从来没有担心过,可现在人不在,只能警惕这只语言不通且行为怪异的小怪物,他本质上还是只在外流浪的野兽,得小心处理。
蚩跟小怪物没相处太久,目光在对方身上扫过,皱眉道:“他在等我们出去吗?”
“是啊。”乌罗慢慢道,“我在想,他为什么要等我们出去。”
“嘤嘤嘤——”
小怪物往前急切地跑了几步,见着乌罗站在门口不跟上,又折回来反复引导了几次,对方仍是纹丝不动,于是又嗷嗷叫起来,大概是明白乌罗不打算出门了。他恋恋不舍地看着乌罗,意识到对方不打算离开那个巨大的巢穴后,很快就没入到了草丛里。
“他似乎想带我去什么地方。”乌罗将手放进口袋里,缓缓道。
充满警惕心的蚩顿时谨慎起来:“我听首领说过,会有野人把孩子骗出去,然后吃掉,最后只剩下一堆骨头。”
孩子?我?
乌罗看了看自己,觉得自己比孩子的肉多,可武力值方面大概比孩子要菜多了,就叹口气道:“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不觉得是这样,不然他实在不该在春天这个物资开始丰富的时候找死,冬天就该下手了。”
蚩尤茫然地看着巫,他们俩站在门口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小怪物为什么突然发疯。
这个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
乌罗回去准备大家的名字对应图案时,才写到一半,正伤脑筋自己好像忘记了某些人的名字,就听见外头狼嚎声连连叫唤,活像深夜遭了贼的人家,他察觉不对,立刻放笔出门。蚩站在树屋上探出头来,对乌罗喊道:“巫,他又来了!不止他!”
不止他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