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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何道:“天下几经战乱,并非只有寻常百姓受战火之苦,贵族同样损失惨重。先前大汉初立陛下曾问政诸公以何治天下,臣的意思是以无为而治。本是各国百姓,因秦而一统,前国之事他们不曾忘记,只有经过时间的流逝,让那些曾记着自己何国何人消失,再见大汉仁厚爱民,方能聚天下民心。”
  “殿下对贵族咄咄逼人,眼里不容沙子,贵族们当真联手闹起来,陛下,这对大汉并非好事。想想留侯为何提议陛下将秦国的宝藏分出去,就是这个原因。”
  无为而治,既以自然,由着百姓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去强调他们是大汉也好,他国不复存在也罢,这是给百姓时间让他们接受。
  刘邦道:“虽是无为,那也不能看着百姓受苦而置之不理啊。”
  说来说去刘邦还是同意刘元所为,谁让刘元从贵族那里拿到了不少的好处。
  “陛下看到殿下送来的替补官吏的名单就该明白,如今这天下人才在贵族的手中,朝廷用人也多出自贵族,陛下,我们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让贵族对我们俯首认输的。”
  手里握着那么多的人才就是贵族的骄傲,理所当然的,他们是不会把刘邦这样低微出身的人放在眼里。
  “贵族不认输,我们就得认?”刘邦听出萧何的意思了,却是满脸的不高兴。
  “陛下,忍一时之气也是为了大汉的江山。”谁想忍不成,可是不忍都不成啊,为了这个天下,为了这个江山,不管他们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得忍了。
  刘邦想了想,江山天下是为最重,他还真是不能不把放在心上。
  “你匆匆忙忙的赶来是有什么事?”刘邦觉得这件事情还是等刘元回来之后让刘元跟萧何争吧,他是说不过萧何,刘元肯定可以。
  故而把话题掀过,问起萧何急急来见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殿下的婚事,陛下要早做决断,不能言而无信。”萧何这是又被人堵了一记,所以才会着急万分进宫来,第一时间对刘邦提起刘元婚事。
  事情都跟刘元扯上关系,刘邦头疼地道:“缓一缓,等元儿回了长安再说。”
  “陛下召公主殿下回长安了?”萧何也才注意到刘邦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她婚事不问过她的意见就算朕是皇帝都不成。”想当初刘元才大就跟刘邦提了约法三章,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她的事她做主,刘邦哪怕再想为刘元做主也得问问刘元的意思,否则别说是结亲了,结仇更有可能。
  萧何也想到刘元的杀伤力,那真不是一般的杀伤力啊,思来想去的,萧何道:“陛下的意思是这门亲事若是殿下同意了,陛下也会同意?”
  “不,这是两码事。”刘邦毫不犹豫地否认,萧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刘邦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啊。
  “丞相真觉得这门亲事极好?”刘邦把话都透露出来了,也不怕和萧何说个清楚。
  萧何沉着了半响,“陛下有言在先。”
  为人不可无信,尤其是贵为帝王。
  刘邦当然知道,萧何看向刘邦道:“而且当年的时候陛下想让殿下在楚军多受项伯庇护,虽不曾明言,也流露出将殿下许配项伯之子的意思。”
  这些事都是刘邦做过的,刘邦自然也认,要不是因为这样刘邦也不至于为难。
  想求刘元时候,有求于人的时候就说得项伯之子万中无一,如人他们刘家得了势,他们却想反悔,说出去徒让人笑话。
  “陛下心疼殿下,觉得项伯之子配不上殿下,臣都明白。可为了大局着想,这门亲事得认。”萧何劝得苦口婆心,刘邦的想法他都能理解,可是为了大局着想,这门亲事刘邦当初开了口,也透露出要将刘元许配项伯的心思,刘邦就不能否认。
