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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元在一通脑补这所谓的识货还有不识货是怎么的一回事,全部都是武朝和琼容的故事。
  等了半天没听到刘元发表意见,武朝也忘记腼腆一回,抬头看向刘元,“怎么?”
  刘元赶紧地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看先生你觉得,在你的心里很是认为能看上琼华的人就是识货的。”
  “那是当然,虽说琼华吃得是多了点,力气也大了那么一点,要是上了战场或是家里出了事,这都是护身立家的本事。”武朝肯定地告诉刘元,刘元点了点头,“先生,你从来没这么夸过我,你现在这样夸着琼华是要我做何感想?”
  ……武朝真是被刘元打得措手不及,回头问了问刘元,“我没有夸过你?”
  “先生自己想想,你夸过我了?”反问一句,这种事情应该是武朝去想的,怎么可能是刘元去想。
  武朝还真是得好好想一想,越想那真是,他竟然没有当着刘元的面夸过刘元。
  “不对,我也没当着琼华的面夸她,你,怎么确定我没有在别人的面前夸过你?”武朝意识着有些不对,仔细一想终于是弄明白哪里不对了。
  哪个当先生的都不会当着徒弟的面夸徒弟的好吧,他也是这样的先生,他当着刘元的面夸琼华是有什么不对?
  刘元摇了摇头,“行啊,既然先生都说了有在旁人的面夸赞过我,这件事就算是过了。”
  武朝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抽,朝着刘元道:“到底你是先生还是我是先生,我还得因为没有当着你的面夸过你而得挨你一通审问,你是不是皮痒。”
  气得武朝很是想把刘元打死算了,刘元可怜巴巴地道:“先生,我腿都断了一条了。”
  ……腿断了真够可怜的,没断这是个女郎也不好打,更别说她现在腿都断了。
  “不对!你腿断了我不打你的的断腿不就行了,还是得打。”
  成功气得武朝跳起来就要找刘元打上几下了,刘元道:“先生打了我,我会不配合的,到时候回去见琼先生,我就会跟琼先生说,你没有办好她交代的事。”
  能制住武朝的人就是琼容,刘元还能不知道怎么让武朝平静下来?
  武朝指着刘元,刘元却朝他甜甜的笑,气不死人不偿命,武朝深悔啊,他为什么要跟刘邦申请回来帮刘元呢,琼容制得住刘元,他不行啊,刘元不仅不怕他,全然是准备用琼容来坑死他的。
  “你,你行,你行。”武朝能怎么办,刘元说的话琼华一定会听,完了回去他就算告诉琼容,他没有办成琼容交代的事,琼容哪怕知道刘元有意为之也绝不会怪刘元,反而更觉得他没用透顶,连一个小女郎都对付不了,他还是当人师傅的,师傅当得连徒弟都对付不了,太没用了!
  刘元道:“先生,我阿爹身边如今有几个女人了?”
  此问一出,本来还气呼呼的武朝完全忘记生气了,“你,你怎么问起你汉王枕边人的事?”
  “我想我该提醒先生一句,我爹明媒正娶的枕边人,我的阿娘眼下在项羽手中为质。”刘元阴恻恻地提了一句。
  武朝道:“这件事,这件事真怪不得汉王,汉王也心急想救太公和夫人。可是楚军那边守卫森严,想要救人没那么简单,你也亲自去救过的,你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我们不能轻易妄动,不能人没救着,反而把太公和夫人的命搭上了。”
  “先生,我就问一句话而已,你说那么多不相干的却是为何?”客客气气地询问。
  刚刚发火的是武朝,刘元一点都不怕,现在刘元用着平静无比的语气说着话,武朝却觉得害怕,刘元问起这事的语气让他瘆得慌。
  “刘元。”
  武朝唤了一声,刘元抬起头看着武朝,“先生什么话都不用说。你也是知道的,我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在沛县时没有问先生这个问题,这个时候问起,只是看到先生对琼先生有了对比,再思及我阿娘如今的处境,因而想起问了罢了。”
  可以当作刘元是在夸他吗?武朝心里那么想着,刘元却又认真无比地道:“或许男人的想法和女人天生不同,我问了,仅仅是为我阿娘难过罢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汉王身边总也需要一个人帮着打点,若是无人照顾,那汉王该如何?”武朝还是想为刘邦说几句好话,刘元轻轻地笑了,“谁说不是呢。可是我阿娘的身边难道就不需要人照顾,有人为她想过了吗?”
