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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元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没有明白刘邦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再说了,他一个皇帝,当皇帝的人想让臣子少说些废话只管直说就是,何必顾及。”
  说来说去还是鄙视刘邦的做法,有些事有时候完全可以自己解决的,在刘邦杀了不少人的情况下,朝臣们对于刘邦存了多少畏惧,刘邦要是直言而出,想必能少听很多废话。
  “陛上不是殿下。”张良只能如此说,心怀坦荡的人,行事也是坦荡,可是刘邦并不是,或许该说刘邦并不足够的坦荡。
  “我且当留侯又是在夸我。”俏皮地与张良眨着眼睛,刘元完全一副你就是在表扬我,我都知道了。
  张良却分外诚恳地道:“确实如此。”
  刘元没有忍住凑了过去亲了亲他的唇,却听到一阵惊呼,刘元和张良都寻着声音看了过去,却是杜慧,杜慧指着刘元道:“你真是不知羞,光天化日,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光天化日又如何?这里是我们的院子,我亲的更是自家的郎君。倒是你,为何擅闯我们的院子?你们是做什么的,由着人如此冲了进来?”比起杜慧倒打一耙,刘元更是直接的问罪,想问问守在外面的人是怎么回事,竟然让人冲了进来。
  低头看向张良,刘元直接地道:“要不然我们回公主府吧。”
  “今日晒书,等明日吧。”张良轻声地与刘元说来,刘元看那么多的书晒着,只好点头,“好吧!”
  说着过去帮忙。杜慧瞧着张良完全是无视她的态度,气得浑身都发抖,而张良在看到刘元帮忙晒书而无视于杜慧,偏偏杜慧都到这个时候还不懂得自己离开。
  “表妹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就请便。”张良显然也不想看到杜慧,故而说出来的话也是十分的不客气。
  “表兄。”杜慧就是来寻张良的,虽说一次一次面对的都是张良的冷脸,并不代表杜慧就那样放弃张良了。
  都已经二十五岁的杜慧在面对张良的离开却还是选择留在留侯府,可见她对张良的痴心。
  几年不见,现在却可以看到张良,知道张良在晒书,还听说刘元去上朝了,她立刻盛装打扮而来,不想却到那样戳心的一幕。
  刘元亲吻张良时,张良脸上的宠溺她看一清二楚,杜慧是妒忌,妒忌为什么是刘元得到张良的青睐,明明刘元只是一个卑贱出身的人,曾经的刘元连给他们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为什么张良却看不到她就站在他身边?
  “出去。”张良根本不管杜慧看着他的眼神带多少痴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过杜慧,杜慧是他的表妹就只能一直都是他的表妹。
  杜慧对于张良的喝斥充满了不可置信,她想问问张良为什么可以对她那么心狠,她是他的表妹,他的表妹啊!
  “我恨你。”杜慧最终无法忍受张良看着她的眼神尽是冷漠,大喊了一声终于跑了出去,刘元摇了摇头颇是无奈地叹,“让你招蜂引蝶。”
  “殿下所言,我甚是不服。”张良反驳一句,却叫刘元冷哼一声,“对留侯情深不悔的不仅仅是一个杜表妹,这三年来云中多少女子投怀送抱,留侯以为我不知?”
  张良带着几分无奈地道:“那又如何,心仪殿下的人只比那些心仪我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以为张良不知外面的事,可是无论多少人喜欢刘元,刘元的心都只有他一个,他才不会多问多管。
  “我只要你一个,旁的人再是送诗唱歌,我都一概不理。”刘元骄傲地抬起头,表明了自己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张良一个,不管是有多少人与刘元谄媚,她都不把人放在眼里。
  “我甚欢喜。”
  欢喜刘元的心里眼里一如他那样的只有他一个。
  “我也欢喜。”
  刘元同样表明心意,对视相望,露出笑容!
