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伊云锦画路过,为伊云瑾诗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在试炼中,伊云瑾诗与同行人分散,她的灵力枯竭殆尽,遇上了灵兽。
当一个人灵力枯竭时,你再是有偌大的修为也没什么用。
尽管她已经突破圣阶八级,但是面对圣阶二级的灵兽也无能为力。
那时候,是伊云锦画救了她。
伊云瑾诗永远记得伊云锦画那张俊脸之上漆黑如墨的目光,仿佛一个宝藏,一个想要令人去追逐探寻的宝藏。
那时候她瞧见的第一眼,便是命令他。
“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告诉!”
“还有,你不许走!”
伊云锦画没有走,随着伊云瑾诗入了伊云家。
然而,唯有伊云锦画自己心里清楚,那是他故意为之,想要攀上伊云家的大树。
正当他愁眉不解之时,连上天都帮了他。
那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就算后来伊云家想要刻意去找蛛丝马迹也没有,因为他没有动任何手脚。
就只是,挺身而出,挡了灵兽的致命一击而已。
这件事情,自然除了这两个人,没有其他人知晓。
……
沈家,距离通天城不远。
这个长相与伊云纤尘娘亲韩幼贤有几分相似的妇人,韩幼婉。
此时正坐在沈家的大堂里候着百里拾茵。
她搞不懂,百里拾茵突然过来是什么意思?但她还必须就得在这里等着。
喝了一杯茶之后,百里拾茵这总算是来了。
韩幼婉笑着迎了上去,“百里夫人,你我可是许久未见了。南方的气候宜人,这人也不见得老。”
百里拾茵笑了笑,“你这人,跟以前一样,嘴巴抹了蜜似的。人老珠黄我自然不认可的,而风韵犹存,我倒是觉得可以这么形容,但是你这话说的,我像那娇嫩的十八岁的姑娘一样,可真是夸我了。”
韩幼婉哈哈一笑。
这两朵开得极茂盛的花朵,绚烂无比,皆不是省油的灯。
百里夫人坐下,这上了茶之后,几句寒暄,她便是挑明了来意。
“令嫒茹初生性活泼,若是遇上一些不知好歹的人,这脾气必然会上来,想着要好好教教对方,让对方也规矩一些。
但是,沈夫人可听说令嫒在斩云派中的表现?
她频频与一个叫伊云纤尘的女子起冲突。”
“百里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韩幼婉皱眉问道,百里拾茵这么关注茹初做什么?
她可不觉得她和百里拾茵有什么交情,百里拾茵会对她的女儿有什么善意。
百里夫人清明的目光看向沈夫人,开门见山。
“先不说其他,我就问沈夫人可听说这件事情了?她与伊云纤尘之间闹了些不愉快的矛盾,两人好像都有些大动干戈。”
闻言,沈夫人更是有些不明这百里夫人是何意了。
沈茹初在门派里的事情,她和一个外来户的关系,值得被百里夫人这样专程跑一趟,挑出来说吗?
百里夫人就算想要借此发挥,那又能做出什么文章来?
仔细想想这半年来,茹初在门派的作为。
就说沈佳馨一事,她被门派赶出来。
这件事情她自然恼火,但是看在身边的人还算伺候得当,也苦苦哀求了。不然,她必然是要去狠狠教训沈佳馨一番的,竟然敢这般丢沈家的脸。
但是听明白原委之后,这都是因百里家的百里子杰一事。
她便是没再多在意。
只是心里暗骂这沈佳馨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妄图攀龙附凤,还学会争风吃醋了。
没有点自知之明的人,落到这种下场也是自讨苦吃。
但是这种事情她不能找百里家说教什么,事情就当翻篇了。
难道百里夫人此番前来是因百里子杰的事情?可是百里子杰又没有任何的损伤。
何况方才百里夫人张口就是伊云纤尘这个外来户,那自然是与百里子杰没有关系的。
后来她就又耳闻茹初与伊云纤尘之间的动静闹到了执法堂里,她虽然没有赶赴斩云派,但也是在通讯器当中告诫了茹初一番。
不过是个外来户何苦自降身份,与其纠缠不论输赢都是得不偿失的,可偏偏茹初的脾性,她这个当娘的再清楚不过了。
但是这一次门派的反馈会,她去了,也见到了自己女儿。
她也无需仔细探听她和伊云纤尘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只要她告诉她事情的利弊关系,她自然是知道怎么办。
今天开始九霄新秀赛事,这两日她也没有听说什么女儿有过激之举,就算在通天城偶遇了那么两次,但是也没有发生太大的争执。想来女儿是听得懂自己的话的,知道权衡利弊。
所以说,这百里夫人此时提到伊云纤尘是为何?她为什么而来?又以什么身份而来?
