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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父,亚父。”项羽被一群人紧紧地抱住了,他想挣也挣不开。
  凭他力能举鼎,这会儿近十个将军上去将人抱住,全然不肯叫他走出一步,他走不了。
  项羽跪下唤着一声声亚父,眼眶都给红了,一干将军连忙与项羽道:“将军,还请将军节哀啊将军。”
  “将军,亚父的尸身,我们要不要回来?”刘邦来信说明了范增之死,也是想问问项羽还要不要范增的尸身。
  “要,要!”连一丝犹豫地都没有,项羽抬起头一双腥红的眼睛坚定地吐字,要的,哪怕要不回范增的人,也要回范增的尸体。
  “回信给刘季,让他叫刘元把亚父的尸体给我运回彭城,我立刻赶回彭城迎接亚父。”项羽是事情都想好了,也打定了主意要那么做,一干人听着都与项羽应下。
  如此刘邦一方很快就收到了项羽的回信,项羽还真是活要范增的人,死也要范增的尸。
  “不枉范增为项羽谋划一生。”张良闻之而感慨。
  “只怕项羽此回彭城不仅仅是要范增的棺木而已。”喊着议和,他们都知道不可能议得了和。
  感慨完的张良再提了一句醒,刘邦一个激灵,“军师的意思是指项羽打算在接范增的时候动手,要对付元儿?”
  事情一如他们所料的那样,项羽是打定了主意要拿到范增的尸体,但是似乎也打算趁机做些什么,张良一下子看向他们,想从他们的嘴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陈平道:“小娘子先攻下彭城掳了虞姬母子,后又再掳范增,最要紧的是范增死在了沛县,新仇旧恨,项羽如今最想杀的就是小娘子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这彭城隔得沛县很近不错,但是刘元要是给项羽送范增的尸身到了彭城的地头上怎么看起来好像要吃亏,吃大亏的样子?
  “这样一来,战场就变了。”张良吐了一句,刘邦道:“项羽的兵马会从成皋调离,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一个大好的机会啊!”
  战场转移了,他们就会从正面迎战变成从后包抄,他们的也就可以转防守为进攻?
  想从下面这些人的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刘邦盯紧张良,张良道:“未知燕王会是如何的章程?”
  刘元用兵甚诡,千变万化却也是随机应变的,韩信多是以诈,诈败而诱敌深入,再将敌人全都一网打尽。
  “眼下小娘子所领的兵马,尽由燕王调遣。”有人提醒了刘邦这件事,刘邦也想起了来了,嘴角没能忍住抽抽,“所以,这件事是要看燕王?”
  张良等人都点了点头,甚是认同这一点。
  “燕王自入了齐地之后,除了在小娘子生擒范增而牵制楚军注意力的情况下与彭越将军合力截获楚军的粮草,到今日再未离开过齐地。”
  这个时候提醒这一句,刘邦道:“议和是项羽提的,难道他说在彭城迎范增的棺木我们就非听他的不可?”
  “汉王言之有理。怕只怕,若是我们不同意,项羽会直取沛县。”没错,提议和的是项羽没错,但是项羽要的是活着的范增,如今范增死了,还不许人家项羽揪着这件事撕掉议和?
  刘邦……
  张良既然点出差别,也就不妨再说得更仔细一些,“战场转移不是由我军决定,而是由项羽,项羽要求在彭城迎接范增的棺木,他便不是在征询我们的同意,而是打定了主意非要在彭城迎回范增,我们若是不同意,他一定会发兵沛县,最后也会将范增的棺木迎回彭城。”
  听到这里刘邦没能忍住地道:“项羽不是要议和吗?他这样哪里议和的样子。”
  “先前是要议和,但是范增之死对项羽的的打击甚大,项羽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激起楚军将士因粮草将空而被打击的军心。”陈平与刘邦解释了一句。
  “当日项羽之所以不敢动太公也是一样的道理,杀戳至亲只会激起愤怒,眼下的项羽是十分愤怒的,楚军亦然。所以小娘子的处境十分危险。”张良提醒着刘邦,凡事不能只看一面的,有利的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
  刘元如今处境是不太好,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项羽是恨得刘元咬牙切齿,打定主意要将刘元除之而后快。
  他要求刘元送范增棺木到彭城,项羽一定会有别的准备,刘元要是去了也十分的危险。就算刘元不去,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项羽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做这件事,无论刘元来不来,他都一定会夺回范增的棺木。
  “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刘邦着急啊,听他们这意思刘元成了项羽要对付的第一人了,他的危险是解除了没错,刘元却是危险了啊!
