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昆仑对赵宏波没有丝毫同情,这家伙并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而是一个披着好汉外衣的渣子,能拿兄弟的女朋友去换前程的人,杀了他都不为过。
刘昆仑愿意屈尊见赵宏波,因为这厮是为数不多的见过叶枫真身的人之一,林晓晓已经死了,查证克里斯是否就是当年的叶枫,唯有找赵宏波才行。
一张a4打印纸那么大的照片放在赵宏波面前,没有任何提示,就问他认不认识。
赵宏波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叶枫么,发型变了,脸也有点变化,但是还是他,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很好,有需要你出庭作证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站出来。”刘昆仑说。
“必须的,我愿意当证人指控他……”赵宏波还想说点别的,刘昆仑已经没兴趣和他废话,手一弹,立刻有人请赵宏波离开,两沓钞票塞到他怀里,两万块!够他潇洒一段时间的了。
“谢谢昆仑哥,有用的着我赵宏波的地方一句话。”赵宏波只停留了不到一分钟就走了,但第二天在他嘴里却成了和刘昆仑把酒言欢,喝了一夜,当然大家听了只是一笑而过。
第二天,刘昆仑带着大队人马去办一件事,这件事并不是为了某个人而做,而是为了祭奠自己的青春。
江东省第一监狱,马君健在这里服刑四年半,终于获得立功减刑,提前半年出狱,办完手续之后,他脱去了蓝白条的囚服,和狱警道别,换上自己的衣服,他进来的时候是冬天,穿的是皮夹克,时隔多年,皮夹克黯淡无光,外面却春意盎然,多少有些不应景。
监狱大门上的一扇小门打开,马君健拎着小包出来,阳光刺眼,他不禁伸手遮住眼睛,从指缝里看到一辆加长大奔,一个穿风衣戴墨镜的人靠在车旁,阳光下车身和墨镜一起熠熠生辉。
这是港片里才有的场景,兄弟在监狱门口接人,可是这人是谁,又是来接谁的?没听说今天又其他人出狱啊,马君健茫然回头,监狱的小门无声的关上了,只留一面铁墙。
他再度看着奔驰车,这回依稀认出来了,那人大背头,西装革履,看起来很像康哥的气派,难道康哥没死,一定是的,电影里都是这个套路,英雄不会死,只会涅槃重生。
“康哥”走向马君健,喊了一声小健哥,马君健这才从恍惚中醒来,康哥是不会称呼自己为哥的,定睛一看,原来是刘昆仑。
两人都没说话,按照港片里的教程,先重重的拥抱一下,然后刘昆仑拉开车门说:“旧衣服扔了吧,晦气。”
奔驰车后座上是大大小小几个纸盒子,带着品牌logo,以小健哥五年前的社会经验,这些牌子恐怕都是自己只听说过没见过的国际大牌,崭新的衬衣、西装、腰带、皮鞋,连内裤都是传说中的ck牌的。
马君健在监狱门口就脱得赤条条的,站在车旁换上新衣服,人靠衣装马靠鞍,他看了看西装袖子上的商标:ermenegildozegna,问:“这啥牌子?比雅戈尔还贵么?”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决定保留这个商标不撕。
旧衣服卷吧卷吧当场扔了,小健哥换上新衣服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正要摸烟,刘昆仑递上一支哈瓦那雪茄:“小健哥尝尝这个。”
小健哥叼着雪茄,坐在奔驰车的副驾位子上,问道:“下一步什么节目,要不大保健走起,妈的,憋四年半了,对了,小弟你这些年干啥去了,咋也不来看我,看样子你混的不孬啊。”
刘昆仑说:“该有的节目都不会少,小健哥你上山学习这么久,江湖都快把你忘了,我得让他们熟悉熟悉你。”说着一按喇叭,道路前方一片车鸣。
马君健这才发现道路两边都停满了车,奔驰宝马奥迪路虎,都是本地车牌,看样子近江道上大佬全体出动,没想到刘昆仑竟然具备了这种实力,一呼百应,简直比当年的康哥还要牛逼,威信直追苏老板。
本来有人建议,弄上百辆车,起码二百口子人,一水的黑西装,排成两列在监狱门口接人,再放一挂大地红,起码十万响的去去晦气,这才叫排面,但是被刘昆仑立刻否决。
所以才有了这样低调的一幕,大佬们驾车组成车队护送小健哥回家,刘昆仑这样做的用意很明显,就是给马君健奠定江湖地位,他刘昆仑什么身份,他喊一声哥的人什么身份,此事过后,马君健必然是近江大佬之一,只要聪明低调会做人,这辈子衣食无忧。
