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年节中,向来冷清的陈家更加冷清,陈望远住的独立别墅里除了陈境北,只有几个佣人。
夜里的风声很大,他睡不着觉,干脆站在二楼阳台上吸起了烟。
他以前没有瘾,自她走后,好像有些控制了了,最凶的时候一天要吸几支。
原本已经想好的计划,迟迟没有动手,嘉裕的生死突然间做不到漠然,陈望远一生的心血全部用在嘉裕身上,这里是他打下的江山,要亲手或者看着它毁灭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夜里点点星火在风中摇曳,冷风昂然,他一身单薄的衣服,上身穿白色衬衣,下身穿着西装裤子,高大的身影立在风口,伟岸中带着一丝颓唐。
圈子里的人都说陈境北这人看着冷清,其实天生带着贵公子的优雅和痞气。
不是没见过他杀伐绝断的时候,可他这人偏偏喜欢冷淡处理,所有谩骂,讽刺都冷淡接受,找到机会又狠狠反击。
过了许久,左手抬起,五根漂亮的手指悠长,指尖像那削葱,干净又极具线条感。重重吸了一口手里的烟,陈境北转身进了里屋。
他呼吸沉到极点,挺拔清润的身躯靠在床头,微微俯颈,眸底寒恻冰封,五官颓败,忧郁无神。
陈望远去世,尹恩素是最高兴的人。
她一个人喝了很久的酒,伯母阿姨怎么劝都没有用,只能由着她喝。
喝醉的尹恩素很安静,安静的笑着。这一天她等了很久,等到这一天终于来了,她突然不明白自己这几年是在做什么?
她开心吗?她问自己,答案大概是不快乐吧。
解恨吗?解恨!
陈望远下葬这天,不巧大清早下起了雨。本来就阴沉的天气被笼着一层薄薄的黑丝,蒙住了心里的阳光。
陈家的人难得集齐一次,墓园边所有人都沉默寡言,心情低落。装也好,真心也好……
年假结束,公司开始新的运作,陈境北的入职并不顺利。
当时律师宣布遗嘱时已经引来诸多不满,那时顾及陈望远刚走,闹得太厉害了脸面上过不去,现在好了,登得上台面,登不上台面的事都要好好算一算。
董事会大半的人都有意见,显然都不太满意陈望远的决定。
陈境北早有心理准备,董事会的态度他看得到清楚,保不准陈境东他们从中作梗。
如今正是白热化阶段,两个人争得鱼死网破,在公司里不免相遇,狭路相逢谁也不弱势。
会议上只有冷眼刀枪,最后索性就这样不了了知的收场。
还好陈望远早有远谋,即使闹得再凶,他给陈境北的股份是最多的,即使陈境东拿着从其它股东那里收购的股份仍然是不够。
当然这么一来,即使他不能压过陈境北,也能紧跟其后,不差他多少。
陈望远一走,他们之间再无牵绊,陈境东更加狠绝,无所顾忌。
上海一片激流暗勇,在杭州的宋南苡日子过得依旧冷淡。
这天,她和往常一样下班,准备回家。
正和同事闲聊时,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南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