  “此事,此事得看燕王和彭将军。”他们这会儿隔着项羽的兵马还有那么多的城池,就算是想帮刘元也帮不上,倒是韩信和彭越能帮上,那也得要人家愿意。
  “我这就去给他们写信,让他们想办法帮忙对付项羽。”刘邦当然是着急刘元的,这不立刻出声表示自己要与韩信和彭越写信。
  张良和陈平对视了一眼,这件事说来说去最好是刘元去见韩信和彭越,让他们相助。
  但这些话他们也不好说出,只盼着刘元能跟这么两位说好了,只要他们配合得好,这个天下就一定会是刘邦的。
  张良和陈平都明白战场转移就是一个机会,加之眼下的楚军粮草短缺这是他们的大好机会,只要捉住了这个机会,他们就可以……
  “还得与小娘子去信说明。”张良觉得这个信也得给刘元去,且不论刘元是想到还是没想到,信去了既是让刘元心里有个数,也是提醒提醒刘元准备。
  “对,还得给元儿去信,子房,你写,你写好了立刻就给她发过去,让她一定要小心谨慎。”刘邦心里着急的啊,但眼下他们好像都帮不上刘元的忙,急得刘邦心里急冒火却又莫可奈何。
  “诺。”张良一听这信既是由他写,倒是不妨将他心中的担心还有想法都写个清楚。
  刘元那边很快收到了信,拿着信刘元立刻给韩信和彭越去了信,一个不小心她既然成了项羽最最想杀的人,这都排到刘邦的前面了,也是很不错。
  信写完了,琼容也寻上门来,“先生。”
  刘元让人把这两封信发出去,琼容道:“双方议和,你是怎么看的?”
  “或许楚军有真议和之心,但我们肯定是没有的。”刘元直言不讳。
  “范增的尸体既然是要还给项羽的,你送去的时候把我也带上。”琼容说出这一句,刘元顿了半响,不甚确定地看向琼容,“先生这是为何?”
  “帮你一把。”琼容说得更明白,刘元听着嘴角抽抽,最后还是道:“先生,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不必担心。”
  事情是刘元引起的,范增的死虽与琼容有干系,刘元也没想让琼容去将所有的罪名都揽下,而她却躲在琼容的身后坐享其成。
  琼容道:“我自是知道这件事你会担着,我要去也不是为了范增的事。项羽既然问出了我的身份,眼看天下大局将定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我琼容还活着。”
  想想琼容从前并不愿意叫人知道她是刘元的先生,眼下态度突然就变了,刘元是拿不准,但也是愿意配合的。
  “先生既然觉得时机合适,那就都听先生的。”反正琼容也是只千年的老狐狸,机关算计从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主儿,琼容既然说了要去,一定是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你这样极好!”琼容这突然的夸了刘元一句,刘元一顿,琼容伸手突然摸过了刘元的头,这还是刘元与她师徒多年第一次被琼容摸了头呢。
  “再相信一个人,也应该亲眼去看清楚所谓的真相是真还是假。你自己查清楚了,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将来就不会有任何人能挑拨我们。”
  这下子刘元当然明白了琼容所指,刘元就是确信琼容绝对不会因这件事怪责于她,所以才会放手地去查,结果她不曾让琼容失望,琼容也同样不曾叫刘元失望。
  “此去项羽必有准备,他一定会要你的命的,你准备好了吗?”温情不过三秒,琼容冷冷地问起刘元,刘元那叫一个感慨万千的,满腔暖意全都叫琼容泼下这冷水给浇醒了。
  “正在准备。项将军这回是气极了,必是要取我的性命不可。”刘元虽然知道琼容这是不需要人开解都能想通,也知道刘元这样做是对他们都很好,心里高兴,但是眼看着性命之危就要来了,算了,还是想想该怎么保住自己这条小命要紧。
  琼容道:“这是一个好机会。”
  于刘元而言是危机,对天下人来说,这却是一个好机会,一个极好的机会。
  “若能舍我一人而得天下,这笔买卖赚大了。”刘元摇头晃脑地吐了一句,却叫琼容不客气地戳了脑门子,“我做了那么多不是让你死的,你得活着,活着帮我拿到一切我想要的。”