  刘邦道:“当初朕答应过元儿她的事由她自己作主,这门亲事朕是真不能逼着元儿点头。”
  “你想想看冒顿是什么样的人,不说为不为大汉,就算不为大汉,逼得元儿必须嫁他,她也照样敢要了冒顿的命,落到项伯的头上,对,她会念着旧情不会伤及项家,那你认为不伤人性命一切都好了?”刘邦以己度人,换了是他做自己不乐意做的事,还是关系终身的大事,刘邦不能说不也能恶心死人。
  刘元这点性子跟他如出一辙,眼里就不是一个能容沙子的主儿。
  “结亲不是结仇啊。”刘邦也有自己的思量,他不同意这门亲事不假,他都敢承认,最重要的是刘元。
  刘元的杀伤力之大萧何还能不知道?逼急了刘元,刘元能豁出命去什么都不管。
  要不是因为这样萧何也不会让人送信给刘元,信中既是点出朝局更是点出项伯几次于刘家有恩,也对刘元有恩,不过都是想劝着刘元能念着这些旧情同意这门亲事,那就皆大欢喜。
  “朕是奈何不得元儿,你若是能劝得了她朕也会同意这门亲事。”谁让刘元如果肯嫁给项伯之子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刘邦虽然觉得刘元值得更好的,但就像萧何说的那样,当初需要项伯照看着刘元一些的时候他是什么好话都说出来,如今天下太平了,他成了皇帝,刘元成了公主,难道就想抹去从前刘邦对项伯说的话。
  苟富贵,不相忘。说这句话的人正是因为忘了这一句因此而死,刘邦一直都记着这个教训。
  萧何见刘邦既是不愿意但还是明白眼下朝局由不是他愿意还是不愿意。
  事情闹得那么大,都质疑到刘邦的信誉头上,刘邦要是还想当这个皇帝,想坐稳这个江山就该知道必须要同意这门亲事。
  “臣会劝殿下的。”萧何也算是明白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刘邦道:“她这会儿也差不多该到了吧。”
  萧何沉吟了不答,他又不知道刘邦什么时候给刘元去的信让刘元回长安来,从边境赶回长安费时不少,刘元的封地也有不少的事,刘元就算要回来也得先把封地的事解决了吧,武朝已经回了长安,刘元的身边眼下也没有可能帮她掌管封地诸事的人。
  “楚王之事。”刘邦突然话锋一转,萧何是整个人一凛,刘邦似乎也想到这个问题不该问萧何,话到嘴边又改了话,挥手道:“没什么事了,丞相还有其他事?”
  “并无。”萧何就是为了刘元而来,这件事看着是刘项两家能不能做儿女亲家的事,扯上刘元扯上刘邦,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所以萧何才会十万火急地赶进宫就为劝着刘邦要一句准话。
  “臣告退。”萧何与刘邦作一揖退下,刘邦点了点头,待萧何退去了,刘邦突然地问道:“皇后和吕家有什么动静?”
  一旁的内侍听着刘邦一问立刻上前来,“皇后几次让吕家的人进宫议事,每次都将身边的人打发了。”
  刘邦听着一声冷哼,却丢开了不理,“也罢,还是让元儿回来收拾他们吧。”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内侍低头垂目的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
  而刘元一路快马,刘邦回到长安的消息也送到刘元手上,刘元问道:“楚王被关押在何处?”
  席寒答道:“奴查到了陛下将楚王关在了长安的楚王府内,不许任何人去见楚王。”
  刘元应了一声,内侍出身席寒自有他的消息渠道,长安的事刘元还得劳人家多费些心。“加急赶路,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长安。”
  一开始因为韩信被擒刘元便想回京,加上她的婚事,刘元就更着急赶紧回去了,一行人都不二话,刘元比他们都年幼,一路上大家都是一样的赶路,刘元能撑得住,他们也能。
  就这样马不停蹄地回到长安,正好卡着要关城门,席寒眼看着城门要关上大声地喊道:“始元公主回京,城门勿关。”
  他们这一行百来骑仗势也是不小的,席寒那么一喊,正准备关城门的将士连忙将城门打开,而城墙上的将军大声地喊道:“公主殿下回来了?”