  武朝真是被刘元这一句给堵住了,半天说不上话来,而刘元目光尽是冷意。
  “刘元,汉王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夫人吃的苦受的罪将来汉王一定会补偿他的。”武朝这般劝着刘元,引得刘元笑了,想想男人跟女人是真不一样,听听琼容的话,再听听武朝这和稀泥的话,刘元笑得极是愉悦。
  武朝却听出刘元笑声中暗含的嘲讽,她不相信他的话,一句都不信。
  不,更应该说,刘元不信的是刘邦。她不相信刘邦。
  这个时候的武朝才意识到一件事,他以为刘元几次三番为刘邦谋划,不惜以身犯险那是因为刘元的心里敬爱刘邦这个做父亲的。现在看来不对劲,刘元对刘邦的感情很是复杂,武朝一时说不清楚,也不知道究竟是该怎么说的好。
  刘元似乎注意到武朝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罢了,先生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已经明白先生的意思,这个问题就当我没问,不必先生回答我也早该明白。”
  嘲讽的一笑带着冷意,武朝是觉得这样的刘元十分不对,因些轻声地道:“那个刘元啊,这是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娘子不该多管。”
  本以为刘元会反驳上一句的,没想到刘元轻轻地应了一声好,这就让武朝更不放心了。
  刘元刚刚的表现,完全不像能叫他轻易说服了的人,他现在说的话,刘元应得那么好,证明刘元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也不打算听进去。
  武朝头痛啊!天下最难理的事就是家事了,武朝是一点都不想掺和进别人家的事,架不住现在这个别人是他徒弟,他最最看好,最最给他长脸的徒弟,哪里能让刘元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可是,武朝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劝刘元,论口舌之利他绝对比不上刘元,智力上面,额,虽然武朝不是很想承认,却也得说,他的脑子是比不上刘元。
  那这种事,这种事他搞不定干脆留丰,等回了沛县之后去问琼容,对,没错。
  想到了解决办法武朝暗暗大松一口气,果断地朝着刘元转移话题道:“今晚定能拿下此城。”
  回到正事上,刘元也是恢复如常的,肯定地道:“必能。”
  “报,小娘子,我们的人马已经攻破了城池。”他们师徒一问一答间,好消息已经传了回来。
  “楚军如何?”武朝先一步问起,来人答道:“韩将军带人已经去追击楚军了。”
  刘元道:“拿下此城,趁他们没有防备之前,最好快速拿下另外几个城池,与沛县相通,这样就算楚军发兵沛县,我们也无须畏之。”
  “对。”武朝听着刘元脑子活络的把沛县而来的数城都算好了,十分认可地叫一声对。
  “留一千兵马守住此城,让胡九领兵,其他人与我一道追击楚军南下。”武朝已经站了起来,追兵夺城,打嬴了第一局就该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地再战而出,誓要夺得其他由此直达沛县的城池,这样一来首尾兼顾,于他们更是大利。
  “先生一路小心。”武朝要领兵而去刘元岂有不同意的道理,武朝也不再多言,带着人大步地就要往一边去。
  “走,我们进城。”刘元朝着阿花轻声地说,阿花立刻背起刘元往山下而行,这一仗只是开始。
  夺得了一城,除了一个胡九带一千兵马留守,其他兵马都随着武朝追击楚军而去,也是要夺取其他的城池。
  刘元叫阿花背下了山,行到大路上便打开了她的轮椅,让阿花推着她进了城,没有看到琼华,刘元与迎她的胡九问道:“琼华也追楚军去了?”
  “是的小娘子。”胡九如实而答,刘元点了点头,“城中的守将和官吏呢?”