  ……琼容不提醒刘元都要忘了,琼容为刘元谋划诸多,那都是有所图的,可不是为了刘元去送死。琼容是个聪明人,她想要的东西打定主意也会要得到。
  “先生放心,就算不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不让你白忙活这几年,我都一定会好好地保住我这条命。”刘元郑重地朝着琼容吐字,琼容很是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刘元……能得琼容一声夸赞也是极不容易的,这人还是知足点的好!
  楚汉议和,眼看着似乎天下就要太平了,可是随着项羽要求汉军交还范增却得知范增病故于沛县,项羽气极了,他手下的将士们何尝不是也是气极了。
  “将军,我们要为亚父报仇。”
  “对,将军,我们要为亚父报仇,我们要报仇,我们要报仇。”一声声地叫唤,楚军此时满心都是恨意,他们都想为范增报仇。
  “兄弟们,这个仇我们是一定会报的,但不是现在,我们得先拿回亚父的尸身,拿回来之后我们便一股作气攻破沛县,手刃刘元,一定要为亚父报仇。”项羽看着激动的将士,他的心里何尝不是激动着,握紧了拳头,他是一直都忍住,也会让他的将士也都忍着。
  “将军,汉军他们什么时候将亚父的棺木送回来?”下面的将士都巴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杀得汉军们片甲不留,所以只想问清了项羽,什么时候汉军会将范增的尸身送回来。
  “我们赶回彭城,我们要在彭城接回亚父,越快越好,如果他们敢不给,那么我们就杀得他们片甲不留,让他们全都去死。”
  项羽咬牙切齿地吼出一句,听得一干人也被激起了一番杀意,“对,杀得他们片甲不留让他们全都去死,去死!”
  项羽即领着那原本要进攻荥阳的十万兵马赶回彭城,确凿的消息传到刘邦的耳朵里,刘邦是整个人一震,“项羽这是疯了?疯了?”
  十万大军去对付一个刘元,只为了一个范增。
  “汉王,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们一股作气拿下成皋。”张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项羽竟然领兵返回了彭城,没错,那于刘元是危机,于他们却是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刘邦也不是个傻的,这刚骂了项羽疯了,那是因为要是换了他,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领兵往彭城去,这就是等于告诉刘邦他们,我的兵跟我走了,你们有本事就来打。
  不打那就是个傻子,刘邦就算心急刘元那边的安危,但想着刘元怎么样也能拖些时候。
  “怎么打军师只管说。”都这个时候了必须得去打,打得人落花流水,打得人片甲不留,打得项羽领着的十万大军得掉转头来对付他们,这样一来,刘元的危机也就解决了。
  张良立刻将自己的计划吐露,陈平在一旁的还会补充,其他的大将也都纷纷说出自己看法。完了都领着手下的兵,该如何去便如何去。用最快的速度出兵。
  而项羽声势浩荡地前来,刘元早就已经收到消息,却也并不着急。
  该赶来的兵马在赶来的路上,该动手的人也都会捉住机会动手的,她这会儿不需要着急。
  她这不急,武朝这个从齐地赶回来的人急啊,急赶慢赶的赶了回来,而刘元正在教人学骑马,她从楚军那头得了一千多匹的马,刘元也都起了养马的心思,故而留了大半请了专人来养殖,剩下的一半就用来练兵。
  “你还有心思教人骑马。”武朝赶来看到刘元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瞪大了眼睛颇是不可置信地问了刘元,刘元打了个招呼从马背上下来,大步流星走到武朝的面前。
  “先生,就算心里怎么急那也不能做着着急的样子啊,来来来,你倒是的与我笑一个。”刘元还有心情与武朝调笑几句,武朝气得道:“都什么时候了。项羽是要用十万大军来灭你,来灭你啊!”
