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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怀安慰,琼容道:“早些休息,喝下这两份汤水,明天还能说一天的话。第三天,还是交给旁人吧。”
  连着三天不停的说话,刘元的嗓子还要不要了,琼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再让刘元继续坚持下去。
  点点头,三天,只怕明天她只需要再撑半天就用不着她说话了。笑眯眯地想到今天台上才吵了多久的话,说话的人一大起来就看到自己的发言已经印刷出来,刘元这是要他们将想法传扬天下,没准还能留传千古,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
  吵得欢的人更得继续跟刘元吵,看到好处的人,本来不想跟刘元吵的,为了自己的名利,为了能够流芳千古,吵就吵吧,不对上刘元就不算与女流之辈争执了是吧。
  完全不出刘元所料,第二天的台上争论,不想跟刘元说话的人呐,还真是直接接了对方的观点道破了自己的想法,将刘元撇了出去,本来只是几个人的台上,哪怕台下的人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论起来,总而言之都是坚持己见,更想让听的人认同他们的想法。
  一来二去的,话说得多了,刘元反倒不用说话了,只管听着他们吵,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你一言我一语的各抒己见,那叫一个热闹。
  姬淮他们的反应是最快的,第一时间便冲了上前说话,眼看人一多,他们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刘元也不用人请,默默地退下台来,“留侯要不要上去?”
  “殿下不觉得还早着?”张良听着上面的人争论不休,倒是也让他长了不少见识,因而并不想现在就上去。
  刘元连着又喝了好几碗水,如此才觉得喉咙好了些,最后朝着张良道:“我也觉得还早着。留侯该最后才上去。”
  张良回头看了刘元一眼,“殿下以为此云中之论现在传到长安了吗?”
  才一天的时间,张良却问刘元传到了长安没有,刘元笑眯眯地道:“传到了。”
  有备而来的刘元怎么能容消息传送太慢,就算印刷出来的内容不能及时送到各地的手中,话是必须送到的,口口相传,有心为之是有多难,刘元半点不觉得难。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读书人,有才能之士,他们关心的比我们以为的还要多。”刘元笑眯眯地说,消息没传出去,外头的人不知道是没办法,刘元让人专门传信,更是下令有多远就传多远,一定要让闹得人尽皆知,非要让最后藏得严实的人都来云中,都加入这场讨论不可。
  百家争鸣,刘元大手笔的将来的人都招呼好了,他们说的话全都抄录下来,全都印放出去。啧啧,至于最后要不要整理成书,那得看他们想还是不想,若是想刘元不介意帮他们一把,若是他们不想,刘元也能存着,若是哪一天心情好想出书也是可以出的。
  张良道:“殿下如此阵势可曾想过陛下的反应?”
  “人才收拢是朝廷必须要做的事,依附于贵族或是想办法让新兴的士族与贵族抗衡都是办法。”刘元点出关键,刘元是为大汉争取人才,她做的事早跟刘邦报备过,是刘邦自己选择不愿意生事,选择让刘元回云中挑起一场必须流传千古的争论。
  得与失刘元曾再三和刘邦说明过,刘邦当初自己都说了无所谓,再想怪刘元抢他的风头,有理吗他?
  “据我所知,陛下会来参加殿下的及笄宴,又并非仅仅是来看殿下而已。”虽说此言有挑拨刘元和刘邦感情的意思,张良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听着刘元轻轻一叹。
  “淮阴侯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由一个韩信叫张良看到了什么,刘元那时候没有问,现在张良却说了出来。
  “如此留侯怎么还敢求娶我?”论功高盖主谁也比不上刘元,韩信执掌天下兵马,是大元帅。而在韩信之后,论手中的兵权最多的人莫过于刘元,韩信既被收了兵权,如今更被夺了王位,只得一个侯爵,刘元的下场……
  张良道:“良心悦殿下。”
  此番告白刘元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是再一次从张良的嘴里说出来,刘元依然欢喜。
  “我也心悦留侯。”刘元凑近张良低声地说,前面争论不休,后面的人跟刘元还有张良都保持了相对远的距离,张良和刘元话说得又不大声,也就彼此能够听到。
  晓明对方的心意,四目相触,都不由自主地笑了。前路纵然千难万难,但是与有对方陪着走下去,再难也无畏。
  “什么,百家争论?怎么突然起来的百家争论?”