沈夫人皱了皱原本就好看的眉头,叹气道:“孩子之间有些摩擦,虽然我也有所耳闻,但并未去搀和孩子之间的事情。想着她们都是同一个门派,而且斩云派是秉公执法的一个门派,我也是诚心希望茹初在门派中好好修炼的。是以并未多管教。”
一句话,将关系撇的清清楚楚。
百里夫人若是来找麻烦的,那必然是点不着火。
可问题在于,百里拾茵今日到底因何而来。韩幼婉觉得他必须要弄明白这一点,要不然就会一直处于被动。
她便是疑惑地看向百里夫人,发问道:“百里夫人知晓这么多,是否是特意去关注了这个伊云纤尘?她不过是一个外来户,怎么能入夫人的法眼?”
率先问出这话来,不是韩幼婉沉不住气。而是她也要掌握主动权,才能回应百里拾茵的话。
换句话说,百里拾茵比她更想要解决这件事情,所以百里拾茵必须要说清缘由。
百里夫人喝了一口茶,微笑着,不疾不徐道:“倒也不是我知晓这么多,而是这伊云纤尘,她是百里少叙疼爱有加的娘子,在九夜也是明媒正娶的。实不相瞒……这百里少叙的生身父母,是家主在九夜的故人。”
百里夫人的话顿了顿,她把实不相瞒后面那句‘在九夜的亲生儿子’收回了嘴里。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在这件事情上忤逆百里烈,她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也不过是让外人看了热闹。
任谁瞧见百里家嫡出只有一女,这突然出现个男丁,保不齐不少人要做文章。
还是静观其变吧。
只是该属于她们百里家,该属于雪儿的一切,她不会相让一分一毫。
“百里家主在九夜故人的孩子?”沈夫人微微诧异一声。
“是,没错。”百里夫人点了点头,笑说:“所以家主不希望这伊云纤尘出些什么意外,到时候咱们两家的面上都不好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是,一个九夜来的人,何必斤斤计较呢?我们茹初的气量也没这么小。既然百里夫人都开口了,自然是要握手言和。”
都是当家做主的主事人,话里话外道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百里夫人却是笑了笑。
“九夜来的人,必然是不懂九霄的规矩,令嫒教训教训是好事。就是这下手啊,可千万不要再把事情闹大了,不然到时候你我这脸上过不去,门派也不好收场。”
百里纪山敢说伊云纤尘被人推下半山腰的事情,没有任何证据吗?
沈夫人微微一愣,心下狐疑丛生,这百里拾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是百里烈的意思,还是她百里拾茵的意思?
要她说,这百里拾茵做事强势,脾气霸道起来百里烈都未必管得住的,莫不是百里拾茵违背了百里烈的意思?
如果来当说客的话,不是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怎么大事化小化到一半就撂挑子不干了?
这里头定然有些猫腻。
猫腻自然是有,只是沈夫人这会儿子不明就里,纵然再聪明,不知真相也不好猜。
“百里夫人,我多问一句,这故人,与百里家主私交甚好吧?”沈夫人也面不改色,优雅的笑了笑。
百里拾茵挑了挑眉,端坐着,喝着小茶,望着院落中几株常青树,她风轻云淡的开口,也为自己方才的话作一番完美的解释。
“私交自然是好。在这九霄之上,他自然不允许,百里少叙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什么伤害。
可是换个立场来考虑,既然沈夫人给我们这个面子,我们也不想拂了你们的面子。
你我都知道,令嫒与伊云纤尘之间,这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自然是要给点时间消化消化情绪的。”
沈夫人哈哈一笑,百里拾茵说话,还真的是不留痕迹,‘顾全大局’。
沈夫人轻笑着由衷的感慨道:“百里夫人真是识大体,为小女考虑如此之多。这茹初若是能有清雪一半聪慧,我也就省心多了。”
“哪里哪里。”百里夫人挥挥衣袖,换个姿势继续端坐着。
沈夫人抬了抬手,“喝茶,喝茶。”
百里夫人夸赞一声,“真是清香呀,好茶。”
说不上是面和心不合,也说不上是貌合神离。
这主家夫人们之间,也少不得勾心斗角,少不得拉帮结派,更是少不得尔虞我诈。
只是在这些算计背后,撑着的底气,还是在于整个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