  胡九道:“守城的将军被我们杀了,所有的官吏都被我们关进了大佬里,小娘子,我这就去将他们提来。”
  “提到县衙。我们往县衙去。”刘元吩咐完即让阿花推着她往里面走去,一路行来,各家各户都紧闭着房门,里面也没有看到一丝的烛火,这里原来是齐国之地,被楚所占,秦灭六国一统天下,这里改了郡。
  秦被灭之,项羽自称西楚霸王分封十八路诸侯,这时又被称为了楚,将来不知还要几易人手。
  刘元并不奇怪百姓们对她的害怕,与一旁的小兵吩咐道:“传我军令,任何人死守约法四章,第一条,杀人者偿命;第二条,伤人者要抵罪,;第三条,持剑斗殴者,斩手;第四条,奸淫掳掠妇女者死。但有违背经四章者,诛!”
  “诺。”听着刘元的命令,立刻大声喊道:“小娘子有令,各军将士严守约法四章,第一条,杀人者偿命;第二条,伤人者要抵罪,;第三条,持剑斗殴者,斩手;第四条,奸、淫、掳、掠妇女者死。但有违背经四章者,诛!。”
  传令都围着整府城池喊了一遍,不仅是他们的兵听到了,百姓也都听到了。
  刘元到县衙的时候胡九已经押了一群官吏守在那儿,看到刘元进来都与刘元作一揖,“小娘子。”
  被绑的官吏自然是看连都不看刘元,直到听到刘元轮椅的声音,颇是好奇才一眼看了过去。
  听到小娘子他们便知来者领军的是一个女郎,没想到竟然是刘元这样的女郎,还是一个行动不便的女郎。
  “刘元见过诸位。”叫阿花推到正堂前,刘元坐在他们的面前,朝着他们作一揖,“元腿有不便,不能起身与诸位见礼,还请诸位莫怪。”
  “一个小娘子不在家好好的呆着,出来外面乱晃什么。”有人小声地嘀咕了,透着的是对刘元的轻蔑和不屑。
  “我也想在家好好歇歇,可是没办法,西楚霸王项羽步步紧逼,非要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不可,既然如此,我就只能拖这具伤残之躯与他斗上一斗。”刘元顺着人的话那么一吐,那人看了刘元一眼,不作声了。
  只是其中一个文弱之人却道:“若非汉王刘季作乱,刘小娘子这腿也断不了,莫说什么与我们霸王不死不活的话。要说想跟我们项王不死不活的是汉王而不是我们霸王。”
  刘元看了看那人身上穿的官服,问道:“你是什么官职?”
  秦朝的官制刘元自是清楚的,但是项羽这里的规矩,刘元还没弄明白呢,因此方有此问。
  “不必多问,我绝不投降,要杀就杀吧。”那人似是嫌与刘元多说都是侮辱,不屑地吐字。
  刘元微微一笑,“我敬那忠贞之人,只是不知你忠的究竟是何人?”
  “自然是我们楚国,我是楚人。”那人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刘元,听得刘元更笑了,“楚,怎么你们楚国还没亡?”
  “我们楚国当然没亡,怎么会亡了?”刘元此言似乎说到了他们的痛楚,一个都激动地大声回答,上前几步很是想冲上去和刘元拼命的模样,引得刘再次地笑出声来。
  “楚竟然没有亡吗?秦亡楚国,楚国已经亡了一次,啊,对了,你们还出了一个楚假王,还有一个楚怀王,可是他们不都死了?不,不,不,你们还有一个西楚霸王。可是,西楚还是楚?容我提醒你们一句,你们楚怀王,义帝啊,那还是死于你们的西楚霸王之手,你们究竟忠的是哪一个楚?”
  刘元的问题是一个接一个的丢了出来,直问得他们半天都答不上话来,刘元道:“诸位,我还在等着你们告诉我呢?刚刚不是恨得我咬牙切齿的,如今怎么不说了?哼!”
