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深山里,不经开发,也无人烟,瘴气越重,阴湿的泥土里有不少虫子,吕夕一脚踩下去全是嘎嘣脆响,聊清看着吕夕的后脑走了几秒钟,忍不住超越他走在他前面为他开路。
吴小机浑身发冷脸色铁青:“怎么有这么多虫子?这条路不对啊吕夕,我们之前没走过这里。”
此时已然深入十万大山将近一百公里,吴小机也算是能吃苦,咬着牙不吭声跟着吕夕和聊清一块走,但是这个地方虫子如此之多,他快崩溃了。
聊清走在前面,他的脚步还没落下去,前边的虫子就迅速让出一条路,但是即使是如此,树上、草丛上、泥土里成千上万往这边涌动的虫子依旧让人头皮发麻,如果不是吕夕事先给吴小机身上贴了张符,他现在身上得爬满虫子变成了个骷髅架子。
“不想被吃掉的话别掉队。”
吴小机打了个寒颤,虚空里亮起了一簇一簇的光,缓慢的在他们身边起舞,他借着微光瞧见吕夕纤细冷白的后颈,他的头发软软地搭在耳后,像个需要人好好保护的柔弱少年,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又冷又无情。
吴小机转头瞧见一簇光芒,他的瞳孔定焦去看,差点惊呼出声。
如此温柔的荧光,竟是无数只丑陋的虫子触须散发的光,这些虫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口器又长又利,就像抓住机会就能把人啃成白骨。
吴小机不敢慢下脚步,他咬着牙紧紧跟着吕夕,死死盯着他背影,免得跟丢。
吕夕实在太有安全感了,如果吕夕要是能好说话一点,他都想放下脸面像个小姑娘一样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他可是花了九百万把人请来的!就不能温柔一点保护他吗?
事实证明花的钱越多,越没底气使唤人,假设吕夕一分钱没收就来,这可以算作吕夕又善良又好用还不要钱,能够道德绑架的人能有多种手段套路,可吕夕现在要九百万,这么贵又不善良的佣兵的价值当然不是来温柔保护人的,而且他还不能瞎bb,要是吕夕一个不高兴把他扔在这儿,他必死无疑。他觉得吕夕特别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他满眼怨念的看着聊清为吕夕忙前忙后开路,心里想着最需要保护的是我好吗,吕夕这么强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我应该走中间,而不是恐怖片里死的最快的后头!
这段满是虫子的路段几乎走了一个小时,吴小机差点口吐白沫才终于走完,最后吕夕找了颗干净的大树,表示可以在这里休息到天明。
然后他看见吕夕在树旁前前后后贴了几张符,聊清再抱了一把干柴过来,两个人就这么若无其事生火煮饭了!
吴小机简直要跪了:“吕夕你刚刚不是让我别出声别开灯吗,你这生火,不怕把虫子引过来?”
聊清迅速升起了火,黄鼠狼和龙头已经在火堆旁眼巴巴的蹲着了。
吴小机搓了搓手,忍不住蹲着吕夕身旁:“明天我们去哪?这里手机没信号也没定位,我不知道在哪里,吕夕,这边好像不好走,要不我们换条路吧……..”
吕夕的睫毛在火光里长长地、点淬着橘色,他摸着条干柴帮着搭火:“这边虫子多,说不定能找到你的朋友。”
“这有什么关系?”
吕夕:“应该不久前有人在这里炼过蛊,那些虫子是被什么东西引了过来,激发了凶性,有些变异,方圆十里的村子,蛊女肯定在其中。”
吕夕听吴小机描述,是不知道自己被弄到了什么地方,有虫子有野兽也有走尸还有一些别的人,蛊女偶尔过来投食,都是相互争抢相互厮杀,就是养蛊。吴小机咬着牙活了下来,又趁机逃了回去,但是回去后身上很不对劲,时不时吐血却查不出原因。吴小机这次来第一是为了救同伴,第二是为了找蛊女解蛊,他不想死。
“蛊女什么模样?”
吴小机:“她每次都蒙着脸,没见过,此前请我们来的人说是年纪不大。”
请他们来的人是一名南方术士,他的情况与吴小机一样,来了十万大山中了蛊,逃出去后不到三个月就死了。当初那人请他们来是隐瞒了实情,就说自己村子出了蛊祸,自己中了蛊,让他们帮忙问蛊女要解药,那术士开价一百万!他们几个也是财迷心窍,没好好查清楚就这么来了。
聊清用平底锅非常细致的煎了一块牛肉,这会儿已经滋滋的冒泡,吕夕咽了咽口水,发现自己真的有点饿。
他用余光看了眼聊清,聊清在认认真真煎牛肉,还给他切了一盘水果,冲了一杯热牛奶,顺便夹了几块酱牛肉喂黄鼠狼和龙头。
这生活,还真的有滋有味……..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尴尬的事就好了,吕夕现在没什么重要的事已经不和聊清说话了,聊清也乖乖的并不惹事,少有主动和吕夕发信息,吕夕问什么他才答,但是又默默的为吕夕做很多事。
怎么说呢…….吕夕觉得有些愧疚和不安,他一方面想和聊清保持距离,一方面又不想离得太远,毕竟难得一切仇怨皆了后能与聊清如此平和的生活。
可是聊清有些行为已经越界了……..说越界不越界吕夕也不能断定,因为聊清不过是一只尸傀,有神志才不久,他成什么样都算是主人教的,尸傀极少能生出自主神志,还如此聪慧清明,吕夕觉得是自己把他教歪了。更可怕是是那个网友幽幽说的话让吕夕忍不住深思:难道我是真的不知不觉暗恋他然后潜意识的让他变成了这样?
这个问题让吕夕脑袋时常卡壳,他想起了许许多多细节,他发现自己真的经常和聊清黏黏糊糊还挺开心?所以这很可能给了聊清一个信息——主人好像挺喜欢黏黏糊糊的,为了讨主人喜欢我就要黏黏糊糊。
还没有想清楚的吕夕被这个可怕的猜想压得喘不过气,他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暂且和聊清保持距离,并且给他一个信号:我不喜欢黏黏糊糊,也没有对你有什么好感。
吕夕又忍不住站在聊清的角度来感受此情此景,他觉得聊清可能特别难受,所以他十分愧疚。
吕夕低头喝了一口牛奶,低声说:“这都好多天了,你待会可以吸点血。”
聊清在火光里瞥见吕夕,他的脸在橘黄的光里柔和地明灭,看起来很乖很温暖,吕夕一提起吸血,他连吸血的方式都想好了:把主人按在这棵树上,舔舔他的脖子,然后细细的吸一口,分量不能多,但是要吸得久还要让他舒服。
可是主人好像还没有从佛塔的阴影里走出来,他要是敢这样做,绝对会被排斥得更远,如今冷了好一段时间,主人好不容易温和点了对他好点了,他必须忍着不能得寸进尺。
于是聊清低头打了一段字:[没关系的主人,山里的灵气重,现在还能不吸血]
其实早在佛塔里聊清吸收了吕夕的……..□□,那个东西可是阳气充足,人之精华,大半年不吸血完全没问题,但是聊清不能提起这个事,他怕吕夕会讨厌他。他看出来了,主人觉得这个特别羞耻,可…….可是又凶又羞耻又恼怒的主人为什么会那么可爱?这让聊清忍不住想冒险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