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富贵指着月颖,浑身颤栗:“孽障!孽障!我老苏家怎出了你这样的一个刁女?”
“我是刁女?也是被你们逼的。二十亩水田,这座苏宅,还有我娘十几年赚来的接生赏钱,再有一大箱子名家书画、百两银子的陪嫁,就这么大一笔嫁妆,足够我吃穿不愁!
我可告诉你们,我要过好日子,我要住单独的屋子,我的屋子里还有新被子、新枕头,新桌案、上等木床,我还要穿新衣新裙。从今儿开始,我可以干活,但要是吃穿用上头刻薄我,我就豁出脸面去,索性闹得一拍两散。”
刻薄她,大家都别想好过。
她吞咽了一口,继续道:“我娘留下一大箱子名家书画,你们必须给我,这是我娘的嫁妆!”
苏巧云从屋里出来,咆哮大呼:“苏初云,你休想!”
没有月氏的陪嫁书画,她如何嫁入钱家。
钱家可是说破要月氏的陪嫁书画做嫁妆的,现在月颖说破此事,说要这些东西。
月颖冷哼一声,歪头看着苏巧云的房间,“爷爷、奶奶,从今儿开始,我要住这间屋子,整个苏宅都是用我娘的陪嫁银子造的,我住西厢房一间屋子不算过分罢!”
苏巧云大喝:“苏初云!”飞快地扑了过来,扬起的巴掌落了个空,只听“啪啪”两声,月颖破天荒地重扇在苏巧云的两颊上,立时出现了两个巴掌印。
她被打了!
打得这么响。
还是当着全家长辈的面挨的打。
苏巧云愣了一下,“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苏耀祖铁青着脸。
唐氏一脸心疼,一把搂住了女儿。
苏云天恶狠狠道:“苏初云,你别太过分!”
“过分是什么东西?多少钱一斤,你们以前不是得闲就将这东西称给我。我娘过逝后,她留下的首饰金簪、银镯,哪一件不是留给我的,可我现在手里还有吗?你们一面嫌我,拿我当粗使丫头用,一面又霸占了我娘的陪嫁。”
苏家人不敢再闹,生怕动静太多,惊动了邻里。
这些年,村里的流言诽语原就够多了。
月颖扬了扬头,居高临下地道:“我娘给留下了嫁妆簿子,上头可有府衙官媒署的印鉴,官媒署可也存了一份,当年我娘和我爹成亲,我外祖母就请了县里牙行的东家当中人,又请了本县德高望重的沈家主作证,那上头的东西,可有不少呢。”
嫁妆簿子关键时候就是证据。
也就是说,月颖现在什么都知道,要真是闹出来,她就真敢去敲鸣冤鼓。
她笑得意味深长,“大伯、三叔、大哥、二哥可都是想入仕为官的人,不知道若闹出欺凌孤女,霸占婶娘嫁妆的事,你们的美名会不会受损啊?”
想入仕,就必须得有一个好名声。
苏富贵最爱的就是面子和名声。
为了“耕读世家”这个名头,他可没少下工夫。
当年给两个孙儿选妇,执意不娶商家女,宁可娶地主、秀才家的姑娘都成。
偏生在月氏的事上,他们又做得太过分。
当年说什么入赘名声太难听,硬是把苏传家弄回靠山庄落脚,实则不就是瞧到月氏的丰厚嫁妆。
三郎、四郎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