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裴宋智受伤不轻,只要是内伤,一定血腥味过重。
虫类最擅长寻找血腥味道,所以会聚集。
“阿钺,找到了,随我来。”连笛雨匆匆跑去。
裴钺见状,丢下裴宸,快速跟上。
“难不成府中有内奸?”裴宸怀疑,因为那方向恰好就是裴宋智的卧房。
连笛雨到了一处住所,及其朴素,她挥一挥袖子,爬虫散去,正要打开房门进去的时候,一把剑冲了出来。
“滚出去,这里是私宅,不欢迎你们。”韩玲拿着剑,对连笛雨发出威胁。
“原来是个练家子,那么就过过招?”连笛雨主动迎了上去,缠住了韩玲。
裴钺赶到,他和连笛雨默契十足,未曾逗留直接进去。
他绕开屏风,看到裴宋智的一瞬间,眼中惊讶,裴宋智两鬓斑白,老了不少。
裴宋智看到来人,想要坐起身来,却因为动作太快,咳嗽了起来:“咳咳……阿钺……咳咳,你怎么来了。”
裴钺定定瞧了他三秒,最后放弃心中陈见,说道:“爷爷睡着了,你该去瞧瞧他。”
“睡着了?”裴宋智反应过来了,眼珠子震惊的快要掉下来,“快去。”
裴宋智想要下床,但才行动了一会儿,咳嗽的更加厉害了。老国公爷生前对他下了重手,裴钺身为儿子,一定不会对裴宋智下手,老国公爷只能自己出手。
裴钺觉得不能浪费时间,大步上前,后背对着他:“我背你去。”
“阿钺……”
“废话少说,爷爷等着你。”
裴宋智怎么都想不到第一次和儿子亲密接触,竟然会是在如此的情况下。
裴钺背着裴宋智走出房间,韩玲身上受伤了,连笛雨的肩膀也中了一剑,但是不严重。
“笛儿,跟上。”裴钺呼唤。
“来了。”连笛雨快速跟着裴钺离开,韩玲看到裴宋智被人带走,连忙要杀人救人。
只听见裴宋智吩咐:“留在原地,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韩玲咬牙,郁闷了许久,最后还是依照习惯接受了裴宋智的命令,“是。”
连笛雨跟着裴钺离开,清楚看到了这一幕,眼中奇怪:“不对劲。”
裴钺听到了,却不曾问,现在俩夫妻之间还站着一个外人。
……
裴宋智看到老国公爷没有呼吸的样子,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声哭了起来:“父亲,孩儿不孝!”
“你住口!”暗十六猛地站起来,“国公爷最喜欢的是欢笑,你不准哭,他看了会生气的。”
裴宋智不起理睬,他多年不曾见过国公爷,虽然父子之间有仇怨,但是他一直惦念着国公爷。
暗十六看裴宋智还哭,不管不顾,大步上前,直接有了打人的欲望。
“助手!”莲医阻拦,把暗十六拽到一边,“你还懂不懂规矩,他曾经也是国公府的主人!”
现在忠勇国公府上下只认裴钺一个主人,但是裴宋智到底是裴钺的生父,也是国公府不能轻看和随意怠慢的人。
裴宋智跪在地上,对着老国公爷狠狠磕了三个头,他身体尤其虚弱,做完这些,咳嗽的更加厉害了,一口血液直接吐了出来。
裴宋智顾不到自己,他看向父亲,父亲去得非常安详,似乎没有什么痛苦。他站起身来,对着裴钺道谢:“你把爹照顾的很好。”
“这是我亲生爷爷。”裴钺提醒。
裴宋智苦笑,往外走了一步,直接倒在了地上。
莲医走了一步,脚步顿住,看向裴钺,询问他的意思。
“去瞧瞧吧。”裴钺给出命令。
莲医拿出药丸,给裴宋智服下,再给裴宋智把脉。莲医不是无私,而是相信老国公爷还没有离开,裴宋智这幅样子,老国公爷会难受的。
裴钺大步走出殿中,换上了白色衣服,守在了老国公爷身边,连笛雨跟着。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阿钺,固执,沉默,寂寞……大概是内心真的受伤了,是无法表现出来的。
三天,两人跪在这里三天,没有吃过一口食物,没有喝过一口水。
……
忠勇国公府办起了丧礼,文帝也亲自过来吊唁,在国公爷灵堂之前,许多人哭得非常伤心,他们很重要的一个人就此去世了。
老国公爷是天楚的一个战神,又他在,五十年前的天楚无人来犯。他花了三十年的时间,陪着天楚国先帝征战天下,稳固江山,选拔人才,奠定大好河山。
后来,先帝去世,文帝继位,老国公爷才退出了历史舞台。现在,年轻人大多不知道老国公爷,但是中年以上的人,谁都怀念老国公爷在的辉煌时期。
老国公爷去了,他们的心似乎也丢了一半。
裴钺看着这些衷心来凭吊的人,心中温暖不少,爷爷去了,但是他被人记住,活在了人们的心中。
太子走了过来,看着裴钺这幅样子,不知怎么劝说:“外祖父去了,他希望你和弟妹好好的。”
裴钺重重点了下头。
夜半,最后一个来凭吊的人离开,连笛雨看着裴钺,伸手抱住了他:“想哭就哭吧,我在。”
裴钺反手抱住她,靠在了连笛雨的肩膀上,眼泪全部流进了她的衣衫,没有露出来。
“笛儿,以后我就真的是个孤儿了。”没有了可依赖的长辈。
连笛雨抱住他,“阿钺,我们要个孩子吧,我记得爷爷留下了好几个名字。”
裴钺闷声:“好。”
……
裴宋智躺在床上,他在自己府宅中设置了灵堂,跪在灵堂前三天三夜,眼中没有泪水,但一步都不肯挪开,也不肯吃下一口食物。
裴宸期间多次劝说,可都被裴宋智给骂了回去。
三天时间到了,裴宋智直接在灵堂前昏死了过去,韩玲和裴宸急得团团转。
他们花了好长时间,才让裴宋智醒了过来,但这一次耗去了裴宋智太多的元气,他头上的白头发更多了,活像一个老头儿。
杨峰来看的时候,裴宋智就是这幅模样,杨峰忍不住鄙夷:“你真把自己当做孝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