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紫檀带着一丝眷念离开了地球,前往神秘莫测的猎人星云,她不知道自己要学习的具体东西是什么,不过,她充满好奇也充满一丝畏惧,毕竟离开地球之遥远可用浩瀚来形容,未来的路会是怎么样,她完全没底,但是她相信高度的文明生命一定会给她带来惊喜。
宁紫檀的离开是那么悄然,人们还真的以为宁紫檀为了救那些被史奈夫绑架的人而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人们怀念于她,感恩于她,并永远记住这个名字。
史奈夫死后的几年内,地狱之树没有掀起风浪,日本四岛上的泡沫结界消失,潘拉之花凋谢,树魇沉入海底,澳洲土地上的枝蔓藤条开始缩回地底,天空没有再出现披着黑袍的湮洲主者,地狱之树的踪迹似乎离去,就像人类的一场噩梦,不过有一半以上的人类死于这场噩梦之中。
长城三号回到东海海下军事基地进行整修,由于没有地狱之树的威胁,人类史上第一艘太空船不再需要总指挥官,也不再需要护航指挥官,需要的是重新发展民生问题,他们二人向最高领导辞去原先的职务。高友军由于年纪摆在那里,很多事情开始力不从心,他从荆小书,宁紫檀和异等年轻人那里明白一个非常重要的道理:这个世界需要年轻人的创造,年轻人的思维才是文明创新的前提。于是,他选择提前退休,告老还乡。
现在和平了,经过地狱之树灾难的洗礼,战争所带来的毁灭和破坏非常可怕,每一个人都免不了对此的畏惧,各国领导人也更加重视和平发展,互帮互助。
地球气候的变化到目前还找不出具体原因,齐伟带着原先的部下开始地下建设工程,这是在万里长城计划之外的工程,建造一个适合人类生存的地下城市,非常时期时,人民的避难所,这项工程所消耗的人力物力是巨大的,参与建设此工程的国家超过二十个,人类终于开始了人类史上第一次大团结。
长城三号宣布下到东海军事基地的前一个月,黎诗在异的护送下带着女儿荆思思和收养的孩子方家海以及于姻翼的儿子来到大变样的盘古村。
盘古村一片狼藉,房屋倒塌,杂草丛生,即使没有光合作用,杂草依旧长得离地三尺。
异花了一些时间帮助黎诗收拾和整理破败的屋宇,庆幸的是荆小书的外公家那个小别墅还在,酸雨腐化的地方被异拆除了,打扫一下住人倒不是什么大问题,现今食物才是生存的关键。
由于荆小书生前所作出的牺牲和贡献,国家给黎诗有一定经济补贴,但是黎诗非常清楚,不仅是自己的国家,世界几乎所有国家目前都面临缺衣少粮的问题,所以,她想靠自己的双手在这失落的世界里带着三个孩子生存下来。
地狱之树的恍然消失和师姐有着重大的关系,这个秘密也只有异和古刃霞知道,地狱之树终究不是师姐的对手。师姐花了几年的时间才反吞噬掉地狱之树,而师姐也隐藏着自己的秘密,那便是用地狱之树的超级能源来启动黄沙下的巨大飞船,当初逃难至此时,师姐就想到了总有一天,他们的敌人会从遥远的地方追过来,他们百年如一日,时间并不是值钱的东西。师姐想离开地球回到自己的故乡夺回属于自己的尊严和自由,她一直否定异,因为异和她不同,异并不像她一样是个心高气傲的战士,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不过现在还没有完全得到地狱之树的能源,还需要在地球上待一段时间,她相信这个时间快了。
地狱之树的生命痕迹开始消失了,但失落的天空依旧和几年前一样是灰色的,地壳等运动开始莫名其妙的频繁运动,导致气候的异常变化和不断发生的地质灾难,不过幸运的是这几年给了人类喘息之机,在灾难和厄运中勉强来到了新的世纪,二十二世纪。
二一零零年元旦,人类进入到二十二世纪,对于人类文明来说,是一个幸运。
天空昏昏沉沉,大地哽咽悲泣,雾霾笼罩的都市里,出行的人都不得不戴上一个各式各样的氧气净化口罩和透视眼镜。路是原来的路,建筑长存却和人类一样有着衰老的历程,但是风不是原来的风,空气不是原来的空气,天空不再是原来的天空。
又是一个阴雨天的夜晚,风很大。他微微睁开疲惫的双眼,房间一切都很模糊,暗淡。他仔细打量着这个并不属于他的房间,灯罩上的蜘蛛网在微弱的淡黄灯光下随风颤动,而桌上的相框里是被撕掉一半的相片。房间只有一个一平米不到的窗户,深蓝色的壁纸常年在潮湿的环境下已经开始腐烂发臭,床上的凌乱更是他心里的刺。
他用手支撑着疲惫的身体坐了起来。干裂的嘴唇颜色很淡,都已经在脱皮,他沉重地呼吸,打量着这个狼藉的房间,想看看有没有纯净水,现在他的情况特别糟糕,再不喝水就会渴死。
走到充满恶心异味的卫生间,他站在洗漱台前,用手拧了一下上面的自来水开关,不出他所料,连一滴水都没有,因为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他并不感觉失望。只是当他看着布满尘垢的镜子,在镜子里面看到那个满脸胡渣且疲惫的面孔时,他的悲伤在心里油然而生,他没想到自己会活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想流眼泪却没有泪水。
在转身离开卫生间的瞬间,他看到长满青苔的墙角有一块已经生锈的刀片,他顿住了脚步,再次将目光挪向布满尘垢的镜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里那个满脸沧桑的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他们大概对视了一分钟,他才将目光不屑地挪开。
他拾起墙角那生锈的刀片,想要把脸上的胡渣给刮干净,但是刀片并不锋利,胡渣没刮干净,脸上倒是被刀片划出了几道细小的伤口,朱红色的鲜血在他脸上溢出。
他的名字叫荆小书,出生于2070年1月1日,也就是三十年前的今天,那是一个阳光明媚,风轻云淡的日子,然而,三十年后的今天,阴雨哀风阵阵,大地上断壁残垣,地震海啸成了家常便饭,酸雨冰石从天怒砸,再也回不到那个充满愉快和欢笑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