  刘元让人印好放出去的纸字,标题就是百家争论,就算一开始是刘元和五人论而已,后面也一定会成为百家争论,名字若不起得大气磅礴如何刺激人?又怎么在将来取到合适的名字。
  算盘打得啪啦啦的响,刘元就是嫌事不够磊,非要好好搅大不可。
  “这是云中送出来的东西。”他们手里拿着的是刘元让人印派的各家之见,对一事,对一人,皆有各自的看法,而上面将他们各自的看法抄录了出来。
  “这是什么?”伸手拿过那东西,可是上面明显并不是毛笔所写的字,纸是白纸没有错,字却不是写上去的,倒像是印上去的?
  “不知。”刘元又没将印刷术公布了,第一个知道的人是刘邦,刘邦虽然松口让刘元放手去做,刘元却想再吊吊人的胃口。
  云中现在的动静够大了,天下自诩有才的人都往云中跑了。
  “虽不知是何物,但于云中之论,无论是何人何论,始元公主命人抄录起来,更是这样印派出来。”东西都送到人的手上了,情况是个什么情况能瞧到了,刘元的打算一说来,听着的人咬切齿地道:“我们又着了刘元的道。”
  意识到着了刘元的道又能如何,到了现在他们就算再想叫自己的人撤回来,他们的人要是真撤了,出尽风头会是什么人?
  “家主,现在当如何?”
  听着人咬牙切齿却又好像奈何不得刘元,那得问问接下来他们究竟该怎么办事。
  “想办法趁机会将刘元拉下来。”这是他们一开始就存的念头,刘元以纸利而令天下学子而动,他们便要用有才能之士要刘元死,现在想法还是不变,只是方法得变。
  “争来争去也该提上一句女子该不该掌权吧?”那人似是不经意地说。
  “第一日便有人提了,不过却叫始元公主怼得无地自容。”贵族们的思维大同小异,想要对付刘元的手段也就那样。
  想改了方向针对刘元,由他们主导议论的内容,若只有他们的人倒是容易,然而云中之内上台争论的人现在看来压根不可能只有他们的人。
  “刘元是怎么说的。”直呼刘元名字的人着急地询问,那人不答,只管将抄录刘元当日所言的纸抽了出来。
  看完刘元说的话,气得人咬牙切齿啊。
  “好,好,刘元你还真是不好对付。”行,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就是了,那么多的人还能对付不了一个刘元。
  至于刘邦也同样收到了消息,云中的动静闹得有点大,他更是看着刘元印派的东西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而萧何同样收到了消息急急进宫来,“陛下。”
  刘邦本来失神着,结果听到萧何一唤算是回过了神,“啊,丞相来了,坐。”
  叫着萧何只管坐下,有什么话他们坐下之后再说。
  萧何谢过刘邦,一眼看到刘邦手里拿着的一大叠纸,“陛下,殿下这是要引天下有才识之士俱往云中而去。”
  “此事在她回云中时就已经告诉朕,本来她是想在长安办理此事的,朕是思虑天下刚定,天子脚下为防有人趁机作乱,因而并没有答应,而是让她返回云中办此事。”刘邦提起此事自己是知情的,还是他让刘元回的云中,想着刘元回去也好,不管是功还是过,刘元一力承担。
  萧何料到刘元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一定是跟刘邦打过招呼的,可是萧何认为刘邦一定也没想到刘元最后闹出的动静竟然会这么大。
  “陛下,此事有利有弊。”萧何想的是如何让刘邦定下心来。
  “朕知道,天下的事都是有利有弊的,不可能所有的好事都让我们占了。云中的动静闹得是有点大了,那也没什么关系,元儿既然敢做也一制有信心把人管住,管好的。”
  刘邦岂不知萧何此来是另有深意,倒是先表了态认同刘元做事。
  萧何道:“陛下之意是由着殿下再继续?”