  第260章 萧何入狱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以为能够太平一些日子,刚回来刘元就与刘盈说起就算萧何担了贪污之名,然而没有性命之危,倒是无妨的,却突然听说了刘邦将萧何打入大牢的事,当时刘元正帮着张良收拾书简准备都搬到公主府去。
  本来还以为在长安住不了多久的,虽说书在云中已经都印了出来,但是张良的这些书许多都是有批注的,还得想办法重新整理才好。
  反正张良现在就是担着一个虚衔,有的是时间整理书本。
  因而本来就打算搬到公主府住下,书也得都带过去,否则怎么整理。
  运了不少日子,终于把书都运完了,正在公主府收拾着,因萧何为百姓控告,道其侵夺百姓的钱财,刘邦将信都丢到了萧何面前,让萧何自去与百姓请罪,萧何却趁机请刘邦将上林苑赐于百姓耕种,因而惹得刘邦大怒,将萧何打入了大牢。
  “我进宫一趟。”刘元二话不说便要往宫里去,张良心急地唤了一声殿下,想要拦着刘元却没来得及。
  刘元极快地进了宫,待要见刘邦之前却叫一人拦住了,却是尤钧。
  “尤廷尉。”刘元心急要见刘邦,叫尤钧拦住了,刘元打招呼的唤上一声,等着尤钧道明拦着她的用意何在。
  “我若是殿下便不会进宫去与陛下求情。”尤钧不二话,即将来意道明了,刘元不悦地拧着眉,“尤廷尉,那是你的想法,并不是我的。”
  越过尤钧就要走,结果却叫尤钧再次拦下,“殿下心里清楚萧丞相因何落得如此下场。说到底都是因为陛下。”
  刘元的脚步一顿,有些事刘元清楚明白,只是事到临头,想到萧何会死,刘元便只想进宫为萧何求情,一个为大汉呕心沥血的人,不应该落得如此下场。
  “此时殿下若是为了救萧丞相而犯上,殿下想过后果?”尤钧后面的话才是最重要的,因而提起来叫刘元想清楚了,她是当真要继续?
  为萧何求情,求情不成,更有可能会把自己搭上,刘邦又不是没有将刘元打入过大牢。
  刘元道:“想过,不过走一趟大牢而已。萧丞相已经年过六十了,一辈子为大汉殚精竭力,临老却落得如此下场。我能有今天既受萧丞相的栽培,因何而无视他身处牢狱,且置之不理?”
  “殿下若是直谏,徒惹陛下不悦。”尤钧说来说去就是想让刘元想想别的办法,用计来救萧何,而不是直冲到刘邦的面前跟刘邦要求放了萧何。
  “宁向直中取,莫向曲中求。一个是我的先生,一个是我的父亲,为了先生与父亲动心思,当如是?”刘元反问尤钧,尤钧张了张嘴,刘元不是不清楚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救萧何,只是不愿意用计救人,还是从她的父亲手里救人。
  尤钧道:“殿下以为自己如今行事可以救到萧丞相吗?”
  “会的。”刘元肯定地告诉尤钧,尤钧道:“就算如此只会惹动陛下动怒,会让陛下不喜于殿下,甚至迁怒于太子殿下?”
  “是。”后果刘元担得起,凡事有舍方能有得,她不知道萧何有多少准备,她只知道在出事之时,她就得想办法去救萧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萧何出事。
  尤钧听着不禁后退了数步,却是不再拦着刘元了,但是看着刘元幽幽地问道:“只盼殿下最后能告诉我,你如此可值得?”
  “不必最后,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值得!”值得的。萧何因何而自污,因何而落于如此境地,都是因为刘邦。
  一个不贪大秦宝藏的人,怎么可能会搜刮百姓?
