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也就没人去真的细究这其中的深意,都以为是谁在造谣。
容真真并不着急,他也没指望区区流言就能诛贤妃的心,这还只是一个小开头罢了。
贺憬微这会儿刷了下存在感,倒是提醒了贤妃还有这么个眼中钉存在,作为年少有为温文尔雅的瑜王殿下,贺憬微在京中还是很得志的,当初看好他的人也不是没有,他是先皇后最小的儿子,又生得一表人才学富五车,很多人觉得他是最适合继承大统的人。
但老皇帝是个多心的人,尤其他极不喜欢贺憬微的母亲,也就是当年的贺皇后,皇后还活着的时候就遭到皇帝的厌弃,就算是长子和次子过世也没能让皇上对她多些怜爱,导致身故后贺憬微瞬间就没了靠山,皇后的母族也被老皇帝找各种理由贬黜,贺憬微在京中可以说是孤立无援,就算是有大臣欣赏他,但谁敢赌一个不被皇上喜爱的皇子呢?
贺憬微也深知自己不该锋芒毕露,可他也没有别的路子走,无论他平庸与否,出自元皇后的这个嫡子身份就让他日后不可能善终。于是他培养自己的势力都只能在暗中小心进行,表面上却还是那个光风霁月才华横溢却没什么势力的架空王爷,这样也好让老皇帝放心。
贤妃母子最恨他,却也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们觉得就算萧憬微再如何优秀,那也一样没有机会得宠,只要他死了,就算贤妃不是皇后,他的儿子也能顺利继承皇位。
“也是时候送那小畜生上路了。”贤妃伸出纤纤玉手在唇上点了点,并不避讳容真真也在场,她视容真真为玩物,也就不用担心他敢背叛。
容真真聪明的没有吱声,只是在一边专心的给她做指甲,他研究出了新的颜色,贤妃很喜欢,眼见着贤妃发狠要杀人,他故作无知鲁莽的问:“娘娘不必生气,这都是迟早的事。”
“你懂什么?”贤妃不优雅的翻白眼,“本宫若不先下手,万一皇上忽然改了主意呢?免得夜长梦多。”
容真真不解的问:“娘娘,臣听闻皇上素来讨厌那瑜王,这都已经下狱等候问斩,怎么还能有翻身机会呢?”
“皇上原本是这个意思,不过他这阵子气色好了些,说是夜来做梦总能梦着先皇,先皇指责他对萧憬微那小畜生狠心,又说梦到贺舒和萧憬微的两个兄长,皇上如今已经不怎么敢杀他了。”
“那怎么能行呢?”容真真有些担忧,“他若不死,五皇子日后岂不是有大麻烦?”
“连你都懂的事,本宫会不知道?”贤妃眼中浮出阴狠的神色,她的指甲一个使力抓伤了容真真的手背,她却恍若不觉:“什么噩梦,什么因果报应,本宫还在乎那些?若真在乎,贺舒跟那两个小兔崽子是怎么死的?”
容真真心中暗暗吃惊,他知道后宫争斗厉害,却也没想到先皇后和两个太子都是死在她的手里,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
“本宫绝不会给萧憬微活路,就算是皇上开恩了也不行。”贤妃冷笑着自言自语,仿佛容真真已然不在身边一样。
贤妃是个狠人,这边才说要弄死贺憬微,那头果然就让人以送饭的名义去下毒了,她本以为自己如今已经得势,不可能有人阻止她杀人,没想到还是被拦下来了。
常秀面无表情的把贤妃派来的人丢出大牢,并且还冷声警告了贤妃,让她不要擅自主张,否则他将一一禀告皇上。
贤妃气得在宫里发了好一通脾气,能砸的都给砸了。她本来不信常秀的那些谣言,但这次他阻拦自己杀萧憬微的事,却让她开始恶意揣测起来。
常秀是绝对忠于皇上的人,他所做的所有事情背后都代表着老皇帝的意思,贤妃现在不懂皇上在想什么,心里难免开始谋划,萧憬琛如今又还没回来,万一被萧憬微找到机会翻身,等她儿子回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如果常秀真的跟萧憬微联手了……贤妃开始考虑这个可能性,尽管她心里还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并不大,但她必须要这么去怀疑。
她的手下夜里来报,说亲眼看到常秀夜间独自一人去了大牢,跟萧憬微再牢中不知道交谈了什么,直至半夜才离去,这是萧憬微下狱这么久以来,常秀第一次去看他。
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忽然被联系到一块儿,贤妃又开始想起前阵子的那些留言,宫中的流言许多也并不是空穴来风,事实就证明过很多次,也许那真的是被人抓到了把柄。
贤妃看着桌上燃着的红烛,心中慢慢地下了决心,都已经走到了这步,她不能允许一点点的差错,萧憬微必须死。
而另一边的偏殿中。
“你确保贤妃一定会信吗?”容真真拉着燕阮说话,“那探子真的被你替换了?”
燕阮嘚瑟的有些骄傲,“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刚才去回话的探子的确是我的人,他会按着我告诉他的话去转告贤妃,这会儿估计她已经知道常秀夜会贺憬微的事了。”
容真真点点头,常秀有没有真的去大牢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贤妃自己“确认”他的确去了,接下来的事就要靠这些人自己脑补了。
第70章
这世上的很多事最后造成的很多后果其实都跟人的心态有关,就比如贤妃这样的女人,她的眼界也就是后宫争斗那么大一点,毫无政治思维,她的儿子如今不在京城,身边又没有什么军师智囊教她行事,根本经不起容真真这种狡猾的人暗中挑拨,像那种看起来很有些阴谋意味的“巧合”,在她眼里看多了几次就成了事实。
现在想巴结常秀的人太多了,说句不夸张的话,他现在如果想左右皇上的想法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如果萧憬微还有最后一丝机会,他必定会抓住常秀这根救命稻草。这让贤妃更加坐不住,催着要写信给萧憬琛让他赶紧回来,一面又在想着法子怎样稳住常秀。
“娘娘,恕臣直言,这事有何难的?”容真真正狗腿的在给贤妃捏肩,听着贤妃跟自己贴身宫女闲聊,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贤妃回头看他,眉头轻蹙,似是特别不信他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哦?那你说来听听。”
容真真故作愚昧无知的模样说:“说来说去,那常秀再厉害,还能比将来的皇上太后更厉害?他如今像这样对您和五皇子殿下,难保不会像传言中的那样,真的跟牢里的那个联手,到时候咱们就被动了。”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先下手为强,杀了他?”
容真真的这番话让贤妃停下了摩挲着手炉的手,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容真真,确认他没在跟自己开玩笑后轻哼说:“你以为本宫没想过这个事?要是能想到法子,本宫早杀他一万次了。”
“宫里如今大半的禁卫掌控权都在常秀手中,他手中有皇上亲赐的令牌,周边强手如云,本宫哪来的本事去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