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云依旧嘀咕道:“师父真是太偏心了,当的拿着鞭子逼我背书,对小师叔却这么好。”
巫月魔恍若未闻,“背负血海深仇的是你,你自要比常人付出更大的代价。”
一句话,令月初云立时闭嘴。
月颖笑道:“师兄送了我这么大的厚礼,我也不好不回礼,喏,这一袋灵石,师兄拿去用。”
巫月魔接过灵石。
他是鬼魂,要这灵石作甚?
好歹是师妹一片心意,他是练地收入怀中。
月颖摆了摆手,“师兄、初云,无甚事,我就先回。”
“且慢!”巫月魔打量着月颖,“你的封印松了?”
月颖面露异色。
“近日,莫与人打斗。”他拿出一只瓷瓶,“前些日子给你做的药丸,对你有用。”
月颖接过,将疑非疑,“谢了,师兄。”
她一转身,飞一般地离去。
回到明月院,先是消化了妖族文字,有些昏昏欲睡,拿出巫月魔给的药丸,闻了一下,有股股淡淡的药香,上头还萦绕关蓝幽幽的光芒,“莫不是上等灵丹?”
她倒了一枚喂入嘴里,入口即化,精神为之一振,原是头昏,只片刻就缓解了。
“还可以再看魔族文字。”
她取出另一枚玉简,将玉简放在眉心,魔族文字的知识就涌入了脑海。
巫月魔给的药丸子还真管用,月颖吃得很乐,也很好使,一旦困乏就吃上一枚,如此反复之后,再看最后一枚玉简,神采奕奕,再也感觉不到半点困乏。
*
初五这日,秋菱去牢里探望苏明瑾。
燕溟尾随其后,愿猜中,许月颖会来,不曾想,只看到秋菱怒骂苏明瑾兄妹三人。
跟随前主明月仿佛是场梦,又似现下才是梦。
秋菱再见苏明瑾兄妹,站在牢房外,看着穿着囚服、一声脏污的人,仇恨的火苗跳跃之后,却很快安静了下来。
原来,报仇其实很容易。
看到仇人绳之以法,成为阶下囚,竟比手刃仇人还要痛快。
“苏明瑾、苏明瑜、苏明珠,你们也有今日?哈哈……”
她笑得不由自己。
苏明瑜仿若见鬼,“你……你是秋菱,你的左臂不是断了,你不是哑了,你……”
秋菱冷哼一声,“败你们所赐,我因祸得福,遇到了云游的月尊仙人,是她替我治好了手臂和哑疾。”
只要她过得好,仇人们就会痛苦。
“不仅如此,我还拜入了医宗做了门内女弟子。”
苏明珠抱关牢房的栏杆,嫉妒的双眸似能喷火,“你这个贱婢,你怎有如此运道。”
秋菱歪着脑袋,“知道我为何这么好的运道么?是因为我服侍过明月姑娘,而明月姑娘是巫月神医的后人。医宗听说我的身份,就破裂收我入门墙。哈哈……原来明月姑娘虽然不在了,还能得她余荫。”
苏明珠怒喝道:“你不过是长姐的侍女,凭什么?凭什么,我还是长姐的妹妹,我……我要去医宗,他们一定会收下我的。”
“我呸!”秋菱扬了扬头,“做什么白日梦呢,你当医宗不知道明月姑娘是如何惨死的?你们是害死明月姑娘的元凶,若是巫月魔知晓,你们还活得成?”
她抖抖漂亮的宗门服,弹着并不存在的尘灰,“听官府说,二位爷的儿孙贬为官奴。啧啧,二姑娘的命可真好,替明月姑娘嫁入王家,虽声名扫地,可三个儿女却未被王家所弃,不过想来,两位王姑娘有一个被休弃出门的亲娘,往后的亲事也不大好办吧?”
不仅女儿会被人嫌弃,就连儿子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可真是报应啊!报应!若是明月姑娘还活着,凭她与医宗的关系,怎么也会成为三尊的弟子,就连你们的子孙说不得也能拜入宗门修仙问道。啧啧,原来一饮一啄间自有定数,你们害了她,也有了今天的自掘坟墓。
哦,忘了告诉你们,你们的荣华来处姑娘,今日的落魄也来自于她。”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明瑾厉声喝问:“你什么意思?”
“燕大公子以前看在姑娘的面上,一直暗中护着你们,如今查出姑娘惨死真相,你们……还平安得了吗?你们既然害死姑娘,就得承受燕大公子的怒火。”
“哈哈,我终于明白,几年来,为何他不立即替姑娘报仇,原来等的就是你们犯错,痛快,真是痛快,这就是忘恩负义,背信弃义、薄情寡义的下场,哈哈……”
她看罢了热闹,笑够了,发泄了心中的怒火,挥一挥衣袖,也挥去了心中的仇恨。
蓦地转身,从今往后,她得为自己而活。
身后,传来苏明珠的声音:“回来,回来!我没害长姐,长姐的事与我无干,你与医宗递个话,我要拜入仙门。”
然,静寂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她的回音。
悔恨、懊恼,充斥在心间。
苏明珠喊得累了,抱着栏杆,“为什么呢?你们为什么要对长姐赶尽杀绝,要不是你们,我也不会被连累。”
苏明瑜讥笑道:“你落到今日,是我们连累的?难道不是因为你毒害侍妾、庶子,人证确凿,以迫害王家子嗣的罪名被弃,又被你家夫君贵妾娘家人靠上官衙,落得杀人之罪?”
后宅之中,哪个主母没有几件脏事。
那么多人,凭甚就她身败名裂,还以杀人罪入狱。
不就是因为失了靠山么?
原来,她最大的靠山是苏明月。
只是,她已死。
而他们也落到了今日的下场。
苏明月沦落花楼,是他们的耻辱,他们一面享受着她带来的安宁与安稳,一面又羞耻于有那样的长姐。
“不,我们还有救,当年长姐活着,救过京中权贵家那么多的夫人、少夫人,只要我求救,一定还会有机会。”
“四妹啊,别再作白日梦,我们获罪这么久,若有人相救,早就出去了。可到了今日,还在这儿,这是没希望了。燕大公子知晓真相,说不得已将我们害死长姐的事宣扬出去,恐怕京中受过她恩惠的人,恨不得我们早死。”
苏明瑾猜得没错。
燕溟还真将此事透露了出去。
他既然做了,就不会给他们留下后路。
他们兄妹忘恩负义,他倒要看,还有谁会替他们说话。
然,此刻,他却有道不出的失望。
他原以为,月颖与明月许有些牵连,谁曾杨到,月颖竟是连面也没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