  一声冷哼,刘元话说得就更不客气了。
  “忠于楚,你们若是忠于楚,杀了你们的楚怀王,你们楚国王室之后的人,你们怎么不去杀他与你们的义帝报仇?项羽打着楚国的名号,行的却是暴虐之事,明知义帝根本威胁不了他,却因为你们这些忠楚的人,生怕你们的心都偏向了义帝,这才派人暗杀于义帝熊心。”
  “不要告诉我说你们没有听闻义帝的死讯。就算你们从前没有听说过,眼下我告诉你们了,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你们心里是何想法?我在此洗耳恭听。”刘元是把他们所有想说的话都给堵了,丝毫不给他们狡辩的机会。
  “切,叫着自己忠楚,却不知楚早已忘了,不像话,不像话。”胡九摇头晃脑甚是不屑地吐字。
  “你说了那么多还不是想夺取这天下而已。你在指责霸王不义,你们又何曾有义?”面对刘元步步紧逼,咄咄逼人,总还是有人看破刘元的心思的。
  刘元道:“你倒是说说,身为汉王帐下之人,我如何无义,你只要说出一样来,我立刻带兵退出此城,绝不踏入半步。”
  行事做人光明正大问心无愧,刘元也敢面对任何人的质疑,这不就立刻反问一句,让说这话的人给她挑出点毛病来,只要是她做了什么不仁不义的事,她立刻带兵退出此城。
  “你,我……”那人想说什么,却因对刘元知之甚少,实在是答不上来一个所以然,只能恨恨地咬牙。
  “说不出来。我知道你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觉得这天下各路诸侯,谁人不执掌诸县诸民的。眼下天下各路诸侯听起来似乎要唯西楚霸王项羽之命而是从,实际上人心隔肚皮,他们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你们猜不透,项羽也是一样。”
  “可是,当初天下各路诸侯面对强大的秦国是,楚怀王亲口说过一句话,当时也是各路诸侯自己都认了的一句话,哪怕项羽自己也答应的,那就是谁先入咸阳者是为关中王。”
  “第一个入了咸阳的人是谁?莫说你们都不知道。”
  “是我的父亲汉王刘季,是他第一个带领人马进入的咸阳,他原是关中王,但是项羽却仗着自己兵强马壮,不认我父亲这个关中王。如此失信于天下者,不忠不义之徒,这样的人,你们叫嚷着忠,你们也是与他们一般无二的的不忠不义无信之人?”
  “我们不是。”刘元最后一句的质问让他们都急于表态,他们绝对不是那样的人,绝对的不是,他们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
  “人无信无以立,这是我们的父母从小就教了我们的。与人交心贵在以诚。我道你们楚国早就亡了,你们还非说不是,曾经的楚国会容这样无信的人立足于天下,成为天下诸侯之首?”刘元最后的话更扎心。
  “楚国,楚国亡了,楚国是真的亡了。”
  他们苦苦地撑着,他们以为天下还会有楚国的,可是没有了,早就已经没有了,无论他们是信还是不信,楚国真的早就已经亡了。
  “楚国虽亡,然天下百姓,曾经也属于楚国的百姓还活着,他们都还在等,等着这个天下恢复太平。”
  刘元说了那么多,后面的才是重要的,她要忽悠人为她所用,还得要再接再厉。
  “太平,这个世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真正的太平。”经过太多的乱世,他们都看不到希望,便已经绝望了。
  “从前不能,没有人带给你们,你们就不思自己去奋斗?项羽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喜欢安乐的人。他称霸王,分封十八路诸侯,这是不是让你们突然觉得十分的熟悉,曾经的天下不正是诸侯并立,以强者为尊。”
  “天下大乱,前车之鉴不能取之,项羽把一统的天下分裂了,便成了眼下这般模样。秦灭六国以郡县治之,在被亡的诸国看来,秦是你们的仇人,但于天下,于百姓而言,秦统天下,同文书,同车轨,同律法,那是造福于后世的功绩。”
  祖龙啊,想想后人对秦始皇的尊称,不管现在的他们对嬴政有多恨,后世的史家却对秦始皇给予绝对的肯定,他是让天下归于太平的人,他的功绩,谁都无法抹去。
  刘元看着他们道:“几经战乱的百姓,再也不想过那曾经相同的生活。项羽明明可以选择另一种办法。可是他没有,进入了咸阳,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烧毁了咸阳宫。”
  “对,秦亡楚国不假,秦杀了他的祖父项燕大将军也不假。可是那是战场上一决的胜负,秦已举国而降之,杀以降王,毁以城池,这是何等不仁之事。”刘元依然数着项羽犯下的罪过,容不得他们不听,不当一回事。
  “够了,你说得够多了,你说了那么多,你不就是想让我们降吗?我们降了你就是了。”他们的信念早就被刘元击溃,刘元说得再多不过是想让他们归顺罢了。
  楚国早已经亡了,他们似乎早就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国家,失去了一切,降与不降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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