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牧云闲说高考的事,他母亲拉下了脸。那边,病床上的继妹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头,里面隐约传来啜泣声。牧云闲的母亲直接站起来,把他拉出去了。
“你在小梦面前说这个干什么?”刚一出来,他母亲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能不能顾着点她的心情!”
哦,看起来刚才继父应该是说谎了,他们已经知道,继妹的病情要严重的多——可现在的牧云闲应该不知道,于是他说:“刚刚爸不是说她没事吗?”
“没事小梦的班主任会陪我们到现在?”她妈道:“走走走,你别在这给我添乱。”
牧云闲勾起了嘴角,然后一瞬间后,他唇边的弧度拉下:“您就不问问我录取通知书的事么。”
“你能有什么事?”她妈说:“通知书丢了?”
“没。”牧云闲回答道:“拿到通知书的时候我看了眼,就是和你说下,一年学费住宿费,加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共是六千四,要求在八月二十号之前打到卡里,我就和您说一下。我这还有打工剩下的四千块钱,您再给我两千,这样行吗?”
“回去再说。”他妈皱了下眉头,说:“这是在医院里面,人这么多,没时间说这个……”
她说着话,就要把牧云闲打发走,可牧云闲却没有如她的愿:“两千块钱不是什么大数目吧,您连这都拿不出来吗?实在拿不出来的话也可以,我去找我们老师问问,助学贷款的手续是怎么办的?”
“你妹妹还在医院病床上呢,你现在非得问这个,我是不是能少了你的?”他妈终于拉下脸,怒道:“你给我回去!”
“怎么,这个时候不支使着我跑前跑后了?”牧云闲突然拔高了声音:“你给她——报一年两万多的艺术班,眼睛都不带眨的,生日礼物是六千多的衣服,你犹豫了吗?我就和你要两千块钱的学费,至于让你这么为难?”
他的声音太大,周围很多人都看了过来,包括病房里面,门没关严,继妹的班主任也带着好奇的目光往这边瞟着。
冯娟,也就是牧云闲这壳子的妈,脸上火辣辣的。
“滚,你给我滚。”冯娟怒道:“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你妹妹躺在病床上,你跟我要钱?”
牧云闲说:“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包里的钱哪去了?那钱我是怎么攒下来的你不知道?我高三的时候还在外面打工,一笔一笔攒的这几千块钱,你说取走就取走了?”
“谁拿你的钱了?”冯娟先是一愣,然后怒道:“你自己乱花钱要怪谁?”
“不是你,那就是家里进贼了。”牧云闲嘴角微挑:“家里谁也没丢东西,怎么就我丢了几千块钱呢,这数目也不小了,要不报警吧。”
他说着就要掏手机,冯娟劈手把手机抢下来,质问:“你要干嘛?”
“看来你知道是谁拿的了。”牧云闲突然一把推开门,指着病房里的人,说:“她偷得是吗?”
“滚,你快给我滚。”冯娟大声道:“我拿的,就我拿的怎么了?我生你养你这么大,拿你点钱怎么了?”
“行,我知道了。”目的达到了,他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直接离开。
雇主想要的,除了自己正常的人生之外,他还想拿走那些人在他身上吸血结出的果子。雇主的母亲靠着压榨自己儿子得来的‘好名声’当然在这行列中。至于继妹,她这几年欺压雇主的债,也该还一还了。
记忆是会骗人的,要是雇主美化过记忆中的自己,或加深了记忆中的一部分印象,他按着错误的记忆完成任务,是不可能拿到高分的,所以他一开始在试探。
结果让他觉得很乏味,雇主的母亲,真的只是一个逻辑匪夷所思的圣母婊而已。
他不怎么喜欢这样闹的人脑仁疼的复仇方式,可如果这是雇主想要的,他做一做也无妨。话说出去就有人信,现在,学校和医院里,冯娟和她继女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妈是白莲圣母2
冯娟想要雇主暂时休学帮继女挣钱治病,表面上说的过去。如果这是雇主的亲妹妹,在她重病的情况下,雇主坚持要上学,可能还会被一部分人指责。
但问题在于,那不是他亲妹妹。
冯娟平时是怎么对雇主的,左邻右舍看的很清楚。她觉得自己为了当一个好继母,是尽力做到了公平公正,可别人不这么觉得,苛待自己的孩子不叫公平公正。要是平时她表现不那么明显,也许还真有人会夸她善良,但现在不会了。
医院的争执过后,牧云闲回了家,在家里等她。他不太愿意和这些人纠缠,但在雇主最大的心结还没解开前就离开,未免师出无名。而且这一茬不报复,实在很是遗憾。
他在雇主的房间里百无聊赖——说是房间其实是抬举了,就是在客厅里拉了个帘子,为此继妹还不高兴了,给了他们好几天脸色,雇主的妈一阵倒贴讨好,别人还不爱搭理他。
他站在帘子里头,无趣地拿着雇主的录取通知书照片看了几眼,手机叮就的响了声。任务进度增加了3%,看样子雇主是真的很想上学了。
又不是你上,你激动什么。他在心里吐着槽,听见客厅的门响了声,有人在用钥匙开门了。牧云闲动了下念头,趁着他们还没进来,把对雇主重要的东西收了收,都塞在一个包里,听着外面的声音。
几分钟后,他听见有人长长的叹了声。
“小梦这病,得把咱们这些年攒的钱都搭进去了,还不一定够。”长久的沉默之后,继父先出了声:“要不,咱们把房子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