  “不继续现在能收手?人都往云中去了,现在不管是谁都阻止不了。”头是刘元起的,发展到了现在却不是由刘元喊停就能停。
  “臣最担心的是有才能之识若是在云中出了什么事,殿下落人于柄。”萧何瞪大眼睛,他自是不会认为贵族们是省油的灯,刘元明摆着是想要夺他们的权,夺他们的位。
  引天下士子而出,贵族虽然养育最多的有才之人,但是士族,那些曾经也是贵族,却家道中落成被他们所舍弃的士族,财难道他们没有想恢复荣华的心?
  有,他们有!既然有此心,难免就会为刘元所用!
  刘邦看向萧何,“此事朕早就知道,后果朕知道,元儿当然也知道,朕说过,功过皆由她自己承担,朕先前既然不管,现在也不会管。”
  话至于此,萧何大吃一惊,刘邦道:“她不想与贵族同流,她要另外找办法治理天下,朕给她机会,也希望她能成功。仅此而已。”
  萧何再次震惊了,刘邦难得见到萧何吃惊至此,本来还有些惆怅的心情,这会儿倒是想笑了,“怎么,你教出来的弟子,你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情?”
  听着像是在玩笑,萧何却已经跪下了,“臣不知。”
  那么大的事,他是真的完全不知道,不能确定刘元到底用什么样的办法做成此事,还有什么时候存了这样的念头。
  贵族独大,朝中半数以上都是贵族的人,他们这些庶民,要不是跟着刘邦一起打天下的,根本没有出头之地。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只是你说她能不能做到?”刘邦挥挥手让萧何不必紧张,也用不着跪着,萧何虽然见到刘邦动作,却不敢不跪而答:“臣只怕适得其反,殿下性命……陛下,贵族们并不好对付。”
  萧何这些日子跟贵族时常打交道,不,应该那些年他一直都在跟贵族打交道,成为了丞相,调和阴阳更得与贵族们打交道,长此以往,萧何比刘邦更明白贵族的行事风格,因此才会担心刘元适得其反,更怕刘元一个不慎丢了自己的命。
  “元儿几次三番从贵族手里死里逃生,她既然敢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必是早就想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不必担心。”刘邦意味深长地看了萧何一眼,不知是对萧何的回答不满意,还是认为刘元做得更符合她的心意?
  萧何听着没能忍住抬起头,想要看看刘邦的神情,以此而确定刘邦的想法,可是刘邦已经再一次开口,“这件事吧,放一放,朕马上就要往云中去了,到了云中,未知事情会不会结束了。”
  半分要阻止意思都没有,萧何怎么会听不出来,听出来了,萧何更着急的啊,“陛下。”
  “功过是非,朕当初既然与元儿说明白了都由她自己承担,朕言而有信,危机、转机,沿岸到最后一刻谁能肯定的说危机就没有转机了,你太心急,再看看,再看看。”刘邦装着似乎听不进萧何的话,只管再次放任。
  “而且,当真有什么不妥,子房在云中,当真不妥当,他会想办法阻止的。”就像为了让萧何更加安心,刘邦提起张良,萧何是不是忘了,张良也在云中,张良有给朝廷送回急报,道要阻止刘元的所作所为?
  萧何也想到了,他是关心则乱,一时倒是忘了张良早已经去了云中,本来萧何还想张良会等到刘元及笄之后才回长安,怎么说他们也订了亲,刘元及笄大礼,张良身为未来的夫家不能不参加。
  刘元做事胆大,一向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张良稳重,那么多年了,张良什么时候做过让大汉为难,让刘邦为难的事?
