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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今天知道的消息,有个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因公受伤,伤得比较严重,手术之后恐怕不能够正常行走。
  “军人哪有不受伤的。”罗德道,“殉职也有可能。捡回一条命,说来说去该为他高兴。”
  托尼没有说话,视线落下去,在罗德加了机械骨骼的腿上一扫而过。
  喝自己的酒,说别人的事,罗德未必不是感同身受。
  永远不能忘记从高空坠落那一刻的心跳。
  罗德曾经就为正常行走日以继夜地努力,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说起来轻飘飘,但回忆可真沉重。
  罗德一罐啤酒喝完,托尼再给开了一罐:“还喝吗?”
  罗德摇摇头:“不喝了。”
  他调整下情绪,打算到外面透透气。
  一出门,撞见为了小主人来打探情况的笨笨,笨笨不敢偷听,光站半天,什么消息也没得到。
  罗德敲敲笨笨的头,再往前头,看见等在拐角、探头探脑的团子。
  黛茜一见伯伯就跑过来,担心地道:“伯伯没事吗?”
  “没事。”罗德道,“但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们等会儿再玩好吗?”
  “好。”黛茜道。
  她瞧着伯伯慢慢地从走廊上走远,一个人进了阳台。
  果然是不开心了。
  罗德在冬末春初的冷风里吹着头脑。他果然得了绝对的自由空间,无人打扰,四下安静,想事情就容易很多,等到一阵长长的风过去,对着远景一哂,转身要回别墅里头看看黛茜在干什么。
  他之前说要一个人静静的时候,脸色也不知道会不会很不好看,恐怕吓到宝宝。
  罗德走进客厅的时候,一个人也没看见。
  他左右望望,心道黛茜大概在家里某处玩玩具,迈出一步,要问问贾维斯孩子在哪个房间。
  谁料还没开口,先见门口探出一个小金发的脑袋。
  黛茜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等到罗德吹完风进门,起初一惊,要叫伯伯,很快想起大人说的想自己安静安静,于是捂住嘴巴,用另外一只手推了一张纸出来。
  “这是怎么了?”罗德问。
  他走上前,弯腰捡起黛茜推进来的纸。
  展开一瞧,却原来里面用蜡笔写了好些字。
  不是纸,是一封信。
  “伯伯,你好。”黛茜写,“你怎么不开心?你也不要和我说话。”
  “happy”不小心拼少了一个p,不知道哈皮见了会不会有意见。
  “我把蛋糕给你。”黛茜还写,“很好吃的。我发现小草发芽,你要看看吗?”
  小草发芽不会写,画了一个简笔画代替。
  后面一个落款倒是写得工整,黛茜·斯塔克。
  罗德看着看着,突然笑起来。
  黛茜听见动静,又探出脑袋来看,见罗德笑了,感到很高兴,也眉开眼笑。
  “我在外面吹风的时候想,是不是春天要来了。”罗德道。
  黛茜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想是的,伯伯。可是谢尔顿说还没有。”
  “是吗?”罗德道,“我已经觉得很温暖了。”
  第251章
  幼儿园的口语交流课, 索菲娅请小朋友们说说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情,谢尔顿说他成功看完了《爱因斯坦传》, 米茜说妈妈给买了个新的布娃娃。
  轮到黛茜上台, 她想一想,慢慢地道:“周末的时候,我的爸爸变小了。”
  台下的小朋友都议论起来, 很新奇的样子。
  “这不能算最近发生的事情。”谢尔顿提出异议,“要真实存在的才行。”
  索菲娅还是为黛茜的想象力鼓了掌。
  团子瞧着谢尔顿,认真地摇摇头:“我的爸爸是变小了,谢尔顿。”
  小雏菊·斯塔克的确有着丰富的想象力,但包括谢尔顿在内的所有幼儿园学生, 以及包括索菲娅在内的所有幼儿园老师,谁也没把这句话当真。
  更想不到, “斯塔克先生变小了”这件事情, 是的的确确发生在斯塔克家平静的某一天,种种细节可考,毫无掺假成分。
  这桩离奇的事件,要从上个星期六的早晨说起。
  结束了一周繁忙的工作, 勤劳的人们在周末得以喘息,日历上每一周标红了的两天仿佛一道特赦令, 可自由支配的时间长达整整四十八个小时, 可以毫无负罪感得睡到日上三竿。
