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家,她的演讲完了。
首领很快就从木堆上跳下来,用木矛在火堆里舞起烈火,然后点燃那堆柴。
火舌缓慢上窜着,也许是兽皮的缘故,也可能是人体脂肪的缘故,火很快就烧了上去,孩子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样限制级的场景,毫无惧色,反而就着场面下饭,看起来更有滋有味了。
乌罗不知道是不是该鼓掌,总之他习惯性地鼓起手,跟女人们企鹅拍手表示期待不一样,他的掌声很明显有点超出大家的逻辑范围,因此所有人面面相觑,最后毫无犹豫地选择无理由相信巫的行为。
于是场地里顿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太可怕了。
乌罗面无表情地鼓着掌我太可怕了。
焚尸一事过去没有多久之后,冬雪就明显地开始消融。
春天很快就要来了。
而部落里的盐日渐稀少,即将告罄,他们在冬天为了储存肉花耗了大量的盐,加上雪花快要消融,这些被封在冰雪里的肉不得不再次进行腌制,否则就得立刻吃掉。因此在乌罗查看辰的月相作业时,首领忍不住走过来找他商议有关盐的事情。
“暖起来。”首领忧心忡忡,不过还是慈爱地摸摸辰的头,没有在意他们俩在交谈些什么,而是单刀直入,“乌,我们盐不够用。”
乌罗耐心地看着手里的纸张,辰画得非常仔细清楚,把每个晚上月亮的变化都画出来的,只除了个别夜晚下雨或者刮风雪没有办法,他没有空几天的概念,因此十六的满月画到了十二号,而下弦月则画在了该是满月的地方“有几天看不到,是吗?”
“看不到,就没有画。”辰老实回答。
乌罗冷淡地点点头,漫不经心道“还记得是哪几天看不到吗?”
“啊?”辰呆立在原地,他晃晃头,试图回忆,不过最终还是摇摇头道,“不知道。”
“你不空开来,怎么知道自己是哪几天漏了没画,这几天全部都挤在一起,补都不知道怎么补。”乌罗漫不经心地将底下的数字指给他看,“这些是拿来辨别一个天黑天亮的,如果今天没有办法画的话,你把明天的月亮画在今天,那今天的月亮去哪儿了呢?”
辰恍然大悟“可是月亮,我看不到。”
首领试图插话“乌!我要跟你说,盐。”她见乌罗始终在跟辰说话,干脆将小孩子抱起来放在边上,自己挤入了乌罗的视线,脸色严肃,“我要说,很重要的事。”
她不太明白,这种有关于月亮的事会比部落的更重要吗?所谓从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盐的滋味,再回去吃清水煮肉,说不上难以下咽,也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而且不多吃盐大家都会生病,这是部落性命攸关的事。
“琥珀!”乌罗沉着脸看她,第一次没有喊她首领,而是喊了她的名字,“把辰放回来,我要跟他先说完。”
饭要一口口吃,话要一句句说。
“我要说盐。”首领反驳道,气焰汹汹,不甘示弱,她并不觉得这个月亮会比部落里的盐更重要。
乌罗只是冷淡地看着她“一百个陶器,十张弓,还没给。我们换不了盐。”
首领这才想起来他们好像的确还有欠债这么一回事,那些柔软的棉被,深冬他们没能开窑造陶器,加上冬天部落里损耗的陶器需要补充。她不由得皱起眉头,把辰重新放回来,自己到洞穴里跟其他人一块儿思考去了。
先不说能不能还上这笔欠债,乌罗暂时是不打算换盐了,他想知道美人邻居的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如果有来源的话,那首领他们就不必过于依赖商场。
而要去找美人邻居,就必须要经过首领同意,否则乌罗的个人意见暂时还起不了太大作用。
至于对辰的月相观察,纯粹是因为乌罗想抓紧时间有个大致上时间的概念,失去时间感之后很多事做起来都杂乱无章。历法的出现,不光是单纯的“阳历为农耕,阴历化潮汐”,还可以制定计划,确认时间,否则当日子一天天过去,只能等到确定什么时候温暖了,或是确定什么时候寒冷了,才再去做某些事。
“看不到的月亮,就留在哪里,等下次再看。”乌罗指了指纸张上的图画,认真地对辰说道,“你可以比对……”
“比对?”
乌罗点点头,重新撕下一张纸,按照自己记忆里的月相画了一个大概的轮回,他看了看,把新月涂成了月环,又问道“最后这个月亮是昨天的吗?”
辰眨眨眼,说道“是。”
可能会存在天数偏差,不过他起码漏了五天没画。
乌罗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慢悠悠道“今天是正月二十三。比对就是你以后望着月亮,会发现每过这么多个天黑天亮,月亮就会循环一次,它会跟你画下来的变化得一模一样。”
“积月为季,四季即成岁,一年又一年,万物生死变化,就成了历。”
这里辰就不太懂了,他问道“历?”
“月亮的朔望跟农耕没什么太大关系,等你弄清楚了月亮,就可以去观察太阳,现在时间还太早了,等到下过雨之后我们就可以考虑翻土,种些东西。那段时间是春夏交接,不至于倒春寒冻死那些绿苗苗搞得咱们颗粒无收,也不至于没冒头就被晒死了,加上雨水充沛,指不定秋天就不用去广屯粮了。”
乌罗面无表情地应付他,若有所思道“其实就拿月亮来暂时订一本历法也可以,大家多少有个时间上的概念,反正在短暂的几年里暂时不会出什么大事儿。”
要是有弹幕,辰的脑子上一定打满了问号,不太明白乌罗都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