  旁的人刘元不敢保证,可是萧何落得今日如此地步,却是因为过于尽心,因他一心为百姓,因此才会叫刘邦起了疑心,生怕萧何得了太多的民心,最后危及他的江山。
  为人相者本就该调节阴阳,厚待百姓。将分内的事情做好了,却为君王所忌,何其让人心寒。
  刘元自不愿意萧何那样尽心尽力为大汉做事的人,最后临老落得身陷牢狱,性命垂危的下场。
  萧何不容易,他已经早就防着为刘邦所忌,可是最终还是没能完全的逃过一劫,连自污都做出来了,萧何何其不易。
  尤钧想拦着刘元让刘元想清楚了,没想到刘元根本不需要以后给他答案,而是肯定地告诉尤钧,她不改变,她是认为一切都值得的。
  “为大汉尽心者,当以敬之爱之,不仅是臣下,就连帝王也当如此。寒了天下人的心,以后还会有人愿意为你尽心吗?”刘元看着尤钧,“为人臣者最想要的是善始善终,看着萧丞相如此,尤廷尉的心中没有其他的想法,你不怕?”
  尤钧迎对刘元的直问,他也如实地回答,“怕。”
  怕是真怕,尤钧还告诉刘元,“法家之人,能够善始善终的几乎没有,所以我们入朝之后就已经想过以后会死,而且死得很惨。”
  刘元道:“不,是谁规定的。你们既然是为天下,为大汉尽心尽力,就因为你们的功太高,就因为你们为帝王,为大汉做到了极致,太得民心而为君王所忌,这是谁规定的?”
  “可是殿下,既为帝王所忌,此局殿下何解?除了殿下,就算是昔日与萧丞相交好的人也无一人为萧丞相求情,殿下不知因何?”
  “因为越多的人求情,只会让陛下心中更忌惮,更担心丞相是不是不仅得了百姓的心,更得了百官的心。百官也罢,百姓也好,都该是陛下的,并不是丞相的。”
  接二连三的问题问出来,尤钧也是一步不退,有些问题是无论提或不提都存在的,刘元是个聪明人,她很清楚其中的原因,但是还是想冲到刘邦的面前直接和刘邦对上,刘元是不是傻了?
  “百官跪着求情,是会让父皇动怒不假,毕竟要是换了我,我也不愿意看到如此局面。所以我一个人来。”一个人去与刘邦好好地说说那么些年,萧何如何尽心尽力的为刘邦的。
  尤钧瞧着目光灼灼,一往无前的刘元,终还是没能再说出阻拦的话。
  “望殿下如意。”尤钧最终也只有这份祝福和希望。若是刘元可以做成了,尤钧想,或许将来他也可能善始善终。
  尤钧没有再拦着刘元了,刘元便大步走了进去,尤钧看着刘元的背影,“或许你可以还天下一个公平。是啊,为了大汉殚精竭力,最后却落得一个为帝王所忌的下场,任谁的心中都会觉得沉重。”
  “尽心是死,不尽力也是死,是要逼得人不再为大汉尽心吗?”
  如同尤钧自出仕就想过了自己将来的下场,也不怕将来的下场,但是如果可以不死,而能善始善终,谁会不愿意?
  刘元叫刘邦叫进去时,刘邦躺在榻上,像是早就料到刘元会来,盯着刘元见完了礼,他便轻声地问了刘元,“你来是为何?”
  与刘邦作一揖,“那一年,父皇为亭长时,朝廷征徭役,要求村中必须要达到两百人,可是村里的壮丁是有那么多,若是全都送去做了徭役,村里还有谁种田,还有谁在家里?”
  “后来,是萧先生为父皇送来了六十名囚犯,至少是让父皇不必再因此多思六十人。”
  “可是后来,父皇押徭役时因为延期,父皇带着人走了,但是我们一家却叫县令押入了大牢,若非萧先生与曹先生相救,我们一家子早已死在牢中。”
  “后来父皇回来了,因着大泽乡起义,人人争效仿之,彼时萧先生为父皇召集民众,更在起义之后说服县中德高望众之人,让大家共举父皇为沛公,由此开始,父皇走到了今天。”
  “那些年,父皇与项羽对峙时,萧先生坐镇后方,送来源源不断的人马和粮食,若是没有萧先生,父皇自问,我们当时能撑下去?”
