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想跟陶渊明似的,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忙死忙活一整天,结果还落个草盛豆苗稀,那还种个鬼田。”
发现食人族带给乌罗很大的心理压力,兽跟人是不同的,兽碍于身体跟大脑无法学习人类,可是人类不同,人类是会互相学习的。就如同那个已经死去的平头哥,他居住在他们烧陶的房子里,知道床是拿来睡的,知道他们垒起来的陶器是拿来用的——有个别烧制坏而被放弃的陶器有使用过的痕迹。
还有火堆。
他始终徘徊不愿意离开,说到底就是为了活下去。
而部落里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可复制的工具,掷矛器一看就会,弓箭的工艺的确复杂,可是他们现在离着复杂还差距十万八千里。
木墙纵然高大,可是他们迟早也会模仿着爬树越进来。
部落的人口算不上多,就当各个都骁勇善战,狩猎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伤亡,还有孕妇的生产几率,等于没一个就少一个。他们需要扩大部落规模,提高生产力,想要增加部落规模,要么等着孩子们生出来长大,这是最愚蠢的办法了,而且耗时太长,要么就是吸纳其他的部落。
这些前提就是食物充足,农耕跟畜牧都非常有必要。
盐的线索在美人邻居身上,畜牧的可能性也在他身上,甚至穿越者的线索都在,真是天公都催促着他去找美人邻居啊。
乌罗感觉自己很忧郁,美人邻居事实上也算敌人之一,还是非常棘手强大的敌人。
部落的木墙可以抵御外敌,可像是美人邻居这种类型,他们主动出击的,又该怎么防御才好。
辰撇下被害妄想症晚期的巫者,拿着两张纸往外走,大人们正在铲冬雪跟寻找藏在里面的肉类,最近明显暖和许多起来,雪花也停了许久,再这么放下去肉很容易被水打湿而变坏。首领宁愿大家吃撑,也不想浪费食物,而河水明显变薄,不少孩子跟女人都带着渔网去河边试试如何捕鱼。
而男人们则拿着弓箭在外追逐狩猎,只是成效很低,不光是弓箭本身的问题,还有练手跟箭,拿来猎中小兽还好,大兽就不太划算了。
可是要是拿来猎中小型野兽,长矛一样可以达标。
男人们对弓箭的热情随着实战的挫败慢慢消减。
这其实并不是弓箭的问题,而是他们制造水平的问题,加上箭的损坏率高,堪称是武器里的“奢侈品”。
“辰!”小酷哥跟蚩正躲在树屋里到处观察,远远就看见辰往另一个树屋上爬,赶紧将头探出窗户喊他。
正在爬绳子的辰茫然地回过头“啊——?”
“等我!”小酷哥招招手,顺着绳索直接荡了过去,差点没把爬上去的辰给重新撞到树屋底下去。
结果蚩顺着还在晃的绳子一起荡了过来。
“啪——”
三个人一起掉在了地上,还好底下积雪没铲掉,虽然摔了个结实,但还不至于跟大地母亲直接面对面接触。孩子都很皮实,辰一个猴子翻身就跳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雪花,赶紧撅起屁股在雪地翻找那两片纸,还好炭笔的痕迹还是挺明显的,他着急地吹了吹雪花,有点恼怒地看着蚩跟小酷哥,不高兴道“你们,干什么!”
蚩咧嘴一笑“我想知道,巫喊你干嘛。”
“哦。”辰也很老实,有问必答,“看太阳,月亮。”
小酷哥觉得匪夷所思“那有什么好看的?天天看。”
“你们不懂。”辰几乎没怎么过脑子就说出这句话来,心思还在手里翻看的两张纸上,乌罗给他画的那张被雪打湿了一点,他有点心疼地蹭了蹭,蹭下点纸屑来,赶紧收手。
辰这话虽然说得很不过心,但是听起来就有点惹人生气了。
蚩跟小酷哥面面相觑,一个是水中小鱼王,一个是陶中小霸王,眼里哪能容得下辰这么嚣张的评价,当时就气得扑上前去一通混战。
等到惊动首领跟乌罗的时候,那两张纸,一张已经被雪浸透了,刚抓起来就烂了;而另一张则被他们三个撕成了碎片。
男孩子到了年纪一言不合开打的并不少,通常不会闹得非常激烈,因此这次的情况显然有所不同,否则大人们不会强行干涉。扭住辰的是带着鱼回来的女人,而抓着蚩跟小酷哥的是两个打猎回来的男人,其他人都在看热闹。
三个孩子脸上鼻青脸肿的,谁也没落得好去,看起来还恶狠狠的,巴不得互相踹彼此一脚。
“干什么!”
首领非常有气势地怒吼起来,她刚刚还在跟几个女人商谈要怎么处理那一百个陶罐的事,部落的陶罐经过一个冬天损耗率极高,而盐在肉眼可见地消耗,加上开春猎物会增多,她们又有了新武器。
一桩桩一件件都得仔细安排过来。
这三个小兔崽子居然这时候打架。
虽说原始人并没有迁怒这种概念,但是不妨碍首领有这种情绪,她柳眉倒竖,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三个臭小子拎起来抖一抖,让他们知道一下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睛。
而乌罗只是在地上捡起了那两张纸,他的脸色看不出愤怒还是高兴来,大多时候他都会微微带着点笑意,而不像现在这样,眉眼都冷下来,好似凝结了一个季节的冬日都悬挂在眉梢与眼角里,睫毛微眨,就卷起铺天盖地的风雪。
毕竟没有谁会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经历过厉害到让人头秃的美人邻居跟有可能的食人族潜在威胁后,遇到不省心的熊孩子还高兴得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