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地方啊?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么高大的原始林木。”胡斌也算是汝南土生土长的,可是他从来没在丘陵地区发现过这样高大的树林,都是参天大树,他们爬过来的那株四十多米高的树在这里简直不算什么。
到处是百米高的大树,树木之间很空旷,还有很多砍伐的痕迹,一看就不像是现代化机器砍伐的。
严晓静轻声说:“小时候,读过桃花源记,恐怕这里的人也和桃花源里的人一样呢。”
何信点点头:“但愿如此。”
“汝南现在很多地方变成穷山恶水了,这里倒是很原生态,空气也是不错,要是隐居是最好的去处。”胡斌说完,就看到两只灰色的野兔扑棱跳出来,一点不怕人,就在三人脚边转了两圈。
严晓静伸手抱住一只。
何信发现兔子准备咬人,正要出手呢,就看到严晓静啪的将兔子扔在地上:“笨兔子,你张嘴就被被人杀了吃肉呢。”
胡斌已经拔出刀:“要抓它吗?”
那兔子呆头呆脑的,倒也萌蠢,还不跑,就在地上扑腾着。
“算了,初来乍到,也算有缘。”
何信突然嗅嗅鼻子,他比其他两人的各种感官都要灵敏:“走,附近有人在做熏肉呢。”
果然走出去一千米的样子,一个身穿古代短襟服饰的男人正在林间隙地熏着一只野猪。
他的身后地上插着几把短矛。
看到何信他们,这人眼色一凛:“你们是什么人?奇装异服的,他身后那是新式的单眼铳吗?”
何信看看他束着发,打扮就是明式的,想来还真被严晓静说着了:“我们是外面来的,这叫猎枪。”
“拿来使使?”男子约莫三十不到,却很坦荡,神情自若,一点没有害怕迟疑的样子。
“好!”何信点点头,伸手从胡斌肩头拿过,递过去。
那人扫了一眼没接:“做的真不错,你们是神机营还是御林军,终于还是找来了!”
“我们什么都不是,就是过来打猎误入这里,现在看来你们在这里待了几百年都没有出去过了,是吗?”
何信这番话让男子沉默了很久,只是不停地在翻转着野猪。
“好香,能尝尝吗?”胡斌也不傻,看出来,自己这边只要坦然,对方也就不会有恶意,索性率性而为。
“你不带刀吗,自取便是。”
胡斌二话不说,直接上去削猪腿。
“不要,腰上带肥肉的才好吃呢。”严晓静娇憨地说。
男子哈哈一笑:“这小娘倒有见地,你那刀不行,拿我的用。”
男子一甩手,一把小刀直接飞过去,插在了野猪腰肋处。
胡斌心底“嘶”了一声,但凡自己这边有异动,这人用飞刀恐怕就能干掉自己这边的三个人。
何信面不改色:“叨唠了。”
拿过小刀来,就是刷刷刷几刀。
这一手他是从八极刀法里唔出来的,片片肉片还是绰绰有余,片道五片之时刀尖一刺,将五片肉串了在刀尖上。
还之以颜色!
“好刀法!”男子抚掌。
胡斌接过来,没有先吃,而是给了严晓静,等她吃了两片之后再吃,吃完擦擦:“我跟你换一把刀怎么样?”
这小刀再好,也不及江雨晴送的砍刀锋利,自然是吃亏的。
不过看胡斌诚心,男子大爽:“好朋友,走,跟我回去。”
胡斌就和男子一边一个,提溜着三百来斤的大野猪走起来。
何信很自然的牵着严晓静的手。
胡斌在后面腹诽,还说没有什么,信你才怪呢。
男子一路走一路介绍这里。
这地界方圆不过百十里,封了也的确有数百年,不过里面有山有水,花鸟鱼虫鸟禽猛兽都有,这野猪、野兔繁殖迅速就是主要的猎物,其他猎物一般是不得猎取的。
何信暗叹,古人就知道因地制宜,知道生物链需要平衡的古朴道理,现在的人怎么就会眼睁睁看着很多物种消失殆尽呢?
“和外界还是有些联系的,不过是鸟兽和鱼类,近些年少很多,高来低走,这、飞鸟和鱼是可以进出的,我们也知道,不过没有尝试过出去。”
男子听了胡斌一通忽悠之后,也心生向往,不过还是克制住了。
很快,远远的就难看到一根高大的旗杆,上面挂着猎猎军旗:“大明成汤卫”。
居然是一支卫所军?
“没错,我们就是南锣的成汤卫,不过当初是一百六十姓三百六十七户,现在只有十九姓一百二十一户,也就是六百余口。堪堪有百余男丁。”
男子说话时非常落寞,显然也是为是成汤卫的现状黯然。
成汤卫?
何信脑海记忆里貌似只有一条记录:“李闯克洛阳时,成汤卫不战而溃。”
显然这个史实是错记的,这支成汤卫当时应该是在执行秘密任务。
走近看,这里就是一个木头寮寨,依山势而建,正好有一道瀑布被关在寨子里,还有一处水库,易守难攻,一条弯弯羊肠石头小道,冷兵器时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小型关隘。左手是悬崖,右手被十座箭楼牢牢控制住。
正面的寨门都是用粗大的原木做成,沉重厚实,上面森森的木刺非常狰狞,因为有水,恐怕真的是火攻也不行,不过要是搁在热兵器时代就不够看了,几发枪榴弹,或者迫击炮弹就能轰开寨门,炸塌箭楼,甚至炸开水库,将山寨冲个干净。
男子走在寨门口大吼一声:“开寨门!迎客!”
呼啦一声,喀喀喀……寨门打开就费时十分钟以上,走进寨子就能看到不论是半大的孩子,还是五旬的老人,都是披着简陋破烂的铠甲,手上持着武器,有弓弩,有长矛,也有朴刀,最多的是木矛。
“大明成汤卫!永守成汤地!”响亮的口号在何信看来是那么地不合时宜,不过数百年的坚守,这些人的信念又让何信感动。
这时候,胡斌小声的说:“成汤地是不是指炎黄故地?”
这话让何信的心旌瞬时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