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姜妍卧室的门，哪怕是对程思禾来说，也需要积攒不少的勇气，天知道她会看到什么。
姜妍恢复了对女A床伴的挑选，只是这次不再由程思禾经手。
她更招摇，或者说肆无忌惮。
上次，叁天前，程思禾艰难地吞咽着，她怀疑自己走进了AV拍摄现场，几个女A？可能吧，程思禾甚至没敢看第二眼，她们像是正在交配的蛇在床上滚成一团，大声喘息着、低吟着，忙着把自己勃起的阴茎塞进彼此的嘴巴或者某个洞里里。
程思禾特别庆幸自己是个B，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只能捕捉到空气中弥漫着精液特有的腥膻。
更让她庆幸的是，姜妍不在其中。
她坐在那张大床对面的沙发上，单手撑头，让程思禾想起她之前坐在剧场第一排正中观看自己投资的先锋舞台剧，明明百无聊赖却还只能面带微笑坚持坐到散场。
姜妍翻看她带来的众多文件，甚至还发现了一个数字的错误。
“辛苦了。”她签完字之后，甚至还对自己笑了笑。
程思禾本来还以为那是个好机会。
“我现在心情不错。”她在程思禾开口之前抢先说道，“所以不要跟我提她。”
苏怡，她的小美人，现在成了完全的禁忌词，可她这次过来，依旧是为了苏怡。
她敲门，模糊的允许声。
她推门，然后松了口气。
比程思禾预想的好太多了，姜妍，正穿着睡袍的，歪在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女A怀里。
她仰头去咬女A手里那颗被剥掉皮的葡萄，故意含住女A的手指，吮吸着沾染上的汁水，女A拿走了手指，吻上了姜妍。
程思禾难堪地别过视线，她甚至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为了不听到那淫靡的吮吸声跟轻吟。
不过这个女A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跟小美人起码有五成的相似，从姜妍的角度看过去，只会更像。
还有床边那几个空酒瓶，Organic Pinot Noir Icewine，一款拥有糖果甜味的冰酒，令人印象深刻的高酸度，精致的草莓琥珀色。
程思禾知道，那是小美人信息素的味道。
她觉得这是个好事。
“你得去趟医院。”程思禾站在门边，直接说出了要求。
她本来打算好好铺垫一番的，不过她意识到自己的神经还没有强壮到可以面不改色地看着姜妍跟一个山寨版的小美人当场做爱的程度。
“我讨厌医院。”姜妍直接拒绝，她挽着女A的脖子，仰头好方便她亲吻自己的脖子，“…嗯……她什么时候能出院？”
“不知道。”程思禾的声音突然变得像坚硬锋利的石块，“医生说情况很复杂，需要你的帮忙。”
“我为什么要帮忙？”她笑嘻嘻地反问。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可以提供一点信息素，”程思禾边说边展示之前攥在手心里的玻璃瓶，“不需要太多……”
“我不喜欢抽血。”姜妍打断了她的话，“信息素嘛，没问题，不过我建议用其他途径，比如……”
她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裙摆，再拿出力的时候，指尖挑着一块布料，黑色的，程思禾反应过来，那是她的内裤！
“你是不是疯了？你在侮辱谁？你自己还是她？”
“有区别吗？倒是你，怎么对她的事儿这么上心？”姜妍看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她把内裤丢到一边，冲着程思禾勾了勾手指，程思禾站在原地，丝毫不为之所动。
“来嘛，”姜妍的语气像是哀求，程思禾知道自己得过去，姜妍性格里恶劣糟糕的那部分，最近正在张牙舞爪地准备借题发挥，程思禾不能成为那个倒霉的炮灰。
“喜欢她？”她懒洋洋地打量着走近自己的程思禾，“那我把她送给你好了。”
程思禾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就当作你几年勤恳努力工作的奖励，我这个老板够意思吧！”
“那真是谢谢老板，您可真大方。”
程思禾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把愤怒从眼前推开，推到角落里。
这个方法一直很有用，可是这次没有奏效，程思禾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不只是气姜妍，也气自己，她应该早点儿发现才对的。
自从离开奥兰酒庄之后，苏怡就开始发低烧，检查没有问题，只是信息素的血液浓度偏高，于是便加大了药量。
她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事儿的，突然失去了意识。
诊断结果是信息素创伤性失调症，这对A来说并不多见，生物进化论认为A是真正能够战胜并且利用信息素优势的性别。
这种病症通常只发生在完全标记并且O突然死亡的A身上，出现在没有度过分化期且没有标记的A身上，尚属首例。
