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潜见她神思不安,连忙弯腰问道:“怎么了?面色不太好?”
面对他关切的眼神,宋以真回神,勉强笑道:“我只是在想,若我不是大哥的妹子,大哥还会不会对我这么好?”
“傻!”
宋潜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今生今世都会是我的妹子。”
“不管我是谁?”
宋潜闻言觉得好笑,但看着宋以真那期盼的眼神,忙温和笑道:“傻!”他凑到宋以真面前,笑盈盈的看着她:“你就是你,不管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大哥都知道你是我妹子。”
不是这样的!
宋以真在心中呐喊,此时此刻,当宋潜豁出名声也要让垂垂欲死的小蔡屠夫去做牢。
她才彻底感受到,宋潜对妹子的好和护短。
但她不是原来的宋以真,只是一抹异世灵魂而已。
所以面对这样的宋潜,她心底有些难过,她觉得自己不值得宋潜这样做。
她低着头,心情失落,期期艾艾的小声说:“大哥……”
“恩?”宋潜轻声回答,他总觉得今天的宋以真很奇怪,他想,可能自己拿一意孤行的做法让她感到不安吧?
于是他蹲在宋以真面前,伸手捧着她的头,轻声笑道:“别傻了,大哥做事自有分寸,你和娘一直好好的,我心里才踏实。”
宋以真抬眼,望进他含笑的眸光中,心中微微一顿,片刻之后才轻轻点了点头:“恩。”
当她进了屋,心里却想到。
古代重名声,宋潜以后要为官,她绝对不能让小蔡屠夫的事情为他蒙上一点灰尘。必须得想个法子,制住这些流言蜚语才行。
他们家的厨房被烧,黄大夫便放了宋以真的假。
陈彩荷和穆修也在当天下午就赶了过来,一见到烧成废墟的房屋,陈彩荷连忙扭头宽慰宋氏道:“别担心,改天我让城里最好的匠人来替你修房子。”
宋氏抬头看着她,神色有些苍白,但情绪还算稳定的说:“彩荷,我想带着宋潜他们进城去生活。”她转头看着被烧毁的屋子道:“我想了想,房子重新修葺要花不少钱,肯定要忙到秋天去了吧。这时候潜儿要秋闱,以真又在城里学医,我们不如搬到城里去,做些小营生来维持生活算了。”
陈彩荷点头:“成,我回去就让人帮你们看房子。但你现在怀着身孕,倒是不宜太过操劳。”说道这里,她凑到宋氏跟前,轻声道:“正好你以前投进米铺子的钱也在我这里存了不少,够你们家用好几年了。”
宋氏点了点头,轻声道:“那钱不能挥霍,得留着潜儿进京赶考用。”说道这里,她扭头看了眼四周,见周围没人,连忙走到烧成废墟的厨房里,找准地方,掀开地上的小石板,从里面拿出一袋银子塞给陈彩荷轻声道:“这是我私存的钱,你帮我在城里找个院子和铺面,我想做点糕点生意。”
“你这身子?”陈彩荷有些担忧。
宋氏抚着肚子,轻笑:“没事儿,当初怀着宋潜和以真,我不也在地里干活。再说了,我们村有个杜大娘做的一手好糕点,我准备请她来帮忙。”
陈彩荷闻言,有些怜惜的看着她。
夫君不是顶天柱,万事只能靠女人。
她和宋氏其实也算是同病相怜,想到这里,她微微叹了口气,握着宋氏的手道:“既然想走,那今日便走。我让府里的马车来接你们,这几天先住我们家。”
宋氏感激的看着宋氏:“谢谢你,彩荷。”
陈彩荷爽朗一笑:“谢啥,当年我和嬷嬷逃难过来,快饿死的时候还是你给了一碗饭吃。”她笑着说:“咱们的情分,不需用谢字。”
陈彩荷是个利索精明的人,说做就做,当天下午就让人派了车过来接他们。
当宋文书得知要搬去城里的时候,有些吃惊:“去了,那学堂怎么办?”
宋氏温言道:“从县城来学堂来回两个时辰,家里的小毛驴给你骑,这样来回能省很多时间。”见宋文书神情有些为难,她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夫君,你得想想家里。”
她扭头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咱们家今年接二连三的出了那么多事情,如今连家都被烧没了。而且,秋闱在即,咱们若是现在花钱修葺宅子,且不说我们还欠着彩荷一百两银子,最重要的是潜儿怎么安心下来读书准备秋闱?”
宋文书一听,心里有些发憷。
这些事情全都因他而起,虽然一家子没说什么,但他心里还是臊的慌。
如今听了宋氏一番话,他顿时奄了下去,只能讪讪的道:“内宅之事,为夫不擅长,一切娘子做主就好了。”
宋氏有些疲乏的闭眼点头,本来有心把糕点铺子的事情和他说一说,但一听见宋文书这翻话,她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无力感。
只能叹气摇了摇头,指挥着宋文书去将没有烧毁的事物收捡归拢,当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于是他们便往城里赶去。
宋家发生的事,十里八乡的村民几乎都知道。
走到路上,大家纷纷探头来瞧着牛车载货,马车载人的宋家往城里去。
这一晚他们歇在穆家,穿越以后的宋以真也头一次看到陈彩荷的夫君穆金光。大约二十四五的年纪,长的唇红齿白,风度翩翩的。
他坐在桌上,拉着宋文书喝酒:“来来来,宋兄,咱们许久不见,今儿不醉不归。”
宋文书有些盛情难却。
穆金光却哈哈笑道:“房子的事情不用在意,有什么需要找彩荷。咱们家她最厉害,我就只能吃喝玩乐。”他一口喝光了杯中酒,然后又笑道:“这下好了,宋兄来了城里,以后我负责吃喝玩乐,你负责吟诗作画。”
陈彩荷听着他说这不着调的话,连忙笑盈盈的站起来,走到穆金光身旁轻声道:“夫君,你醉了。宋先生要教书,你要约人家吟诗作画,哪有时间呀。”
穆金光眨眨眼,连忙点头:“夫人说的有理。”
宋以真在一旁看的咋舌,这就是所谓的妻管严?
陈彩荷真厉害,笑眯眯的就让穆金光帖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