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们又想鄙视一番,卢瑥安道:“谢过大家,我已觅得佳缘,不日成婚,请大家不要再说这位公子了。”
有群众道:“什么佳缘?这回一定要掌掌眼,尤其是大师你声名在外,核雕风靡京城,别再像上一任才好。”
卢瑥安带着笑意的眉眼掠过席中的秦叙,说道:“他不会的。”
卢达能听到,他不免有些担心,不知道卢瑥安口中的“佳缘”究竟是谁。他与卢瑥安敬酒一巡过后,便把卢瑥安拉到一旁去,小声问道:“爹还不知道谁来娶你呢。”
卢瑥安没说话,他抬眸,果然与秦叙看过来的视线撞上了。
灯火葳蕤,给卢瑥安那张蜜色的脸添了温暖的绒边。卢瑥安此时愿望达成,一身轻松,灵动地眨了眨右眼,把右手伸出袖中,对秦叙调皮地勾了勾指头。
秦叙一时忘了咀嚼,更没看到旁边的福亲王为他布菜。仿佛被勾了魂魄一般,喉头吞咽了一下,喝了一杯米酒,举起袖子遮脸漱了漱口,才迈开看似沉稳实则快速的步伐,往卢瑥安那处去。
卢达能见他过来,一时还没明确,只道谢说:“秦小兄弟啊,感谢你当瑥安陷入牢狱之灾的时候也多处打点,不离不弃。我敬你一杯!”
卢瑥安按下了卢达能想去斟酒的手,说道:“听说秦兄不日来提亲,如今还作数吗?”
晚宴上喝得醉醺醺的卢瑥安,脸上飞霞,给蜜色的肌肤抹了红晕,像是熟透的果实,说话时含着米酒的甜香,令人情迷意乱。秦叙紧盯着他,一时失言,说道:“自然作数,且已准备多时,小婿明日便来提亲。”
卢达能笑容卡住:“……???”小婿??
秦叙又对卢达能拱手道:“实不相瞒,我便是当今皇帝,望岳父大人明日别要太过惊诧才好。”
卢达能已经陷入了惊诧之中。
晚宴进行了一半,福亲王过来拜别,说道:“卢大师,天黑了有一阵子了,我该回去读书,增长才智了!”
卢瑥安点了点头。秦叙也道:“如此甚好,跪安吧。”
卢达能更是张大了嘴巴。
如果这位大秦兄真的是皇帝,那么,这位告辞的小秦兄和那边饮宴的三位秦老爷都是什么人啊?
第二天,当宫里来人提亲的时候,卢达能觉得此事更加玄幻了。
除了御赐宅邸、各种丰厚的聘礼,连卢达能本人,因为抚养皇后有功,也被封了淮扬侯。他当赌徒了大半辈子,居然父凭子贵,自此一生衣食无忧。
还有一位宫里来的管事,专门负责给他管银子。
这位管事道:“看在皇后殿下的份上,请您谨言慎行,按律法不能参赌。”
卢达能一个激灵,说道:“皇后殿下?嘶——不敢赌了,天呐我当了国丈爷,哪还敢赌啊!”
已经连累儿子十三年,这会儿绝不敢赌了,万一又连累儿子连皇后都做不成咋办!
京城也够他玩的了。
第39章糟糠原配(21)
一个月后。
太州淮扬。
淮扬镇上,处处张灯结彩,还没过年,红彤彤的灯笼已经高高挂起,镇上来往行人,个个喜上眉梢。盖因圣上昭告天下,明年二月初五立太州淮扬的淮扬侯卢达能之子卢氏为后。大喜之年,减税三成,开恩科,死刑与被判流放的,均可改为徒刑服役。
淮扬镇上个个喜气洋洋,与有荣焉,卢家村更甚。减税、恩科、大赦,样样都是喜事,圣上登基五年尚未大婚,谁会想到,当今皇后殿下竟然出自他们太州淮扬!
卢达能封候之后,得了秦叙赐予的钱财,还有卢瑥安给他的养老银子,富裕得没地方花。于是出银子修祠堂、兴族学,招核雕学徒,惠及早年接济过他的好兄弟们,卢家村里人人称颂。
而被称颂不已的卢侯爷,他在干什么呢?
他在看戏!
福满楼旁,戏台上,扮演被遗弃的哥儿陆文昂的青衣旦挽起水袖,婉转盘手,戚戚哀怨,然,他突然一指,指着戏台上扮演吴英祈的俊俏小生,“呔!”了一声,念起韵白:“你十三年负心,一朝为官不思百姓黎民,不思为民请命,反倒作伪陷害亲人恩人,妄想得到我怜悯,今我要为民除——害!”
卢达能看至此,不由得拍手大叫激动道:“好!”遂命随行的银袋子给赏钱。
因吴英祈探花被告倒一案传遍京城,多个戏班想趁着这事正热,把吴英祈的事改编一番,搬到戏台上传唱,但此事事关未来皇后,戏班子们又不敢妄动,托人请示卢家侯府。
卢达能征得卢瑥安的同意,请来京城多个戏班子,特地嘱咐他们,吴英祈的原配糟糠得化名为陆文昂,核雕化为木雕,但吴英祈的原名可以沿用。戏词写出来之前得给他过目,写得好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