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有心。”钟长老道。
沈昀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因为他看着他时几乎满脸防备,他只好说:“我进天穹殿时还小,那时候师姐给过我糖吃,自然不会忘记。”
“这么久的事,难为你还记得。”
沈昀有些尴尬,也怕钟长老知道他这是偷偷跟着琼姑姑来的后山。
钟长老却先冷着脸警告道:“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老宫主相信你,老夫也不想管,但你若敢欺负云儿,老夫不会放过你!”
沈昀笑容僵住,“钟长老……”不等他解释,钟长老已经带着钟灵云走了,沈昀讪讪放下手,心底有些发虚,钟长老真的知道他在做什么?
还有,那些曾经追随沈缘的长老堂主们,他们为何以出外做任务的借口跟琼姑姑进了禁地,而后多年杳无音信,他们有没有可能在所谓的出外做任务前就已经在禁地里陨落了呢?
要知道多年来,天穹殿的人一直将他们的死归到无霜宫的账上,故而两边才多年僵持不下,新仇加上旧恨,天穹殿也对无霜宫怨气颇重。
钟长老带钟灵云回去后,脸色才缓了些,看着一脸懵懂的女儿,他问:“云儿,你跟谁去的禁地?爹不是说了吗,以后不准再去那里。”
钟灵云乖乖坐着,也不敢吃糖,“是无忧妹妹带我去的。”
“是她?”钟长老面露惊愕,搬了张凳子在她面前坐下,神色凝重,“是无忧,不是沈昀带你去的?”
钟灵云点头,“是无忧妹妹,她跟在沈昀和琼姑姑后面呢。”
钟长老问:“然后呢?”
“她让我吓唬师弟,然后,就跟着琼姑姑进了禁地。”
钟长老脸色一变,似是想到了什么,握住钟灵云肩膀道:“云儿记住了,不要再跟任何人说你今夜去过禁地,也不要顺你今夜见过无忧。”
钟灵云似懂非懂,“嗯。”
她一个神智一生都停留在四岁的傻子,天穹殿上大部分人会下意识忽略她,但想从她口中套话也不难。
钟长老看着她不禁叹气,“云儿,喜不喜欢刚才那个师弟?”
钟灵云听不懂,歪了歪头,因为从没人跟她说过这种话。
钟长老也没有多做解释,他郑重嘱咐:“以后爹爹若不在你身边了,你就去找他,记住了,不准忘。”
沈昀心神不宁回到住处时,一个人影映在窗纸上,一看就是沈宣回来了,他定了定心神,推开房门。
“你去哪儿了?”沈昀边关门边问,沈宣正坐在桌边,青雀剑就搁在烛台附近,沈昀带着一身寒气进来,目光频频落在剑上,“怎么现在才回来。”
沈宣抬眸望他,“这话不该是我问你吗,你又去了何处?”
沈昀以前跟他关系也不太亲近,他是扶余最好的弟子,他只能算中庸,相比天之骄子的沈宣或是向来冷淡的沈清宵,他跟沈凉来往会更多。平日里,沈宣待人还算温和,除了对沈清宵冷淡些,大家都说他想要青雀剑,沈昀也难以想象他会是沈清宵的内应,但他知道的就是这样的,而自从沈宣拿了青雀剑后,似乎就有哪里不对劲。
沈昀站在他面前,神情自若解下披风,“随处走走罢了。”
“是吗。”沈宣用奇怪的目光看他,脸色有几分冷淡和质疑。
沈昀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也纳闷他得了青雀剑后的举止,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在怀疑我。”
沈宣哂笑,“不应该吗?”他说着起身,朝沈昀走过来,他气势不弱,人也比他厉害,沈昀往后倒退,皱起眉头,“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沈宣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很快沉下脸,一把抓起沈昀衣襟将他按在柱子上,面色冰冷得可怕,“沈昀,你说说老宫主为何会突然把青雀剑给我?你跟他说了什么,是不是告诉他我是沈清宵的内应,让他拿青雀剑试我一试,是不是?”
“这……”沈昀完全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沈宣冷笑道:“你为了博取老宫主信任,你出卖我。”
沈昀后背被撞得发麻,又好笑不已,“你敢说你不是吗?”
沈宣神色近乎狰狞,几乎将他整个人提起来,让他只能踮着脚站好,脖子也被衣襟勒到,“我不是。”
沈昀笑了起来,因为难以呼吸,他边笑边咳,飚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好,院外有人高呼一句“禁地出事了”,突然发狂的沈宣一听,便松开手来,而后握起榻上灵剑转身欲走,但走前又回了头。
他冷冷指着沈昀道:“若让我再知道你诬陷我,绝无下次。”
“咳咳……”沈昀捂住脖子喘气,看他要走,忙道:“你今夜去见了老宫主?”若非如此,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只能说沈缘同样也不信任他,所以让他们二人待在一起只是用于制衡,又或者,他只是想看一出狗咬狗的戏码。
沈宣没回答,面色阴沉回了他一个眼神便出去了。
等他走后,沈昀整理着衣襟坐到桌边,回想着今夜的所见所闻,听说禁地出事了,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觉得肯定是自己遗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