  “建朝之后,萧先生如何为父皇做事,如何为大汉做事,父皇,你还记得吗?”
  并非一来就是求情,刘元反而问起刘邦,他可记得,记得曾经萧何为他做过的一切。
  “这样的一个人,半生都在为父皇谋划,他是位居丞相之位,却也还是当初那一个人,一个一心一意为你,也希望借着你的手,可以让天下太平,让天下安乐的的人。父皇,你还记得当初他为何追随你?你还记得邦为何意?”
  刘邦这个大名,当初是萧何所取,刘元还记得当初刘邦在得了这个名字时的欢喜,刘邦是真觉得自己的名字取得极好。
  刘邦早就知道刘元是进来求情的,可是刘元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只是提醒了刘邦,他可记得自己早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萧何为他所做的事,他都曾记得?他就一点都不曾放在心上?
  本来板着一张脸的刘邦听着刘元细细数来的,慢慢地坐了起来,抬起头回答刘元道:“我自然还是记得自己初心,记得自己当时的欢喜。可是现在失了初心的人不是我,是萧何。他贪污受贿你不知?”
  “大秦的宝藏在没有到父皇的手里时,是我交给萧先生打理的。”有些事刘元本来是打算瞒着刘邦一辈子的,现在既然刘邦怀疑起萧何的人品来,刘元便告诉刘邦一些他所不知的事。
  刘邦一眼看向刘元,刘元道:“大秦的宝藏是我答应救子婴一命而得来的。”
  事到如今刘元既然说出来了,也不怕说到底。
  刘邦惊得瞪大眼睛,想到当年刘元竟然在项羽的眼皮子底下救一个项羽一心要杀的人,胆子太大了。
  “父皇若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因为若是父皇知道了,父皇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当时的刘邦只想保住自己的命,如子婴这样完全可以要他性命的人,刘邦绝对不会去碰的。
  叫刘元一说,刘邦想了想当时的自己,还真是,如果刘元真把人弄过来,他绝对不会要的。
  “富贵险中求,冒一个险得了大秦的宝藏,凡事总要有取有舍。宝藏放在萧先生的手里那么多年,在我瞒着父皇的情况上,如果萧先生想将宝藏据为己有,我敢与他讨要?”
  “你瞒着我的事还敢与人讨要,疯了吧。”刘邦一脸认同地告诉刘元。
  “可是萧先生完全不想据为己有,这一个见财而不动的人,临老却贪起污了,父皇你相信?还是要我也相信?”刘元该说的了,再看向刘邦,“聪明如父皇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刘邦的脸都黑了下来,他站了起来冲着刘元道:“那你也知道朕为何如此?”
  “有功于大汉,尽心为大汉,到了最后却成了最大的错了?”功高盖主,什么是功高盖主,一个人的功劳是如何积攒起来的?
  “为君,为民,为天下!当这些都成了催命的药,请问还有谁愿意为天下尽心?”刘元直问刘邦,刘邦答不上来。
  刘元走近问了刘邦,“父皇希望将来的大汉变成一个什么地方?如贵族只想着自己,想着自己的家族,罔顾天下,不思朝廷,你想要大汉变成一个旁人的朝廷,而不是刘氏的天下吗?”
  “当然不是!”本来板着一张脸表明不悦的人,结果倒好,刘元的气势反而越来越高,他却正好相反,越来越弱。
  好想捂个脸啊!刘邦生生给忍住了,他想反讥刘元一句,刘元道:“若是直言进谏,思为大汉,思为父皇都成了错,父皇要如何处置我,我无二话。”
  说着与刘邦直接跪下,如此作由刘邦全然处置的姿态,刘邦无话可说。
  “你起来。”刘邦再有气,但是刘元是来为萧何说情没有错,却也勾起了他许多尘封的记忆。
  萧何啊,若是没有萧何,刘邦想问自己会不会有今天?答案是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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