内分泌科专家医生看起来也很意外，苏怡成了重点病人，她被安置在特殊病房，并被反复抽血进行各项数据的化验。
“她正在无法自控地燃烧自己。如果不能尽快停下来，会很麻烦。”医生说。
程思禾看得出来，苏怡在持续高烧，两颊带着病态的绯红，她所在病房甚至是走廊像是打翻了整个酒窖的Organic Pinot Noir Icewine，不到一周的时候她瘦了快10斤。
“这种疾病并没有什么特效疗法，我们通常会建议摘除腺体，这显然对她不合适，她还这么年轻。”
医生也在努力寻找更好的医疗方案，苏怡在医院的人气很高，美丽总是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投入更多关注跟感情，谁也不能例外。
“她有交往过的O吗？”医生开口询问。
“…有。”
医生点了点头，“那可以邀请他或者是她介入治疗，如果可以的话。”
程思禾不明白。
“这种病症是生理跟心理同步发生的，我们的身体有动物性本能的存在，比较通俗的说法，就是她的身体认定了一个O，哪怕对方离开了，也依然执念地希望释放信息素来吸引她…那个O呢？”
“她救了你，如果你真的弄死那个姓孙的，现在的你就不是在这儿醉生梦死，而是已经进去刷马桶了！”
程思禾对着姜妍大喊着，这句话她想说很久了，她觉得疑惑，这样浅显的事实，姜妍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哦。”姜妍的声音很冷漠，她眼神迷离，显然已经醉了，而且醉得有点厉害。
“我感谢她了！”她有些忿忿地坐直了身子，
“我送她出国读书，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我捐了…一座图书馆，就算是对我来说，那也是不少钱。”
她欠身去拿酒杯，酒杯里已经没有酒了，她对着空酒杯大声叹气。
“好了，演戏演过头了。”程思禾无法忍受得暴躁起来，她瞪着那个女A，“你，现在请离开！”
女A似乎没想到矛头会指向自己，她看向姜妍，姜妍安抚地摸着她的脸。
“你不能赶走我的女朋友。”姜妍向程思禾抗议，“我花了钱的！”
程思禾当场被她气笑了，“好、好，那你跟你花了钱的女朋友好好相处吧，我现在要去医院，看看那个小家伙了！”
“今天怎么样？”程思禾其实每天都会去看苏怡，不管她是睡着还是醒着。
“还行。”今天的苏怡靠坐在床头，她偷偷地往程思禾身后看了一眼，她脸上努力掩饰的失望让程思禾都觉得心碎。
程思禾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逃避般地去看苏怡面前的小桌板，那上面摊满了练习册跟试卷，程思禾只能看出是物理。
小美人很认真，她甚至在医院里完成了期中考试，即使她没有生病，那成绩也相当不错。
“…她还在生我的气吗？”小美人反复按压着手里的笔，咔哒咔哒，有点神经质。
“…她…是。”程思禾不想再骗苏怡，“我会再去劝她。”
苏怡摇了摇头，“算了，她肯定不想见我。我同意手术了，可以尽快安排吗？”
“…不…可以再等等。”程思禾极力劝阻，“医生刚跟我说了几个方案，我们先试着保守治疗，或者是……”
“hello，没打扰到两位吧？”
姜妍是突然出现的，程思禾被吓了一跳，苏怡却没有。
她看着好久没见的姜妍，她看起来还不错，跟自己记忆里的很相似，却还是不同，苏怡很清晰地找到了那些不同，比如头发的长度、眼神的温度、妆容的调整，还有她身上沾了起码叁个A的信息素。
她当然是故意的。
苏怡的反应很大，她的嗅觉出了问题，不然早在姜妍出现在走廊的那一刻她就发现了，但她的身体依然敏感，连接在她身上的医疗仪器开始大声尖叫。
“你不能因为她不让你杀人，就杀了她！”程思禾很疲惫，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她很年轻，她甚至还是个孩子，不管她做错了什么…我甚至不觉得她做错了，你也不能这么对待她。”
姜妍没有说话，她浑身上下都被被喷了医用信息素屏蔽剂，闻起来比程思禾还像个B。
她透过门板上的小窗口看向病房，那是在抢救吗？
“我不知道她的情况这么严重。”
“你当然不知道。”程思禾只来得及讽刺她这一句，因为医生从病房出来了，她迎上去跟医生交流，医生路过姜妍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手术刀一样锋利的眼神，姜妍惭愧地低下头。
“不好意思。”姜妍拖了个凳子坐在病床前，她的道歉很有诚意，“我只是恢复了我的娱乐活动，没想到……”
苏怡点了点头，她很虚弱，脸色苍白，声音有些低哑，可依然足够漂亮。
姜妍意识到，她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的小美人”，迫切到她不得不用力咬着自己的舌头来分散注意力。
“程姐跟我说了，而且她说她们跟我很相似，不过没我漂亮。”
她挑了挑眉毛，姜妍抿紧了想要张开的嘴唇，她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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