  刘元听着声音是立刻认出来了,“姨父。”
  城门上的将军可不正是樊哙,听到刘元唤的一声姨父樊哙笑得嘴都合不拢的问,“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父皇传诏当然得回来。姨父,我这赶着城门关下的最后一刻,你这是让我进还是不让我进呢?”刘元将回来的原因随口一说,重要的还是进城吧。
  “让,哪能不让。就算是城门关了,你回来了我也得给你开,更别说这城门也还没关。把门打开,打开。”樊哙喊着,本来叫席寒一句话喊得都顿住的将士这回赶紧的将门打开了来,叫刘元一行都得以进城,这才将城门关上。
  “哟,你这一身都是灰啊。”樊哙笑呵呵地走下来,结果看到刘元灰头土脸的,要不是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真看不出来这是刘元。
  “一路风尘怎么可能没有灰。姨父我这有急事,得闲了再去看你和姨母。”刘元冲着樊哙作一揖,连马也没下准备着走了。
  “成,你可得记得了空就来看你姨母,要不然你姨母饶不了我。”樊哙也知道刘元回来一趟是有刘邦的意思,定是有急事的,哪里敢拦着要跟刘元说话。
  刘元冲着樊哙挥挥手便策马离去,到了公府时刘元翻身下马吩咐,“向阳你带着大家伙回去好好休整。”
  “殿下是要去哪儿?”一听刘元竟然不打算回公主府,向阳着急地问,刘元道:“你把人带回去就是。阿花和席寒跟着我。”
  话音落下人已经往前走了,向阳一看隔壁守卫森严的,一下子明白了刘元的去向。
  刘元的公主府是与韩信在长安的楚王府比邻而居的,刘元回了公主府也就能第一时间赶来瞧瞧韩信。
  “公主殿下。”刘元回来的动静那么大谁还能不知道这是刘元回府了,守在门口将士见刘元走来,虽然刘元现在看起来是挺狼狈的,但将士却忙得刘元作一揖。
  “我去见一见楚王。”刘元张口道明来意,将士却是大惊,连忙拦住刘元道:“殿下,还请殿下恕罪,陛下有诏,任何人不得私见楚王。”
  刘元一眼扫过去,将士叫刘元这一眼惊得后退了数步,刘元往前走进,自然是有人想拦着刘元的,刘元也不多说,只再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一个个都叫刘元的气势震得不敢动弹。
  刘元便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里面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等走到一处花园见到韩信在一个人下围棋时,刘元扬声道:“还是楚王悠闲自在啊!”
  韩信本来专心自己下着棋,乍然听到刘元的声音一下子抬起了头,看到刘元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都有些惊叹了。
  刘元也不需要韩信招呼,走了过去在韩信的对面坐下,瞧着韩信桌上放着的茶,本来还不觉得渴的,这一看,渴了啊。
  “去给我拿点水来,渴了。”刘元都坐好了韩信还没从吃惊中回过神。
  刘元注意着韩信的目光,“楚王,我知道这会儿的我看起来是有些狼狈,公主府虽是与你这楚王府只有两墙之隔,我连门口都没进就往你这楚王府来了。你别挑着我这灰头土脸的模样不放啊。”
  “公主殿下。”韩信呆滞了许久才唤出这一句,刘元认真地点头,“大汉的公主虽然不是只有我一个,你这一声公主殿下唤得没错。”
  席寒去寻着人给刘元拿水去,韩信被刘元风轻云淡,如多年好友再重逢高兴的口气惊得不轻,“陛下有诏任何人不得出入楚王府,公主殿下是怎么进来的?”
  “光明正大的走进来的。”刘元笑笑地说,韩信一眼看向一旁突然涌来的将士,额,这是准备大干一场?