  对,就算担心刘元不管不顾,还有张良在,如要刘元行事当真有不利于自己,不利于大汉的举动,张良一定会阻止的,他不必太担心,不必。
  像是不断地在安慰自己,让自己不必如此担心,而刘邦道:“朕与皇后出巡,朝中事便尽托付丞相了。”
  “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安定后方。”萧何敛回心神与刘邦作一揖而答之,刘邦挥手,“退下吧。”
  萧何不敢再多言,再与刘邦作一揖而退了出去,刘邦拿着手里厚厚的一叠纸静默了许久,殿内扬起了一声轻叹,最后很轻的一句,“你要成了,你若成了,大汉必会不一样。”
  既然准备往云中去了,刘邦让吕雉赶紧收拾,戚姬也缠上了刘邦,“陛下,妾舍不得陛下,妾要与陛下一道去。”
  那么多年了,刘邦南征北战的戚姬什么时候离过刘邦,而且这回吕雉还一块去,戚姬如何能不去,想到吕雉和刘邦一起去云中,心里就难受。
  刘邦瞥了戚姬一眼,“云中危险,而且那是元儿的封地。”
  危险,上战场危险那是都知道的,后面一句其实更重要,戚姬听出来了,僵了半响,“公主殿下是陛下嫡女,她的及笄礼妾也想去。”
  第225章 敲打
  “元儿不会想要你去。”刘邦回答的戚姬,戚姬的脸上一僵,拿眼瞧着刘邦,刘邦伸手抚过戚姬的青丝,“有些事你做得太过,朕不能带着你去,如此局面,朕容不得天下人轻视元儿。”
  什么样的局面戚姬听着了却不敢细问,只怕问出了口,刘邦不会饶了她。
  “那陛下什么时候回来?”提起刘元来,戚姬其实也怕,刘元回长安才几日,想到那天陪刘元绕长安宫殿走了半天,她那腿酸得都不像她的了。几次三番在刘元手里都讨不得好,戚姬如何能不怕。
  刘邦明显不想带上她,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刘元,话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她要是再不识趣,不知道见好就收,反而胡搅蛮缠下去,只会惹了刘邦不喜。
  多年来戚姬一向懂得刘邦的喜好,刘邦喜欢她如何,她便如何,这便也是刘邦的女人已经不少,像她一样生下儿子的人也不少,可是最得宠的人依然是她的原因。
  “不急,不急。”刘邦并没有回答戚姬这个问题,倒是一声声不急,听在戚姬的耳朵里叫她不禁蹙紧了眉头。不急,刘邦不仅要云中,怕是还有旁的地方要去的吧。
  想通这一点,戚姬更不敢作声了,只是偎入刘邦的怀里,“妾会想念陛下的,也会盼着陛下早日回来。”
  刘邦的手落在她的背上,依然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过,只是目光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吕家的人也听说刘元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更听说吕雉将和刘邦一道前往云中参加刘元的及笄礼,想想也是,当人父母的,刘元是镇守一方不能回京办及笄大礼,他们当父母的要是都不在场,莫不是让人觉得刘元是个无父无母之人,连及笄大礼都没有父母在场。
  因而借着说给刘元也备了些礼物的由头吕家的人再一次进了宫,见了吕雉。
  礼是肯定有备的,送完了礼,吕老夫人问起吕雉道:“皇后殿下,云中的动静闹得颇大,长安都收到公主殿下让人印出来的内容,不知陛下是什么意思?”
  直接问起刘邦的意思,他们在意的也仅仅刘邦怎么想的。
  吕雉也听说刘元把事情闹天下皆知,外面都为此事闹翻天了,吕家人打着送礼的名号进宫,她也知道不仅仅是送礼那么简单,听了一耳朵只是摇了摇头。“朝中之事陛下从不与我说起。”
  哪怕吕雉知道,吕雉也不能告诉吕家人,包括她的母亲。
  事情一头关系着刘元,一头关系着刘邦。刘元是她的孩子,云中的动静闹大了,最惹人瞩目的就是刘元,帮不上刘元的忙,吕雉至少不能给刘元添乱。
  况且云中所谓的纸,还有所有的印字,那于大汉来说意味着什么,连宫人们提起都是满腹的不可置信便可知其中之利有多大。
  当日刘元在长安时是去过吕家的,彼时刘元都不曾将纸方给了吕家,吕家再想从吕雉的嘴里打听刘元手里有的东西,吕雉也绝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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