  许多句“人间值得”的喟叹,往往产生于睡到自然醒、在床上伸个满足的懒腰时。
  斯塔克家的老父亲也在星期六早晨睡懒觉。
  托尼今天没有工作,女儿也没提前下达指示, 说周末要早早地去哪儿玩,眼睛一闭一睁,从星辰漫天睡到阳光进窗,醒来时听贾维斯的天气预报,才知道已经九点钟了。
  黛茜不在家。
  团子有着严格的生物钟,醒得比谁都早,早上还衔着面包片跑到卧室来看看爸爸起床了没有,转了两圈,包在被子里的大人毫无动静,就又跑到外面去玩。
  这会儿,黛茜跟温蒂出了门,去超市买东西。
  小黄人没有跑上来,家里静悄悄。
  是个舒适惬意的周末该有的样子。
  托尼洗漱完,自己去厨房拿点儿早餐吃。
  面包是机器现烤的,抹上果酱,再来一杯黑咖啡,生活就该这么简单。
  闲闲的董事长坐在餐厅里看报纸。
  一杯咖啡喝得见了底,新闻也快从第一版翻到最后一版,托尼抖了抖手里散发着油墨味儿的报纸,预备折起来放到一边去。
  对折的时候,他余光不经意往地上一扫,发现餐桌桌脚旁躺着个粉红的小东西。
  托尼弯腰去捡,是一块包在塑料糖纸里的糖果。
  恐怕是黛茜不小心弄丢在这里的。放在鼻端闻一闻,香香的草莓味儿。
  老父亲把女儿的糖果放在了桌上,起身收拾桌子。
  咖啡杯和餐盘端进厨房,托尼走出来,看看时间还早,打算到工作室待一会儿。
  途径餐桌,他又看见那颗粉红色的草莓糖。
  糖果没什么大不了。对于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来说,无异于沧海一粟,多看一眼都是垂怜。
  托尼慢慢地走了过去。
  没一会儿,只见那高大的身影又走了回来,成熟英俊的脸庞上带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然,伸手拿起糖果,剥开糖纸,放进了嘴巴。
  托尼昨天没有吃糖,前天也没有吃糖。
  现在家里没有人,吃一颗被女儿无意中遗忘了的糖果,约等于没有吃,大人的良心一点都不会痛。
  吃着糖果,老父亲走去了工作室。
  托尼打开一叠文件,看里头总结的数据。
  大概装甲改良后测试的几项数值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标准,他沉吟片刻,拿着笔在上面画了几道,还微微蹙起眉。
  蹙眉是因为感觉脑袋有些不舒服。
  但数据还没有难看到这种程度,今天起得晚,睡眠也算充足,托尼感觉这种不舒服来得有些异样,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先生,您还好吗?”贾维斯问。
  “不太好……”
  托尼的“好”字还未落下,声音骤然小了许多,再一瞧,那椅子上哪还坐着人?
  竟然就在这么一句话之间,整个人不翼而飞。
  “先生!”贾维斯惊道。
  黛茜跟温蒂高高兴兴地从超市回到家里。
  团子新得了一袋牛奶味儿的小饼干,圆溜溜,只有小拇指的一个指节那样大,含在嘴里有滋有味。
  因为爸爸坚持了两天没有吃高糖食物,做孩子的决定要鼓励鼓励家长,一起分享小馒头饼干,刚迈进家门,就小跑着去主卧找爸爸。
  “爸爸起了吗?”黛茜问。
  她跑进卧室,卧室的被子是掀开的,床上没有人。
  “爸爸!”黛茜又兴冲冲地跑到客厅,结果也没看见人。
  “爸爸不在家吗?”团子有些疑惑,跑来跑去地找。
  “先生在家里,小姐。”贾维斯道。
  智能管家的语气不一般,难得说话这么犹犹豫豫,仿佛存了难言之隐,不好告诉小孩。
  “斯塔克先生在工作吗?”温蒂抱着大纸袋从走廊进来,听见贾维斯的话,最先关心托尼是什么时候起床,有没有吃早餐。
  “不。”贾维斯道,“先生在攀岩。”
  “在家里攀岩?”温蒂一头雾水。
  她要带着黛茜去看看托尼怎么个攀岩法,贾维斯沉默两秒,提醒道:“带个放大镜吧。”
  管家今天说话真是怪怪的,一句接一句地费解,仿佛在打哑谜。
  但温蒂和黛茜跑到工作室,很快就明白为什么贾维斯说要带个放大镜进来。
  站在门口,第一眼望去没有人。
  黛茜眼睛尖,一下瞧见在柜子上努力攀登的一个小小的身影,登时睁圆了眼睛,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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