  刘元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在齐地都知道了急急赶回来,我会不知道。”
  “那你现在是什么章程,韩信又是几个意思?”武朝着急地地冲着刘元大声地质问,让刘元给他把话说明白了,说明白了。
  这么大声吼得刘元直捂着耳朵,淡淡地道:“先生,你再大点声是想把我喊聋了吗?”
  武朝……真是皇帝不急,急气个太监啊,武朝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只朝着刘元道:“我与你说,韩信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是自然,否则他怎么能成了燕王。”刘元认同地直点头,肯定地告诉武朝,当然也就在武朝的身侧坐下了。
  “与韩信交过几回手?”刘元纯属奇地问上一句,武朝道:“不少,他是看出来了齐地插不进手,干脆也就不打这个主意了,但是他也没少从齐地里拿好处。总而言之,他是觉得反正这地方不是他的,他就只管地闹腾,出了什么事也没人管。”
  刘元道:“无妨,他只要不是抢了百姓的东西,从贵族那里能拿到什么都是他的本事,我们也不能拦着。”
  武朝就算话说了一半,刘元也能一猜一个准。
  “我就知道你是无所谓所以我也从来没拦着,他怎么跟贵族打交道我也从来不管,反正人怎么用是我们说了算,贵族以为巴上了韩信是好事,就让韩信把他们给耍得团团转。”武朝也算是品出了韩信的打算,甚是以为这样的打算非常的不错。
  刘元道:“他玩得开心,让他出力就好办了。你看看这是我与阿爹去的信。”
  从怀里掏出信来,武朝看她这动作,“你这是等着我回来还是怎么的?”
  “当然是等着先生回来。”信早就已经写好了,但是一直叫刘元揣在怀里,除了想与武朝讨主意和等时机还能是怎么样。
  “好。”听到刘元专门等他回来看这信,武朝的心情那叫一个好啊,刘元瞧着都想捂脸啊,这样的缺心眼的主儿,怪不得琼容一直没点头。
  武朝看完了信问道:“荥阳那边出兵了吗?”
  刘元道:“眼下就算出兵了,消息也没那么快传来。”
  “虽说项羽带着十万的大军返回沛县于你十分凶险,但对汉王和天下局势而言却是好事,再好不过的事。”武朝虽然缺心眼了点,心急刘元是一回事,但也得说从大局而言,项羽兵出欲杀刘元那是一件好事。
  刘元点点头十分肯定地道:“然也。”
  武朝捉了捉头,“你这信是相当于为他们两个请封了,那你呢?”
  自己的徒弟自己总是要关心关心,怎么能刘元为别人着想,不为自己想着点。
  摇了摇头,刘元道:“我如今等着人给救命,怎么能给自己请封。再说了,将来真若大事成了,我还能吃亏,那是我亲爹,他既然不曾薄待了旁人,就一定不会薄待于我。”
  刘元还真是不操心,要说天下握兵权者,哪一个能像她这样让刘邦放心的,如果刘邦连对她都不能放心,这样的一些功臣,将来是都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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