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从小就变着法子给她做好吃的爸爸,和一个为了她去和地狱厨魔学厨艺的闺蜜妈妈,齐遇想要嘴不刁,还是挺难的。
到了外面,齐遇基本上是只要能吃饱就可以了。
齐铁川和大部分的父母一样,总是担心自己的小孩吃不饱。
每次给齐遇准备的分量都不是一人份的。
在学校的草地上捡到丁杭印之后,齐遇的午餐,经常会有很大一部分成了丁杭印的早餐。
一开始,齐铁川还以为齐遇长身体,吃得比以前多了。
直到丁杭印“恬不知耻”地带着马曜怡到齐遇家里蹭饭,一个劲儿地夸齐铁川的手艺。
弄得齐铁川给齐遇准备午餐的分量,从一两人份,直接提升到三人份。
齐遇明明都背了包,还得把乐谱抱在手上,就是被体积日益庞大的餐盒给坑害的。
昆士兰大学的音乐系不像会计系那样,全都是中国留学生。
齐遇和丁杭印在教室外面聊天,也不担心有什么隐私的问题。
反正大部分同学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我和宦享哥哥,应该算是要在一起了。”齐遇对丁杭印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姐夫可以啊,这表白动作够快的呀~”丁杭印叫宦享姐夫,已经叫得无比自然了。
“不就请你吃了一顿西班牙海鲜饭,真有必要这么狗腿吗?”齐遇如果不是自己都对姐夫这个称呼没有意见,根本都不想拿正眼看丁杭印。
“这你就错了,姐夫是帮你付的账。请我吃饭的还是你,我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让人请吃饭的人。”丁杭印这番话说得特别“有骨气”。
“应该算是我先向他表白的,我们说好要互相表白。”齐遇对自己的好基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这都行?!您二老还真是有创意。”丁杭印一点都没有做齐遇师兄应该有的样子。
“诶,你说,我现在这样准备要和宦享哥哥在一起,是不是有问题啊?”
“请说出你的顾虑。”
“就是我们两个吧,明明见的次数非常有限,实际上应该算是有点陌生的两个人。”
“我们对彼此的过去,知道的都非常的有限。”
“但我又有一种,我好像是生下来就已经认识他的感觉。”
“他好像很容易就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就像我觉得自己能看到他的灵魂一样。”
“就是那种明明不熟,但又很熟的感觉,再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
“你说我这是不是昨天被你们一起哄,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啊?”
“会不会有点不符合正常程序啊?”
齐遇心里面有些疑惑,要是不问一问,她自己可能要想很久都想不明白。
“切,就这等小事,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你这不就和网恋是一个逻辑吗?”
“你这还是在现实世界里面见过的。”
“人家一次面都没有见过,不也一样谈恋爱谈得死去活来的?”
“韩剧不是还教你soulmate吗?”
“灵魂伴侣,这么高级的词汇,这么难找的对象。”
“你都能看到人家的灵魂了,你还犹豫个什么劲儿啊?”
“德性!”
丁杭印一边说着话,一边解决了五个不算太大的烟熏三文鱼牛油果酱三明治。
音乐史的老师到教室的时候,丁杭印刚好也吃饱了。
然后就这么潇潇洒洒地,不带走一个三明治就走了。
齐遇进教室之后还一直在想,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哪些人,哪些情侣、哪些兄弟姐妹是真的上辈子就认识的?
…………………………
宦享接齐遇回家,齐遇在车上又拿出早上宦享放在她背包里面的那个信封。
“宦享哥哥,你把回复写成这样很犯规呀~”出于对宦享大哥哥害羞情绪的照顾,齐遇早上快到学校的那会儿,并没有真的大声朗读。
“写的不好是吗?我早上怕你会迟到,就下意识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了。”宦享确实没有什么思考的时间。
“才不是。我觉得你的文学造诣已经快要赶上我了,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诚恳呀~”齐遇就这么一直盯着宦享的侧脸看。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看到就是赚到,看多就是赚多。
“怎么会不诚恳?”宦享侧头,让齐遇可以看到一整张诚挚的脸,而不仅仅是一个没有太多表情的侧面。
“你看我是从清晨的厨房和峡谷的朝阳,就是从愚人节那天开始写的。”
“你要是从齐家的铁铺开始写,我肯定是还可以理解的。”
“毕竟我们【齐家铁铺】的业务已经实现了全球化。”
“可是你写齐家的车行,那就是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写了。”
“国内的【齐家铁铺】兼具洗车行功能的那会儿,我才只有八岁。”
“你总不至于要说,我八岁的时候,你就已经喜欢上我了吧?”
齐遇以在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方式,来避免宦享大哥哥的尴尬。
中文系的高材生,想要玩文字游戏,怎么也都做得到,随时随地随口就来。
小遇遇解决问题的方式,总是这么的“出类拔萃”。
“这个啊……”
宦享非常认真地思考过后才接着说:
“我写的时候,是下意识的,没有想这么多。”
“在我看来,这应该和是不是诚恳没有关系。”
“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那个人身上所有的一切,都会牵动你的神经。”
“人世间大部分的一见钟情,都是事后的确定。”
“如果你一生,只有机会见到那个让你心动的人一次,那最多也就是惊鸿一瞥。”
“没有共同的未来,就不可能会有浪漫。”
“大部分的念念不忘,其实是不会有回响的。”
“有了回响的那些,多半都是能够直接追溯到人生的初相逢。”
“我不能确定以前的我是怎么想的。”
“至少,现在的我,非常诚恳地认定,你就是我在齐家车行的惊鸿一瞥,和在奥克兰赛场的事后确定。”
这个世界,最具有杀伤力的,从来都不是男人的情话,而是男人说情话时认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