洗尘宴设在金天鹅大酒店,最大的宴会厅,墙上是万里江山图,马君健坐在首位,他谦让也不行,今天他是主角,近江的大佬们全都到了,当年的李随风现在混得不差,居然也能位列席间,但是马君健注意到,所有的大佬对刘昆仑都极为尊敬,这不太合理,就算一个人再能混,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内混成这个地位。
这一顿酒喝的比较克制,茅台酒消耗了十瓶而已,小健哥状态也不是太好,毕竟在里面这么久,肠胃都退化了,消化不了高质量的蛋白质和高级烟酒,大佬们也不会像底层混混那样放开肚量酗酒,点到为止即可,总之大家都认识了这位刘昆仑口中的小健哥,将来不管什么事都会给他面子。
而马君健也意识到,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称呼刘昆仑为“小弟”了,自己不能仗着敦煌时期的资历装大哥,要像其他人那样喊王先生或者昆少。
大佬们都很识趣,进行到一定程度就撤了,只剩下他们老兄弟叙旧,刘昆仑见人都走了,说小健哥走吧,大保健走起。
两兄弟微服私访凯撒宫温泉水城洗浴中心,服务员一句:“贵宾两位三楼请”掀起多少如烟往事,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在换了五拨人之后,小健哥终于选了两个佳丽,入洞房去了,但是十分钟就出来了,一脸沮丧,点上一支烟,整个人如同得道高僧一般。
“好多年不用,秒了。”马君健说。
“以后有的是机会,不缺这个。”刘昆仑说:“歇歇再去。”
马君健摩挲着大光头,说对啊,歇歇再去,但是歇了一会却沉沉睡去,他今天出狱,昨天晚上整夜没睡,一早就办理各种手续,中午又喝了不少酒,终于疲乏了,不知道梦里有多少金戈铁马,兄弟情义。
等小健哥一觉醒来,已经夜里十一点,正好宵夜,于是烧烤城走起,臧海也算是当年敦皇旧人,聊起来有共同话题,他们先是追忆康哥,第一杯酒撒在地上悼念他。
“里边总比看守所强。”马君健提起山上的生活,感慨万千,他先是在看守所蹲了半年,后来才正式转到监狱,在牢里什么人都见过,什么故事都听过,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发生了极大改变。
“走一个。”刘昆仑举起杯,他也是在看守所蹲过的人,懂行,有的是共同语言,但是两个人对于人生的感悟却是不同的,马君健陷入了迷茫,他说咱这样的人以后咋办啊,到处受人歧视,按时还得去街道报到,一有事派出所就先提溜咱这样的。
“小健哥,是你这样的,不是昆仑哥这样的。”臧海插话道。
“喝酒喝酒,有昆仑在,我还愁啥,唉,要是康哥活着多好啊。”小健哥点起一支烟,回想着当年的辉煌岁月,不禁泪目。
大棚外春雨沙沙作响,薛老板端着一盘烤串过来,陪他们喝一杯,午夜时分客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两口子,罗小梅在妹妹死后不久就跟薛老板在一起生活了,现在孩子都一岁了,小日子过得还算红火。
刘昆仑给小健哥两个选择,一是跟着自己混,到北京去发展,而是留在近江,把敦皇再开起来,让以前的老伙计们也都有个地方呆着。
“我寻思我这个水平去了北京怕是要给你丢人,我就留在家里吧。”马君健说。
于是就敦皇重新开张的话题又聊了许多,刘昆仑看到后厨还在忙碌,说:“我跟嫂子说句话。”走到后厨对罗小梅说:“嫂子,我找到杀害小巧的真凶了,明天跟我去报案。”
罗小梅眼圈红了,说好,妹妹的骨灰盒在殡仪馆放了好久了,等着真凶落网就给她下葬。
次日,刘昆仑带着罗小梅去近江市公安局报案,此时的他身份很不简单,是持有香港身份证的同胞,同时又是王氏财团唯一的继承人,身家何止千亿,在近江投资好几家企业,每年利税和创造的就业机会都是很高的,市局领导亲自接待,副局长詹树森给开的报案回执。
其实这案子早就立案了,只是一直是悬案状态,现在有了新的线索,刑侦方面却无能为力,因为凶手是境外人士,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也不足以交国际刑警处理。
“昆仑,我们警方有实际困难,希望你能理解,但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的,我可以向你,向受害人家属保证。”詹树森穿着笔挺的警服,在*的警徽下许下诺言,他最近几年官运亨通,刑侦支队长兼副局长,下一步就是正局长了。
刘昆仑说詹局我理解,我会把凶手抓来交给你们审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