  “都一边呆着去,你们还怕我把楚王劫了不成?”刘元也注意着涌进来的将士,一句话怼了出去,本来还想上前来的人都不敢靠近了,但是还是张望着里面,也不知是防着刘元还是韩信。
  “没想到殿下会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韩信震惊过后更是一声长叹,他被擒下狱,本以为没有人敢来看他的,不料刘元却来了。
  刘元点点头,“楚王被关在这里,父皇有诏任何人不得随意入内,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敢仗着父皇直闯的。看他们也不敢拦着我。”
  情况特殊的刘元也不怕说出来,韩信听完没能忍住地笑出声来,“殿下真是心直口快。”
  “楚王当真要谋反?”刘元刚被韩信赞了一句心直口快,好吧,那就继续地心直口快吧。
  第204章 楚王不想活了?
  韩信被问着抬头看向刘元,“我若说不曾殿下信吗?”
  “信。”刘元丝毫不曾迟疑地回答,韩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刘元回答如此果断。
  “楚王谋反了吗?”刘元回答了韩信的问题,现在也需要韩信回答她的问题。
  “陛上道我谋反,殿下不信陛下而信我吗?”可是韩信并没有为刘元的回答就真相信了刘元,说他谋反的人是刘邦啊,刘元难道觉得他比刘邦更值得刘元相信?
  思及此韩信就算为刘元的话而震撼,却也很快地回过了神,道:“殿下能来看韩信,韩信已经十分感激,反与不反不是韩信说不是就不是。”
  刘元就好像没有听到韩信的话,而是再一次问,“楚王谋反了吗?”
  韩信没有想到刘元到现在还直问他反或没反,韩信道:“殿下以为是我反不反的问题?哪怕我不反,陛下也一定会要我反。”
  一语道破刘邦的用心,韩王信一反,本来心里就怕极了诸侯王的刘邦还能不更担心韩王信的事情再发生?
  而于诸侯王中功劳最高的就是韩信这个楚王,要挑人必须得是杀一儆佰的那一个。
  “所以楚王谋反了吗?”刘元再一次重问,韩信都不知道刘元为什么如此坚持,一直都想问他要一个答案。
  “殿下,反与不反在陛下不在韩信。”韩信依然没有回答,依然点出了刘邦才是主宰这件事的人。
  “只要楚王没反,楚王该要的公道就能要到!”刘元告诉韩信为什么她会坚持在问韩信究竟有没有反,“可是楚王,刘元看不懂楚王,我不知楚王你究竟是想反还是不想反。”
  韩信这个刘元认识到现在,她想了解韩信,可是韩信很复杂,刘元到现在都不能确定韩信到底是反还是没反?
  若是不想反的人,为何要收留钟离昧,韩信楚军的兵马有所调动,这也是事实。
  “殿下既说看不懂韩信,又为何还要问韩信?难道韩信说的一句话比殿下看到的,听到的都更值得殿下信任?”韩信何尝不是想不明白刘元,不知刘元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是怎么想的。
  刘邦已经亲口说了他想谋反,他也正是因为这个罪名被押回了长安,谋反之事已经证据确凿,刘元怎么还问他这个是与否的问题。
  “楚王敢做也敢当。”无论韩信有多复杂,他是想反不想反,韩信做过的事刘元就相信他敢认。
  “哈哈……”韩信没能止住地大笑起来,看向刘元的目光深邃,“殿下相信那日我与殿下求娶是真心的吗?殿下相信殿下往匈奴和亲时,我也是真心想带殿下远走高飞的吗?”
  “三分真心,七分他谋。”刘元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韩信,韩信再次笑出声来,冲着刘元道:“殿下既然明白我当时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如今就算我告诉殿下我不曾谋反,殿下又怎么会相信我。”
  “楚王要谋反的原因是什么?想当皇帝?想君临天下?想感受万民臣服的滋味?”刘元提出一个又一个的疑问,等着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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